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1 / 1)

照破青山影 江道卿 1677 字 7个月前

朝会上有大臣上表说出凉州的问题,然而大部分臣子认为,鲜卑人不过是逞一时之勇,不足为惧,更何况秦州还有一个陈寒谷呢,陈寒谷素有能名,若是连小小的鲜卑人叛乱都解决不了,那也太对不起他的名声了。更为重要的是,江风舟不是也随着陈寒谷一同去了秦州吗?若是他们二人联手都不能解决的话,那么,朝廷当中大概也就没有什么人能够接下他们俩留下的烂摊子了。

于是,鲜卑人的叛乱就这样在朝堂上被忽略了。

大臣们又开始吵起来关于帝国财政以及士族之间的土地分配问题,荫客和部曲的多少决定家族的地位,这才是他们最为关心的东西。

洛阳非常的流行清谈,于是大臣们的辩论的能力也是前所未有的厉害,烈帝很快在他们的劝说中放下心来。

陈寒谷,江风舟,对付区区几个鲜卑人,怎么看都是绰绰有余的。

乌飞兔走,凌辄在红叶斋的地下室已经呆了足足一个月了。

当夜,凌辄被烈帝召进宫中,烈帝陛下悠闲道:“卿现在可是满意了?”

凌辄低头极其恭敬道:“皇恩浩荡,臣无以为报。”

“哦~”烈帝笑道,“不需要你怎么报答的,赶紧回来干活就好了。陈光和王镛已经跟朕说过好多次了,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完成那个什么神秘的任务……朕天天顶着他们的压力是多么的辛苦啊!总之你要体谅朕感激朕啊!”

——天天顶着他们的压力……凌辄腹诽,陛下您分明是看着他们为难的样子感觉很好玩吧?张驰,那可是我发小!皇帝陛下的没脸没皮的程度大家都是知道的,而且对方是不可违逆的至尊,于是,凌辄就算心里面有无数的不满,几百斤的牢骚要吐,也还是乖乖地跪下去,垂首道:“臣明白,臣遵旨。”

“嗯。”烈帝含笑点头。

凌辄退下了。

回到红叶斋以后看见阮流今,先是狠狠地控诉了皇帝陛下的奸诈,然后状似很悲伤地和小阮说自己就要回宫去轮值了,不能每天见面实在是一件令他很痛苦的事情。表现得那叫一个夸张,大有向那位说“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先人看齐的劲头。

阮流今一边听着,一边使劲地翻白眼。

等到凌辄表示自己“情深似海”终于表现完了,闭上嘴的时候,阮流今的眼珠已经快要翻到眉毛里面去了。“你这样说陛下,若是被黄飞或者是黄承松听见了,一顺手就记到红叶斋的资料里存起来,多年以后,若是又有其他的人进了红叶斋并且看你不爽的话,说不定翻出来就是你欺君的一条重大证据。”

被人这样泼冷水煞风景的凌辄感到很无奈,然而也没有什么话可说,阮流今是什么德行,那是从小就知道的。

这样一想的时候,凌辄又开始万分怀念当年的第一次见面了。

话说那个时候的小阮是多么的纯良无辜啊!

当年那可爱的眼神!可爱的包子脸!粉嫩嫩的肌肤!最重要的是,那时候完全没有现在这么毒舌啊!!

那时候的阮流今真是美好得永远只能存在于记忆中了……或者是因为一直在记忆里,所以才变得越来越美好?总之,小时候的阮流今……跟现在就在自己面前的阮流今,他们不是一个人!不是一个人!!凌辄在心里说。…………虽然两个我都很喜欢。

然后凌辄就回宫去了。

刚一进宫,就正好碰上孟九。

当时正在骁骑营屯所的门前,凌辄百无聊赖地看向屯所的门口。这个时候孟九正好回来,不其然就撞上了凌辄那非常没有光芒的眼神。

孟九愣了一下,在瞬间的静默之后,骁骑营的屯所就热闹起来了。

“我靠!你还知道回来啊!”这句话开始出现在空气中,传入到旁听者的耳中的时候,凌辄已经被孟九用双手卡住了脖子。

凌辄被他握住了脖子,使劲地摇来晃去,搞得凌辄都快觉得天旋地转了。

凌辄一边翻着白眼(这个是被摇的)一边说:“我那什么不是陛下有重要的事情要我做么?”

“嗯??”孟九停下摇晃的工程,眯着眼睛说,“你去干什么重要的事情?陛下可不是这么说的哦!”

孟九眯着眼睛表示他有那么一点点的生气,他要是很生气的时候就是直接上拳头了。凌辄当然是知道孟九的脾气的,于是点头如捣蒜,拼命给自己开脱:“当然是很重要的任务啊!要不然陛下怎么会让我这么重要的骁骑营将军离职了呢。”

“哼!”孟九放开凌辄,一脚踹上凌辄臀部,“奶奶的,你一跑一个月,知不知道兄弟我被陈光看、和王镛使唤成什么样了啊!谁知道你在哪里快活呢…………你这没良心的,回来了还敢对着兄弟说谎,怎么,觉得我就是那么容易上当受骗的人?”

