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1 / 1)

倾臣 洛水白驹 1854 字 7个月前

七八个身穿路家特有黑色制服的保镖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皆是一脸惊慌的看着那面色阴沉的少爷。屋子里异常安静,落针可闻。

坐在首座的年轻人将没吸几口的烟重重按灭在黑色石桌上,一阵烟雾便袅袅的升到了半空。微微张开的薄唇间,缓缓吐出白色的烟雾,瞬间朦胧了那冷淡妖冶的容颜。苍白的指尖划过黑色石桌,鲜明而强烈的对比,像是夜间绽放的白兰,散发着他独有的蛊惑。

路理臣静静听完保镖甲子的复述,神情淡淡。只是在众人都以为路大少其实对此事不以为意时,那温柔的撩拨着桌上饰物的手,忽然间挥落了一地的心惊胆战。

众保镖解释深深地低下头,不敢看明显已经怒到极点的少爷,暗自冷汗直冒。他们又那里遇到过这种尴尬的局面?事情明明没有发生多久,但是无论他们通过什么渠道,都无法打听到一丝一毫与宋先生失踪有关的消息。这种事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遇到了一位手段极高的对手,并且,在这件事上完败。

“没有一丝蛛丝马迹?你们是想告诉我,是我疯了?从来就没有宋铭这号人物?是你们少爷我神经错乱?”路理臣扯开嘴角冷冷的笑着,这样子,果然是有点神经质的架势。他忽然将手边的烟灰缸朝他们扔去,“查,去查,一帮蠢货!”

“嘭”的一声巨响,烟灰缸掠过缩起脑袋的众人砸碎了门边的成人高的花瓶,牵引起长长一段稀里哗啦的的瓷片破碎的声音。在最后一声响之前,屋子里已经只剩下了路理臣一人。

他痛苦的靠向身后的椅背,整个人都缩在了里面。知道是愤怒还是悲哀,他只想快点找到宋铭,结束此时痛苦的折磨。

可是,他焦急寻找的人儿已经在飞往彼岸的航机上,自顾不暇。

宋铭拼命的敲着被紧紧锁住的舱门,手已经拍的红肿,可是没有人会为他开启那到将他困住的牢门。“释枭,你混蛋,放我出去。”宋铭对着纹丝不动的舱门拳打脚踢,心乱如麻。

他竟然将他强行带上了飞机,他要带他离开W市,不,看着架势,是要带他去国外吗?不行!他不能离开W市,那里有他所有的回忆,如果连回忆都被剥夺,他该怎么勉强自己好好活下去。还有路理臣,他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来找他?还是连他也没办法从释枭手里救他出去吗?

“释枭,放我出去,我不要离开W市。你听见没有?我不要离开这里。”宋铭嘶吼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他顺着门板缓缓的滑到,紧紧抱住了自己的脑袋,痛苦的喃喃,“如果离开这个里,失去了他后,再次失去与他的回忆,那么,我要用什么理由说服自己独自活着?我该怎么办?”

“咔”门忽然被打开,释皱着走进来,将宋铭一把提了起来猛地扣到墙上,低沉的吼道,“没有他,你就活不下去吗?不就是一个男人?你的梦想呢?你的抱负呢?为了他,你都不要了吗?你当初和他在一起不也是因为你的理想和抱负吗?现在,怎么没了他,连自己也丢了吗?”

“呵呵,什么理想抱负,我早在和他在一起时就丢了自己。”宋铭见他终于出现,忽然不可遏制的笑了起来,“你不见我?你怕我?是不是?你喜欢我,所以你怕你的恶劣的手段会让我恨你。是不是?那我告诉你,如果你放我走,我会恨你一辈子。”

神经质的笑声,尖锐的言辞一下下的冲击着释枭以及他自己的神经。释枭的手更为用力,他目光低沉,呼吸沉重,咬着牙狠狠的挤出几个字,“就算是恨,我也要你的脑子里都是我,释枭!”

说完,他便将宋铭一把扯住,拽到床边一下扔到了**。他猛地压倒他身上,便欺上了他的唇,头一次,他以这样野蛮的,不顾后果的态度对待他石乳至宝的宋铭。虽然动作粗暴,毫不留情,但是心里却像有刀割般鲜血淋漓。

“你,不.......不。”宋铭惊恐的双眼染上腾腾的怒火,以及深重的悲哀。泪水划过眼角,滴落在白色的床单上,开出了一朵艳丽的红梅。释枭的在凶猛掠夺时余光无意瞥到了那一抹红色,怔神半秒后,立刻放开了与他紧紧相缠的唇舌。将宋铭搂进了怀里。

“铭?你怎么了?”释枭惊慌说完摇晃着一动不动的宋铭,手指颤抖的抚上宋铭眼角的一抹红色的艳痕。是血?他的眼睛?不!“铭,你不要吓我,你怎么了?”

宋铭看着忽然黑了的房间,感受到释枭的慌张无措。麻木的神经让他做不出任何有意义的判断,他只是感受着身体不断的摇晃,和耳边焦急的声音和叫喊,然后沉沉的昏睡过去。

“来人,找医生,快!”释枭慌张的擦去宋铭眼角的血泪,心疼的无以复加,他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耳光,对方才自己的冲动和野蛮后悔不已。他将宋铭紧紧的抱在怀里,深蓝的沉潭此刻却溢、满了焦虑与张徨。

“该死!”释枭,他怎么发疯做这种野蛮人才会做的事?他怎么能忍心伤害已经脆弱不堪的挚爱。宋铭的眼睛,如果宋铭的眼睛出了什么问题,他该怎么原谅自己冲动下的错。如果他的眼睛出了什么事,那么,毁掉他的人,便是他释枭。

不,他怎么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绝不可以!

