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妈妈妈,您歇着就成,这些事儿交给我们来办。”老太太要帮忙操持年夜饭,陆坤赶紧抹了额头上的热汗上前劝阻。
家里保洁阿姨今天一早就放回去了,就剩蒋嫂在这儿。
刘丽萍也不忍心因为家里这点事儿耽误人家回家跟家人团圆,每人发了一个大红包,嘱咐她们年初二准时返工之后,便让她们抓紧时间准备回了。
家里的安保人员也放了一小半回去,只剩下十来人值夜巡逻。
“你们忙你们的,我就随便看看。”老太太可不是好糊弄的主儿。
老太太到厨房检查,发现刘丽萍和蒋嫂把家里果然安排得井井有条,厨房里该准备的都准备来了,年夜饭的伙食也不错,唯一令她有些不满的就是蔬菜过多,肉太少。
又不是吃不起,干嘛那么省?桌上有肉,才是富裕人家该过的日子。
“再加个葱爆羊肉,另外再烧条鱼......坤子不是喜欢吃你做的红烧肉嘛,赶紧给做上啊!”老太太嘴里含着糖,东瞅瞅西看看,时不时地发表下自己的意见。要不是瞧着今儿个是除夕,正儿八经的年节,刘丽萍肯定会忍不住跟她拌几句嘴,好显示下自己当家女主人的地位。
至于陆坤......
一早就被老太太轰出厨房了,就连身上那身系着的围裙,都让老太太给解了甩灶台边。
在老太太的观念里,男人的手就不该往厨房伸,一家子都指着男人养家呢,这手要是沾了烟火气,难发财!
陆坤在客厅教大丫儿写春联,怎么裁纸,怎么叠纸,一一说得很详细。
没办法,他也就嘴上功夫厉害,真让他抓毛笔写字回头贴出来,指不定比狗爬的字还丢人呢。
二丫儿和小光头兄弟俩也在边上围着,身子还不住地往前凑,气得陆坤弹指一人善来了他们一个脑瓜崩,才知道注意分寸。
“下联?”大丫儿几乎不做声,自己老子让她怎么写就怎么写,不一会儿就写了好几副春联对子。
“写得不错,比去年进步来了不少。”陆坤满意地点点头,鼓励道,“再练练,指不定明年都可以指着这手好字挣钱了。”
“嗯。”大丫儿得了自个儿老子的表扬,明显很高兴,心情雀跃了不少。
年夜饭吃完,给几个孩子散了红包,陆坤一大家子就由老太太拎着去附近各家家里拜年。
流程也很简单,多半都是“诶,新年好啊,新年发大财”、“诶,你们吃了没,赶紧坐下块儿吃”,一阵寒暄之后,就到了大人提前给孩子红包,相互回赠礼物等流程。
噹~
春晚开播的第一时间,刘丽萍就招呼大家赶紧坐沙发上等待。
陆坤打了个饱嗝,瞅瞅面前酒杯还剩下的小半杯五粮液,拍拍肚皮,硬着头皮灌自己,一点也不担心喝醉。
96年的春晚,他可没这婆娘似的,抱着那么大的期待。
时代在发展,春晚一届不如一届、这次最差的一届等评论越来越得到劳苦大众们的认同。
为了保持收视率、影响力,央视也是绞尽脑汁地选取节目,与时俱进地革新播放形式,力争最大限度地把观众拉回到电视机前。
1996年的春晚是特殊的、与众不同的。
这次春晚首次采用了三地互传直播的形式,使春晚首次走出北京,在上海、西安设立两个分会场,走出北京,让北京以外的人民感受春晚现场的氛围。
这是总导演张晓海定下的总框架、总基调,就是三地互传,共演直播。
三地互传直播的特点是运用高科技手段对挽回形式进行改进,即在中央电视台设立会场,分别在上海、西安设立两个分会场。
这种三地互传不同于1988年的三地晚会节目的汇集。
那次仅仅只是把外地的节目传过来,而这次是在主场设置能与分会场彼此呼应的联欢节目,形成举国贺岁、神州同乐的联欢场面。
“这唱的啥玩意?”刘丽萍一脸嫌弃地起身,回屋取毛线去了。宁愿年三十织毛衣打发时间,也不愿意搁着干耗着。
陆坤差点没噗嗤一声笑出来,这次的三地互传直播,着实让不少人气恼。
一个歌曲节目,由三地演员连续演唱一组反应当地特色的民歌,力求花样翻新,精彩演出。
官方管这叫千里歌曲接力赛。
可老百姓们对这节目实在是厌弃得不行,怎么看怎么别扭。
老太太对这种古里古怪的表演形式,更是觉得闹心,干脆从屋里寻摸了副扑克牌出来,跟大丫儿、二丫儿小光头他们仨玩起来。
陆明哲倒也想玩,奈何年纪太小,什么都不懂,只好不断在边上骚扰自己大哥,明明什么都有不懂,还偏偏一副‘听我的,准没错’的表情。
“对A!”
“要不起!”
“过!”
“赶紧出啊......”
一时间,反倒是他们这客厅一角,比之电视机这边还热闹。
刘丽萍对今天晚上这春晚很不喜,嫌弃它太吵,刚要把它关了,老太太就发话了,“你关它干啥?大过年的,就得让它吵吵,那样才热闹。
平时见你花钱没谱儿,这会儿你倒是能了,省这点儿电费钱。”
一贯扣扣索索的老太太,反倒是教训起刘丽萍了。
刘丽萍气得手上铁签差点扎到自己。
话不投机半句多。
她不想在这个时候跟老太太起争执,只好自个儿生闷气。
陆坤自从打外边回来之后,电话就没停过,全是合作伙伴与员工们的拜年电话。
“诶诶诶,王总发财发财。放心放心,明年还跟你们拿货,咱们好几年的交情的,哪那么容易换你们......”
随着华坤超市越做越大,这个平台的能量也越发惊人,不少厂子哪怕被压货两三个季度,也乐得屁颠屁颠的。
压货又怎么样?以它们的体量,又不是承受不起。
更何况,跟着华坤超市混的这几年,他们赚了多少钱,自个儿心知肚明,陆坤自个儿也清楚。
另外,随着合作关系越来越紧密,他们反而自觉地拥护这条压货的规矩,因为他们可以依靠体量优势,把一些实力不济的同行挤出竞争范畴。
“别别别,用不着,真用不着给我送礼,真心实意地也不行。”
陆坤唾沫横飞道,“宋主编,您太客气了,放心,咱们往后的合作机会多着呢......好的好的,咱们以后有空再坐一块喝几杯。”
“嘿,怎么是你啊?”陆坤接电话都快接懵了,嘴巴半张着才意识到这电话是石头打的,“找我有事儿?”
石头也知道陆坤这回儿估计闲不下来,直奔主题道,“我媳妇问今年咱们两家还一起回乡下吗?”
陆坤翻了个白眼,没想到竟然是这点小事儿,赶紧回他话道,“我们家初四一大早回去,丽萍她侄子办婚宴呢那天。”
“你意思是那天吃喜酒顺带回平安村是不?”石头赶紧问道。
平安村?
貌似去年一年也没怎么回去瞅过,也不知道三叔三婶儿有没有把他的老房子看顾好。
陆坤砸吧了下嘴唇说道,“看时间吧,要是来得及,肯定回去看看,要是实在没时间,往后再另外抽空回去我家二老坟前上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