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清寂。
男人清朗的声音似带着安神静脑的作用,洛清血红色的眸子瞬间清明,垂眼看见自己手中拿着的鞭子,身子微微一抖,有些不可置信地偏头,看向手下奄奄一息的女子。
他……竟然伤了她么。
为什么会这样。她满身是伤,虚弱地在他手下颤抖,他却连一丝察觉也没有,仿佛刚刚那个失去理智,挥舞着鞭子不停抽打着她的人,不是自己。洛清有一瞬的恍惚,只觉得那人是他,又觉得不是。
“墨连绝?”抬起头,视线凝到门前站着的那个男子身上,他又是诧异,又有些防备,微沉下脸,看着他,冷声道:“这是洛某的家事,不知道墨兄何时有了插手别人家务事的癖好。”
男子清雅一笑,亦不恼怒,只是颔首朝叶无心的方向点了点下巴,道:“洛兄说的家务事便是把人关在这里,动用私刑?连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都不放过,墨某也不知,洛兄何时有的这等癖好。”
不疾不徐的一番话恰到好处地勾起了男人的怒火,墨连绝脸色隐在暗中,神色无异,清润的声音似不慌不忙,并不担心水牢里此刻上演的情形。
然而那垂头的一瞬间,长长的睫毛下落,遮盖住了他眼底的那一丝痛色。
“心儿,离儿,你当真忘了过去的所有么。”
抬眼看着那具被伤的奄奄一息的躯体,他的眸子里迅速划过一丝狠戾。洛清,你前世不肯珍惜她,到了今生依旧如此,她永远也不会属于你。
洛清眯起了眸子,任他再愚鲁也不可能听不出来者不善,即使对方掩藏得很好,那些状似无意的话语倒像是有意在维护着什么。
洛清沉了口气,没时间跟他理论,手一挥,放下了被吊起的叶无心,将人打横抱起,小心翼翼地护入怀中,脚下一顿,向水牢外的上空飞去。
落地,抱着怀里的人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他现在没心情待客。
不知为何,刚刚那一瞬,他看见她虚弱苍白,仿佛随时会晕厥过去再也不醒来的绝望容颜,他的心被狠狠地撞了一下,犹如被轰隆而过的马车碾过心脏,他痛得瞬间被夺去了呼吸。
那一瞬间的疼痛和窒息,他不想解释是为什么,也不知道缘由,身体就那么诚实地给出了答案。
那个答案他早该想到,但是他不想知道。
墨连绝待人走后,脸上露出一抹厉色,他竟然动了她,还把她伤至如此,这一世,终究是被他抢了先么。
眸中闪过一道精光,没关系,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时间慢慢跟他们磨着,属于他的人,谁也别想抢走。
水牢外,洛清已经抱着人,宣来了太医。
此刻的叶无心却是身子蜷缩在一处,浑身不停地颤抖着,嘴中发出呓语,手则死死地捂住腹部,额头上满是冷汗,似是极为痛苦。
“她怎么样?”
御医满脸沉重地替叶无心把了脉,而后抬头道:“小女且她,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