医生来了又走后,释枭坐在床边,指腹轻轻拂过宋铭皱起的修眉。

记得第一次去傅成溪那里,还上一辈留下的人情债。当时傅成溪只是和他说,只要保护那个看起来活泼开朗却弱不禁风的叫宋铭的少年时,他一时不满,便夸下海口。只要宋铭还在你身边,我就会保他周全。原本以为,那个宋铭只是傅成溪一时新鲜,却没想到,这一守护便是这么多年。而他,也在这许多的日子里,渐渐熟悉宋铭,懂得宋铭,开始怜悯,而后怜惜,直到最后,无法遏制的爱上。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也是一旦踏上,便没有回头路的结局。

可是,他一直以为,如果能守在这个男人身边。即使是做人家的打手,也无所谓时,宋铭却出轨了。虽然觉得有些难以理解,但是,他却却在这意外里,看到了他与宋铭的转机。直到傅成溪气走了宋铭,他以为机会已然来临,但是他却毫不犹豫的拒他千里。

他能怎么办?只好慢慢等待。但是另一个时机到来,他爱的傅成溪死了,路理臣又和那么多人纠缠不清,甚至他还处在W市即将搅起的漩涡之中。他如何放心他的宋铭呆在那样一个危险,且自身难保的男人身边。带他离开难道不是最好的选择么?

他一直认为自己做的没有错,他这样做,对谁都是最好的选择。可是,他却自发的忽略了宋铭的感受。在他痛苦不堪的时候,逼他投入自己的怀抱。可是,自己却没发现,他的尊严,他的执着,他的一切都那样的抗拒着自己的靠近。

而他一开始没有对自己感到恐惧,或许是多年来的保护者的定位使然罢了。所以,即使这唯一的一点,自己唯一依赖而相信自己对的一点,也是因为傅成溪。

他苦笑的收回手,“但是,无乱如何,既然我们已经出了那片伤心之地。重新开始,显然还是最好的选择。”即使如此,他依旧固执的选择不放手。

其实他们都一样,对爱情,永远显得偏执,而不可理喻。

路理臣在焦虑的等待了两个小时之后,看着窗外越发暗沉的天空。焦躁不安的情绪,又开始蔓延开来。他甚至六神无主的想去找神通广大的郝斯伯,为他寻找他丢失的爱人。熟不知,那人正打着将他孤立,好方便自己下手的打算。

电话拿起又放下,他甚至想过,让殷弛赶回来,但是,等他回来,宋铭也早就不知道被带到了哪里,所以他值得无奈的选择放弃。而现在,他唯一能想到的,有这个能力的人竟然只有郝斯伯而已。

终于,他没能忍住,拿起了电话,拨通了对方的号码。可是电话里提示音想了两下后,却立马有按了上去。“不行!”他们的冷战才刚刚开始。

只是究竟这个叫释的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有这样的本事,满天过海,连无所不能的郝斯伯都瞒了过去吗?经过这几个月的接触,路理臣自然是知道郝斯伯如果听到了什么与他有关的动静,必定会来提醒自己。

但是这次,他毫无声息的,是因为自己对他说了那么过分的话,所以不愿搭理自己了?不应该啊!他看起来可不像是会这么小气的人啊!那么,就是那个释隐匿的太好,真的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

“铃铃铃........”电话铃声响起,路理臣看了来电显示,是郝斯伯!果然,他是没打算不理会自己的。

路理臣的手搭在电话机上,不知道是接还是不接。不接的话,会不会显得太做作了?这么想着,便接了起来,靠到了耳边。

“理臣,有什么事吗?”依旧是那样温和的声音,无波无澜,甚至还带着些笑意。

路理臣一怔,所有的犹豫不决都消失殆尽,他缓缓的将他的担心,他的焦虑,与他需要的帮助都告诉了郝斯伯。他会不会鄙视他的无能?保护不了自己的情人?这个,他依旧没有想。

“宋铭吗?我帮你查查。”郝斯伯的声音很平稳,但是,路理臣却有些忐忑。他害怕,他对自己说,没有线索。

“理臣,别担心,他不会有事的。”

“希望吧。”

又是一段尴尬的沉默,或许那些话还是对他有些影响的。也是自己犯贱,才说不要他管自己闲事,现在却又来麻烦人家帮自己的忙。可是,总有些意外,是人所不能控制的,就如傅成溪的死,宋铭的失踪。谁能想到,会在这样一个谁都无法预料的时期,发生这样让人措手不及的悲剧?

“那么,就这样吧,如果有消息,麻烦检察官先生能通知一声。”路理臣装作无所谓的低声说,微微发颤的声音恰好淹没在音箱的杂音里。

“嗯,你别太着急。”

路理臣挂了电话,颓然的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如何是好。脑海里又一点点的浮现往昔的重种种痴缠,那些或悲或喜的戏目,那些交错的角色扮演。又在眼前遥遥的演绎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