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陵!” 琬晶对我上来后还坐在地上搂着东溟夫人这异常的行为完全视而不见,而是激动的奔上前去,就想同时将我们抱进怀中。
只见琬晶本来漂亮明亮的秀眸现时却布满了血丝,而眼眶还红肿肿的,不用说是自从昨晚我和东溟夫人掉落悬崖后,就一直担心到现在而没有休息过。让我心里又心痛又感动,还有一点愧疚,琬晶这样担心我,而我却在下面差点对她的娘生出不应该的念头,我又怎么对得起她。
只不过就在琬晶差点就要碰到我和东溟夫人的时候,在我们旁边的君瑜却伸出手拉住了她,让在场的人都是不明所以。而君瑜在迎上琬晶不解的眼神时,并没有直接说话,而是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在上来的时候,我早已经通过聚音将东溟夫人现在的情况告诉了君瑜,所以她才会阻止琬晶在不清楚状况下碰到我们的身体,以防发生什么意外。
而在另一边,我已经将绑着我和东溟夫人的绳索解了开来,接着首先用左手按在她的背后后,才放开搂着她纤腰的右手。当松开手的那一刻,虽然我明知道不应该,但心里还是不由自主的生出茫然若失的感觉,让我只感到一阵无奈,最后只好强行收摄心神,将心神转移放到面前关心我的众女身上。
而在见到君瑜奇怪的表情,再看到我异常的举动后,在场的人终于发现了事情的不妥,而众女中智慧比较高的几个联想到昨晚东溟夫人被晃公错击伤的情形,更是已经猜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子陵,娘她……。” 琬晶让君瑜放开自己后慢慢的走到我和身前半跪到地上,有点不敢面对现实的问道,而我一时之间也不清楚应该怎样回答她,嘴唇微动、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见到我这反应,不用再等我说话,琬晶双目已经变得通红,接着眼角溢下如断线珍珠般的晶莹泪珠,而从君瑜口中知道了事实的众女也都是露出了黯然的神色。
“不要伤心,如果不是子陵一直输入真气给我,我也不能上来见你最后一面, 现在知道你平安,这已经足够了。”相比起其他人的伤心难过,身为当事人的东溟夫人反而想显得十分平静,一边轻轻的为琬晶拭着眼泪,一边柔声道。
“娘!” 琬晶悲呼了一声,就想投进东溟夫人的怀中,但又怕影响到我为东溟夫人输入真气,只是稍微动了动又停止了所有动作,脸上露出了彷徨无助的表情。
“不要哭,先找一个清静的地方让娘可以好好静养,我们再慢慢想办法。”我沉声道。
在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后,我就发现东溟派的人在了解东溟夫人的情况后,都是一脸的悲伤,有些更是流出了泪来。但这情景却让我不禁有点心烦,东溟夫人都还没有死,需要将气氛弄得这样沉重吗?就算没有事的人受到这种影响,心情都会变得差无可差,更何况是受了重伤的东溟夫人,没事都会变有事。
“跟我来,我们去娘的卧室。”听见我这样说,琬晶先呆了呆,很快就停止了哭声,接着自己拭去泪水,点头说道。她本来就是一个性格坚强的人,只不过一时间接受不了事实而已,在明白到眼前真正最需要做的事情是什么后,马上就恢复了一贯的冷静。
在琬晶的领路下,我抱着东溟夫人经过出来悬崖的通道,再转过七转八弯,通过几个内厅后,终于来到了东溟夫人的卧室。房间非常宽敞,足够众女全都进来还有不少剩余的空间,不过内里的布置却十分简单,除了必要的卧床、长椅小几之类的家具外,只是在墙上挂了几幅图画,不过给人的感觉却是清幽典雅、而不显简陋。
我将东溟夫人放到**后,为了继续向她输入真气,也只好不避嫌疑的盘膝坐了上去。
“子陵,你一定要救娘,你不是曾经和鲁师学过医术的吗?难道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因为房间中只剩下自己人,琬晶终于再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我身边坐下后,带着哭声的问道。
我心中苦笑,如果还有什么办法,我早在下面就已经全试了,还需要留到现在吗?而且不要说鲁妙子的医术我只不过学了点皮毛,就算是鲁妙子突然出现在这里,东溟夫人也是没得救了。想不到我让东溟夫人有信心,又不愿意看到其他人为此而哭哭涕涕的,但实际上我却是最没有信心的一个。
“傻女儿,不要为难子陵,为了延续我的生命,他已经是想尽办法,而且更损耗了不少的真气,你让他休息一下,剩下的时间我们母女好好谈一谈就够了。” 东溟夫人温柔的抚摸着琬晶的秀发,柔声说道。她的话是对琬晶说的,但有何尝不是对我说,她是希望我们不要再为想办法救她而浪费精力,让她安静的离去。
“难道真的就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琬晶不死心的问道。
东溟夫人沉默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头,但她那片刻的忧郁却让我直觉她其实是有办法的,只不过不想说出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如果真的有办法治疗她的伤势,为什么她要隐瞒呢?东溟夫人可不是生无可恋的那种人,没有可能明知道能生存下来,却轻易放弃才对。
沉思中我的目光无意识的往众女身上扫出,其实并不是认为她们会有什么办法,而只是想在无助中找可以依靠的人罢了。但却让我突然发现清儿竟然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难道她也想到了办法?但我刚想开口提问,但脑海中却浮现出一件事来,顿时将到嘴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不是吧?难道东溟夫人和清儿想到的竟然会是那个老土的要命的办法?”我只感到心里冷汗直流,如果真得要用那方法才能救得了东溟夫人的话,那当她伤势痊愈的时候,就轮到我向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我们都不要放弃希望,我们这里这么多人,一定会想到办法的,娘和子陵在下面呆了一整天,肯定已经饿了,不如我们先让娘和子陵吃点东西,再作商量。”见到气氛又再次变得沉重起来,君婥打完场道。