凌辄委屈:“我怎么骗你了?”

话说凌辄这家伙真是说谎话完全面不改色的人啊,他分明就是在红叶斋里面天天偷懒,只顾着和小阮花前月下,根本就不怎么管红叶斋里的事情,主要的事情都是靠着黄飞和黄承松这两个狂人来完成的,和凌辄半文钱的关系都没有。完全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任务,但是谎话说多了就会真话还顺溜了,这一句“我怎么骗你了”真是委屈到了极点,孟九看了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反应太激烈了。

但是,表象是掩盖不了事实的!孟九心说,戏演得再好,在事实面前还是要低头的。孟九睥睨着凌辄道:“陛下说他让你去守西山行宫了,给外面那些不怎么认真的臣子们一个幌子,说是你有什么重要的任务,让他们猜测你是不是去偷偷调查他们,让他们安分些。”顿了一顿,声音突然拔高,“其实你什么都没干!!”

“啊……这个……”凌辄心虚了,心说陛下你肯定是故意的吧!他就知道啊,凭着陛下那种性子,不搞出点什么事情来让他不那么快活,他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答应自己让自己天天躲到红叶斋去快活,原来早就想好了要告诉骁骑营的弟兄们啊,让他们来折腾我,皇帝陛下好看戏啊!!

凌辄笑起来,万般讨好的样子:“这个……阿九啊,其实这个事情呢,陛下让我去守西山行宫也是很辛苦的事情啊!”

孟九看见他这个样子,其实气已经消了,反正也就是准备在他回来的时候踹他一脚出个气就行了,反正现在已经踹过了,于是也就释然了,但是表面上还是不能就这么轻易就原谅他,于是孟九一挑眉,哼了声道:“反正还有陈光和王镛,你等着被**吧!”然后转身飘飘然进了屯所的宿舍,“啪”的一声关上门。

凌辄站在院子里门口的部位,好像是听见了房间里压抑的偷笑声。

晚间轮流休息的时候王镛回来了。

看见凌辄坐在厅堂里,一脸的忧愁的样子。

王镛冷笑一声:“凌将军回来了?”

凌辄现在满脑子都是下午的时候孟九的那句“你就等着被陈光和王镛**吧”,于是看见王镛的时候心里面就格外的忐忑,简直就跟等死一样,心虚地看王镛一眼:“啊……那个……王将军辛苦了。”

王镛面无表情点头:“嗯。是很辛苦。”然后用眼角的余光去瞥凌辄,“都是因为谁让本将军这么辛苦,那个人不知道有没有自知之明呢?”

凌辄赶紧点头:“有的有的!那个混蛋觉得非常的愧疚啊!!”

王镛一脸不相信的样子:“是~~吗??”那个“是”的尾音拖得格外地令凌辄不安。

“真的有的!”凌辄一脸真诚的“请相信我”的表情。

王镛恶狠狠道:“江风舟大人离职了,本来是我与他共同承担骁骑营的日常事务的,对吧?”

到现在还是称凌辄为“他”而不是“你”啊……表示,将军很生气啊!凌辄只好点头:“是的。”

“但是他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跑掉了一个月不见踪影,很没良心的,对吧?”简直有些咬牙切齿了。

“是的。”凌辄突然开始佩服起自己的勇气了,在王镛将军这样的眼神下还能保持住不颤抖说话不结巴,是多么的不容易啊!

王镛道:“他应该是了解的,光是左骁骑营的事情就已经够我忙的了,对吧?”

“是的。”仍然是只有两个字。

王镛接着说:“但是他却把右骁骑营的事情也一把丢给我是不是很不厚道?我还和右骁骑营的兄弟们不熟啊!他是不是很没良心?!你说啊!”

哦哦,要爆发了!凌辄心想,面上竟然更加冷静了,凌辄很诚恳地点头道:“嗯。很没良心。”

“好!很好!”王镛怒极反笑,“到现在竟然还是这么的沉着冷静啊!你到底是有多厚脸皮啊!!”王镛冲过来,一拳招呼上了凌辄的脸。

这拳不躲的话绝对会毁容!

于是凌辄躲掉了。

王镛更加生气:“你他妈还敢躲!”

凌辄一边躲一边说:“那个……王镛你不要生气嘛!啊——”脸上被轻微地蹭到了,凌辄连忙说,“应该生气应该生气,但是不要这么激动嘛!你要出气我绝对可以满足你的嘛!但是不要打脸啊!!”看见王镛抬起脚,又立马加一句,“也不能踢得我断子绝孙啊!我爹不会饶了你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