帝临渊背对着江南坐的,他看不清他的面貌,但是能从那身气质分辨出来这男子不是一般人。
在看眼前的姑娘,对那男子突兀的插话没有丝毫的不满,脸上只露出了一丝对他的好奇。
想活下去,他就不能反抗,只是…“鬼蒲是何物?”
他压根没听过这个啊!
“你身上可有什么东西被抢了?”
千澜歪着头看他,“或则说有什么东西是你族人要你好生保管的?”
江南的眸子骤然暗沉了下去,更多的是失望,原来他们也是为了神石来的。
江家虽然没有五大家族那么出名,但也是除了五大家族之外最有实力的家族,族中长辈皆说江家能有这样的成就都是因为江家祠堂供奉的那块神石。
神石是怎么来的,长辈们没说,江南只知道那块神石被江家奉若至宝,只有每年祭祖的时候,他们这些小辈才能远远的看一眼神石。
可在他看来那神石和普通的石头没什么两样,甚至还是丑陋许多。
可事实就是,有一群人为了那么一块石头屠了他满门,不惜万里追杀他,仅仅是为了一块在他眼中没有任何作用的石头。
“被云啸天拿走了。”
江南的声音有几分悲凉。
他好不容易听从族中长辈的话到了云城,找到了云家。
本以为会得到这个江家世代交好的家族庇佑,谁知道结局却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从家族出事以来,他已经看遍这个世界的冷暖,那些平日里笑脸相迎,恭敬有加的人在得知江家满门遇害的时候透露出来的嘴脸是他这辈子都未曾见过的。
“所以你被他赶出来了?”
千澜不用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云啸天那性子怎么可能让江南在云家待下去。
江南拥这辈子,情绪低落的点了点头,单薄的身子透露出来更多的是悲凉与绝望。
本来那神石就是要给云家家主的,因为江家的人都知道以他的能力是互不住神石的,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云家会当着他面将神石接过去,然后将他扫地出门。
他恨,恨那些屠他满门的人,恨云啸天的薄情寡义,落井下石。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自小在族中人呵护下成长的,性子软弱,没有经历过什么,他更多的是害怕。
族人惨死,可他连给他们报仇的勇气都没有。
“姑娘,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江南突然抬头看千澜,双眼通红。
说完江南就后悔了,人家救了他,他有什么资格去求她?
可是话都说出来,他已然没有反悔的机会,只能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等着千澜拒绝。
千澜微微摇头,“我救你不过是顺便,我不会为你做任何事。”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凉薄,她求的只是她身边的人安好。
江南早就料到会是如此,只是落寞的垂下头去,本来…他不怪任何人,只怪自己没有那个实力。
“我能帮你,但是要用你的命来换,你愿意吗?”
千澜那边刚拒绝,帝临渊就转身看着江南一字一句的道。
江南猛的抬起头,对上帝临渊的视线,视觉受到了严重的冲击,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好看的男子,简直美得不像人。
帝临渊皱了皱眉,周身的气势转冷了几分。
千澜就站在床边,视线在江南和帝临渊身上转悠了几圈,实在是想不明白帝临渊怎么会开口帮江南。
“我愿意。”
江南回神,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定。
“梨花。”
随着他的声音,梨花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恭敬立在帝临渊身侧,“半个月,完成的他的要求。”
“爷,您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梨花有些不解,小声的提出疑惑。
“心愿未了,未必是最好的载体。”
帝临渊嗓音沉沉,听不出喜怒。
不过江南闻言却是如释重负的松口气,用他的命换满门被灭的仇,值了。
梨花领着江南去了另外的房间,房间就真的只剩下千澜和帝临渊了。
“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载体?
帝临渊瞥了眼千澜,显然是不打算和千澜解释,千澜也没想着帝临渊能和她解释,所以直接将梵灭掏了出来询问。
梵灭用小爪子拍掉千澜的作恶的手,带着浓重的起床气,气嚷嚷的道:“小爷我怎么有你这么蠢的主人,呸呸,你才不配做我的主人。
鬼蒲一分为三,想要融合为一就得着一个载体,那个男人体内有鬼蒲的气息,自然是最合适不过了。”
“那他会怎么样?”
还有这个说法?