不过众女都知道这只是君婥没办法之下说出来的话而已,因为众女中唯一懂得医术的只有落雁,但也并不比我高明,其她各女就更不用说了。
听见君婥这样说,东溟夫人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眼中闪过坚毅之色,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只不过这时候清儿的异样却让她身边玲珑剔透的秀芳发现了。
“清儿,你是不是有办法?有的话不妨说出来听听,让我们大家一起参详一下也好。”秀芳还以为清儿是想到办法,不过却没有信心,所以才不敢说出来,于是压低声音问道。
不过秀芳又不是懂得聚音成线的功夫,她说的话又怎么瞒得了身具高深武功的几女,因此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房间中一部分的目光已经转而放到了她和清儿的身上,其中当然包括了我和心急如焚的琬晶。
而在众目睽睽之下,清儿却没有回答,而是先望了望东溟夫人,又望了望我,让我顿时肯定了刚才的猜测。但我现在又能做什么?阻止清儿不让她说下去,那不就等于说我早也想到这办法,只不过隐瞒着不说。但如果让她说的话,也是徒增我们所有人的烦恼,因为那办法只是理论上可行,实际上却没有可能实行。
“清儿,如果你知道救我娘的办法,我求求你快说出来。”琬晶现在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就算是一根稻草也会拼命捉紧,所以不多想清儿是否真的有办法,就扑到清儿的身前,捉住她的双臂焦急的问道。
琬晶情急之中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力度,让清儿也忍不住低声娇呼了一声。见到这情形,秀珣和秀芳两个连忙拉开了琬晶,不过双眸也是带着求助的眼神望着清儿。
“我……。”清儿一脸的为难之色,还是犹豫着是否应该将心中的话说出来。
众女都是感到十分奇怪,不明白为什么平时性格决断的清儿会这副样子,而我的心情却是更加矛盾,既想清儿代替我说出来。这样无论最后是否会实行,但起码能让我以后不会愧疚自己明明想到了办法而不说。
另一方面,我还隐隐有希望能实行这个方法的念头,只不过这个想法一出现,我就想强行压下去,但结果这想法就像附骨之蛹一样,还是缠绕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让我痛苦得要命。
“清儿,虽然我们没有见过面,但我知道你是娘的徒弟,就让师姐安静的去吧!不需要再做任何的事。”东溟夫人这时候也开口了,幽幽的说道。
一听见东溟夫人这样说,众女马上就想到原来她早就知道清儿想到的究竟是什么办法,但只是更是不解,不明白为什么两人都对此忌讳莫深。而清儿再次望了望东溟夫人后,轻咬着樱唇,不用说内心也是在激烈斗争着。
“清儿!” 琬晶甩开了秀珣和秀芳拉着她的手,叫唤了一声后竟然就想向清儿跪下。吓得清儿连忙扶着不让她跪到地上,而在她们周围的各女也都过去劝解。
以琬晶高傲的性格会这样做,可见她是不顾一切了。而事情发展到这地步,我差点就想自己将说出来,但还是忍住了,因为如果真的由我说出来,那众女会怎样想我?无论是否实行,难保她们不会认为我根本就是早有预谋,那可就真是糟糕之极了。
“琬晶,你不要这样,我说就是了。”清儿轻轻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她很清楚如果在这情况下还不说的话,那不但琬晶会恨她,连众女都会怪她不近人情。
“清儿!”东溟夫人勉强喝道,想尽最后的努力阻止清儿将话说出来。
“娘,我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会让您和清儿那样为难。但如果明明有办法治好您,我却轻易放过,那我一生都会后悔的,您就让清儿说吧!” 琬晶一脸伤心的对东溟夫人哀求道。
见到琬晶现在的样子,谁人能不生出恻隐之心,更何况是身为她娘的东溟夫人,在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后,东溟夫人也只好不再阻止。
“阴癸派派内有一门采补之术,可以通过阴阳的互补,令受到重伤的人快速复原,不过因为师姐的伤势太严重,就算那样做也是无补于事。而在一般情况下,被施术者事后也将会因为全身精气被吸而虚脱而亡,但如果……,如果双方中的其中一人体内拥有魔种的话……。”清儿说到最后有种说不下去之感,望了我一眼后,才咬着嘴唇道。
虽然清儿还是没有将话说完,但众女都明白到她话中的意思,也终于清楚为什么她和东溟夫人会明知道这方法也不愿意说出来,都是面面相视,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是好。
“我不行了,还真是这办法。”我在心中哀嚎了一声,虽然我早有预料,但真的确定后,还是升起了一股复杂难明的感觉。而琬晶听完清儿的话后,脸上的表情却不断的变化着,最后一咬银牙,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
“娘!让子陵救你吧!” 琬晶旋风般转身跪在东溟夫人面前,一字一顿、坚定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