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里这么多年了,专门出来游玩还是第一次。
做陶五小姐的时候,姨娘死的早,身边关切她的人少,更没有人和她讲外面的事。后来成了陶八小姐,因生在外面。姨娘怕她礼数不周让人说出什么来,更是连门都不准她张望的。嫁进薛府后虽然自在了些,仍旧不能随便出入府门,坐在马车里只能听着马蹄声响,外面的景致不能随意看。
这一次马车里面特意多挂了层纱帘,掀开里面的纱隐约看到外面的情形。这样反反复复从街头一直看到街尾。
“京城里最繁闹的集市是这边?…”
薜明睿摇摇头,“不是。这里哪算得上是集市,真正的采买都在西街。平日里只有府里的管事才会带人去的。…,“侯爷去过?…”
看她认真的模样,也就不怕她嘲笑,“好奇的时候和荣川一起过去看了看。。。
“买没买东西?。。转头看他,发现薛明睿脸上一红,故意不去看她。支支吾吾,“买了些东西,后来发现是农用的。。,养在府里的少爷哪里知道那些个东西。刚才还抿着嘴笑她好奇的四处瞧,其实他自己还不是也这样过。
“那边太乱。再说现在集市也散了,不能带你过去看。…”
容华笑着点点头。能出来透透风她已经很满足,耶便有好奇的地方问问薛明睿就很好了。
马车稳妥地停下来,薛明睿已经吩咐人将饭食安排妥当。
知事的婆子先将菜肴都尝过一遍,这才回了话,“有道蟹黄性凉不能食。。。那道菜撤了。剩下的全都端了上来。
满桌子的菜做的奇巧,都是在府里没见过的,尤其是几盘糕点用huā玟杯盛了。模样漂亮,吃在嘴里也甜甜细细的。
她虽然没什么胃口,每样都吃了几口,也就吃饱了。只是仍旧念念不忘那huā玟杯里的糕点,外面的皮酥酥的像是芝麻象眼减燦,里面有一层栗子磨的馅,再往里是一层huā生馅。她其实只爱吃到栗子馅,再往里面就太甜了些,她又实在不想暴殄天物,只好想想就忍住不吃了。
“还想吃点心?。。薛明睿嘴角一深微微笑起来,一双如湖水般湛蓝清澈的眼睛似是能看透她的心思。
容华脸一热,“我只喜欢吃外面的皮。里面的太甜了些。。,薛家和陶家不同,薛家平日里饭菜精细。却很少有浪费的,薛明睿早晨在屋里吃饭也是很少丰盛,她在府里浪费了那么大桌饭菜已经是罪过,这里的也吃不完,再叫点心上来,总是于心不忍……
“喜欢吃什么样的让下面按意思去做就好了。…”
容华眼睛一亮。
一口气又吃掉两个点心才心满意足。容华上了马车没等到薛家就靠在薛明睿肩膀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觉得有人拿掉了她头上的发簪,回到府里匆忙梳洗也就没才在意,直到第二天才发现。薛明睿送她的那根双蝶戏huā的一丈青已经不见了,换成了一支石榕huā玉簪子。
薛明睿对那晚的事还是耿耿于怀,她明明已经保证过,没想到他还没才放下心。
“少夫人,昨晚侯爷在书房里画了一幅喜鹊登梅,要不要挂起来?。。
容华走过去看。
梅huā画的格外细致”一只喜鹊俏皮地登上枝头,偏着头用黑豆似的眼睛四处瞧着。
木槿盯着看了一会儿,“你们没瞧见这只喜鹊的肚子有些大似的。。。
春尧、锦秀两个听得这话忍不住笑出声。
容华的脸忽地红了,转头看着几个嬉笑的丫鬟,“这是你们谁的主意?笑话起主子来了。…”
锦秀提着帕子追木槿要打,“没有我们的事。都是她平日里就口无遮拦,现在惹恼了少夫人,实在该打了。
春尧、锦秀两个抓住木槿”木槿急忙求饶。“少夫人我知错了。就放过我吧!…”说着指着春尧、锦秀,“你们一个个只当没事人。却不知道都坏在心里了,现在便将我豁出来了,我可不依了。…”
芮青刚过门槛”听到声音也笑起来,“你们疯是疯别撞到了少夫人。。”
木槿挣扎着从里面跑出来躲在芮青身后,“好姐姐,好姐姐,你总算救了我。。。
容华只看那副喜鹊登梅图,薛明睿平日里看书都是那些高雅的,她只知道他喜欢那些孤傲雅士之物”还不知道他也能画这样的俗物。
看过了那么多书画,她格外喜欢这株梅huā。