?“十分之九的可能是灰飞烟灭,十分之一的可能是缺失魂魄,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下场。”
梵灭顿了顿,冲着帝临渊冷哼一声,“如此丧心病狂,也不怕遭报应。”
帝临渊不理会梵灭的挖苦,只淡淡的开口,“我不帮他,他也会死,我只是用我的方法拿我想要的。”
梵灭还想说什么,却被千澜强制性的按回了袖子里,对于千澜这种过河拆迁的行为它已经习惯了,别等它化成人形,否则…江南那样子,在这大陆上绝对活不过十天,完全没有生存技能不说,他身上还背负着血海深仇,那些人不一定会放过他,而他看似羸弱,也不一定是怕死。
从她遇见江南,她就知道这个男子迟早是要死的,这是一种直觉,虽然这个直觉很残忍。
她不是救世主,每个人都自己的命轨要走,她强行插手,命轨改变后的影响会加诸在她身上,从而牵动她的周围的人,她赌不起这样的改变。
从今以后,她会变得更冷血,那样才能保证身边的人都好好的。
江南想做什么,千澜并没有过问,只是梨花带走了荷花和杏花两人,帝临渊身边就只剩下桃花,而桃花不知怎么和银子看上了眼,整日和银子待在一块,所以帝临渊身边,就只剩下千澜在他面前晃悠。
说晃悠也不尽然,多数的时候是千澜到帝临渊这里来套消息的,比起名爵,帝临渊知道的显然更多一些。
奈何帝临渊金口玉言,千澜一般要和他说好久,弄得他不耐烦了才会开口说上几个字。
“你知道云家的人里面有被魔化的人吗?”
千澜绕着帝临渊转圈圈,帝临渊冷眼看着她,长袖下的拳头紧了紧,真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女人。
忍着拍死她的欲望,“不知道。”
千澜不信,脸上堆起明媚的笑容,奉承的开口,“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可是无所不能的帝公子啊,天上地上谁还能比得过你。”
窗外有细碎的阳光倾泻进来,落入女子亮晶晶的眸子里,如同镀上了一层暖光,晃花了帝临渊的眼。
帝临渊心底又生出了那股陌生中带着熟悉的诡异感觉,好半晌他才叹口气,语气里有几分妥协,不过回答的却不是千澜的问题,“钟离家族的人今日就会到,你也可以回府了。”
“回府?
帝公子,你这可是将你的夫人往火坑里推呢。”
千澜表情有几分微妙。
帝临渊面无表情的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我陪你一起。”
啊?
帝临渊吃错药了吧?
这是千澜的第一个念头,第二个念头很快将第一个念头覆盖,这是要回家见家长的节奏啊!
虽然那云啸天算不得她的父亲,但是怎么说也和这具身体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她还是得让云啸天主动将她逐出族谱,断了这层关系。
顶着云家大小姐的名头,她总觉得浑身不舒服。
当千澜站在云府大门外的时候还有几分不确定,伸手拉住了帝临渊的手她心底才踏实了几分,真的不是在做梦,帝临渊竟然会主动陪她到云家来。
帝临渊回握住了千澜的手,嘴角微微上扬了几分,只不过在千澜仰头去看她的时候又收敛了下去。
“大…大小姐…”还是上次那个守门的人,不过这次看千澜却带着几分惊心动魄,这位主儿上次进去后就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害得他也跟着受了罚。
今日云府格外的热闹,除了那守门的,还有几个旁系弟子站在门口,厚厚的红毯从府门口一直铺出了几十米。
千澜冲那门卫笑了笑,“哟,今儿这么大的阵仗欢迎我?”
那几个旁系的弟子大约是没见过千澜,有些莫名其妙,但是看到千澜身边的帝临渊,皆是惊艳中带着嫉妒,这男人怎么能生得这么好看?
“大小姐,这些日子您去哪儿了?
家主找您好久了。”
那门卫压下心底的慌张,强做镇定的上前,又冲那边的几个旁系使了个眼色。
那几个旁系可能是想起了千澜的身份,立刻就有个瘦小的男子转身进了府内。
千澜好似没有看到一半,不在意的耸了耸肩,“好久没有回来,四处看了看,这不回来了吗?
哦对了,这是我夫君,还不快叫姑爷?”
姑…姑爷?
所有人都是一脸震惊的看着帝临渊,这么好看的男子竟然是大小姐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