吃过了午饭,容华正要休息“高越进来回话,“侯爷让我回少夫人,义承侯世子的伤好些了。。”
容华点点头,郎中说了能过三日就会好些,这几天听不到什么坏消息,她就慢慢放下心来,果然就如她想的那样。
薛明睿是怕她担忧这件事,所以一有消息就忙让人回府禀告。
高越下去,春尧几个刚要吩咐丫鬟撤屏风,雁翎进来道:“石传一进府了,在三门外候着呢。…”
容华吩咐让石传一进屋回话。
石传一在屏风后行了礼,回道:“不知道是不是种的晚了,并不见结果子,庄子上的人都说怕是不能长出东西了,…”说着顿了顿,“我去沈家庄子上去瞧,沈家三爷并不在京里。我想来想去就让父亲去看了,父亲的意思是,这种东西能吃的是埋在土里的根。
“我试着拔出来看了看,虽然东西不大可是也才些模样”过些日子说不定能长成些。可是看样子应该还是种晚了。…”
就算是才经验的长工,都说没有这么晚的作物,这次恐怕真的种不出什么来了。
去淅东的王宝也没才消息回来,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容华道:“离天气凉下来还有段日子,不管结果怎么样还是要好好照应着,尤其是要跟庄子上的长工、佃户都说清楚,必定不会少了大家的银钱。。。
石传一应了。
石传一退下去,容华将春尧、芮青叫来,“我屋子里还剩下多少银子?”
春尧道:,“给老太太置办丧事前前后后用了一百多两,还有二姑奶奶和三太太的贺喜银子,光这三项就有近二百两,少夫人还让我给苏长久家的送去了五十两,如今房里还有二百两现银。”,这两日支出的银子实在是多了。苏长久始终没有找到,府里只按照惯例给了些银两安抚,钱氏的做法有理可循,再说苏长久的事朝廷还没才给明确得结果,她也不准备去争辩免得节外生枝,就暂且从房里拿出了五十两给苏长久家的。
二百两现银不知道够不够庄子上支用的。
容华正想着,芮青上前道:“少夫人还记不记得老太太曾给了少夫人一只盒子,还有一张当票?…”
芮青这样一提醒容华才想起来。
芮青轻轻点点头,“那只盒子老太太是怕病重的时候,大太太和二姑奶奶会去房里翻”这才早早就给了少夫人。。。
容华将那盒子打开过,里面只是一串碧玺手串,当时她只当是祖母留给她的念想。
芮青道:“二姑奶奶未出嫁时,天天去老太太房里伺候,我真怕老太太糊涂起来让我将盒子找出来,后来果然……老太太让我去找东西,我找不来老太太便发了脾气,后来我忍不住提醒,老太太总算是想了起来,这才找借口遮掩了过去。这只盒子本来是老太太留给二姑奶奶的出嫁用的。。”
芮青说着话,锦秀已经将盒子捧来给容华看。
芮青道:“盒子里别的东西都不打紧,只是这碧玺手串接口的青玉上刻的福字。。。
容华低头仔细一看,上面果然有福卓。
锦秀又将妆奁里的当票拿出来。容华拿过来一看,上面有永福字号的印章。
虽然手里有这两样东西,可是她也不能随便出门去。
晚上容华向薛明睿提起这件事,又将手串和当票拿给薛明睿看。
薛明睿拿过一只迎枕让容华躺好了,这才开始看手串和当票。
容华道:“我现在不方便出去,不如侯爷去帮我问问看,能不能将东西赎回来。…”
薛明睿将手串和当票收起来……明日我去问问看。…”
容华欣喜起来,她还以为薛明睿不会答应,这种事不好安排下人去只能亲自去一趟,让武穆侯去当铺……薛明睿向来是不去那种地方。
“万一让人看到会不会不好?。”
薛明睿将被子给容华掖好,“我有我的法子,不会让人知晓。。”
到了第二天下午,薛明睿让人抬了箱子回来。
容华微微一怔,抬箱子的下人已经道:“侯爷买来几只箱子给少夫人装杂物。。”
买箱子?亏他能想的出来。
箱子放好,容华才让人将箱子打开来看,几大箱子都是金银细软。
容华看向芮青,芮青点点头,“我听老太太说过,这些东西都是一早攒下的。。。
这么多东西,足够在陶家失利时支撑一个陶家,老太太却独独留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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