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 / 1)

倾臣 洛水白驹 1386 字 7个月前

路家的后花园里,路天方正坐在玻璃亭下看着笔记本中的老席相诘。

“老席啊,你说,把孩子放去国外避避风头,能逃得过吗?”路天方保养得很好,今年他已经五十三岁,看着却像四十出头的样子,还是正值壮年的时候。他长相很斯文,但是却不像路理臣那样出挑。

而他对面的席相诘看起来却要苍老的多,发已见斑白。额上的皱纹也已经沟壑般刻上岁月的痕迹。

他同样苍老的声音传射过来,屏幕上的表情也跟着变化,“路老弟,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只能尽力保住这两个孩子,否则……”席相诘的声音戛然而止,接着是一声深沉无奈的叹息。

路天方看着屏幕里日渐苍老的老友,不经感慨万分。一步错,步步错!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刚才殊同和我说,理臣那孩子今天会来我这里。出国的事,你和他商量过了吗?我担心……”席相诘紧盯着屏幕,他是有点担心。路理臣几乎是他看着长大,他了解他比少于他自己的儿子。以他的**说不定会察觉到什么。

路天方想了想,肯定的说:“这个,我只让老齐暗示过,他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察觉的。”

“这段时间,还是谨慎些,别出什么岔子。”

席相诘合上了笔记本,走到窗台前。临近秋天,树的叶子也染上了一层枯黄的颓败,在树梢摇摇欲坠。一如正陷入风雨飘摇的路席两家。事情的发展偏离了轨道,卢谓的下台牵连的范围太过庞大。虽然表面上一切还相当的平静,但是卢谓的下台就像深海的冰山,露出的只有那微小的冰山一角。一旦撞上,便是毁灭。

看着楼下走近的两个身影,他微微叹了口气。这些事,他怎么能和这两个还在上学的孩子说?作为父亲,长辈,他需要做的,只是为他们保驾护航。

不久,书房的门铃响了,是他的妻子,盛嫣。

“老席,儿子回来了,还有路家的那孩子。”盛嫣站在书房门口,端庄的脸,因为笑容而出现了几条细细的皱纹。看的出,儿子和路理臣的到来使她很高兴,立即跑来告知丈夫。

“嗯,你叫他们来我的书房。”相对于盛嫣的愉悦,席相诘的神情看起来则要深沉的多。

盛嫣看着面色阴郁的丈夫一眼,皱了皱纤细的眉,说:“两孩子难得才会回来,你就别给他们脸色看了。他们也大了,总有自己的想法的。”说完便走开了。

席相诘无奈,盛嫣也什么都不知道,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一种无力感突然而生,他靠在书桌后的椅子上,整个人都陷了进去。直到书房的门再次被敲响,他才又挺起腰杆坐了起来。

“爸!”

“伯父!”路理臣刚走进书房时,就察觉到了席相诘的沉郁。由此,他心中的推测也更多了一分可能。他不露声色的陪同席殊同走近席相诘,脸上是礼貌的微笑。

“小臣也来了?”席相诘朝侧边的沙发指了指,“都坐。”然后也起身走到他们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打量着面前的两个小年轻,原本打算端茶的手不期然的抖了一下。

路理臣原本就目不斜视的观察席相诘,那细微的动作恰好被他看见。他不由一怔,究竟是什么事,竟让这个纵横商场几十年的老兵忍不住颤抖了手?他的爸是不是也在家中苦恼,一种心酸的情绪席卷而来。他狠狠掐了一把手心,力道之重,几欲见血。

席相诘很快稳定了情绪,笑了笑:“很久没来了,最近怎么样?”

路理臣见他是看着自己,犹豫了片刻,说:“挺好,和以前比,没差。”说完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就像个在长辈面前有点拘束的大男孩。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对面已经越发老迈的男人,他知道,他不可能在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连自己的儿子都没有说,以他的性格,肯定是为了保住殊同。那么同样的,以他和自己父亲的交情,他绝不会透露一点信息给自己。这里也不行,那么还有谁能给他答案?

“嗯,这就好。”席相诘点了点头,又看向席殊同,“殊同,你的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已经差不多了,不出意外,下个月初就可以结束这里的事,然后,”他顿了顿,看了眼路理臣,“就可以准备出发。”

“嗯。”像是终于心安了,他终于露出今日第一个真正的笑容,“去了国外,更要努力进取。”说着又板起了脸,一脸严肃,“别给我丢脸丢到国外了。”

见席殊同点头,他满意的笑了一下,又看向路理臣,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了,“你有没有出国的意愿,殊同要去,不如你们一起,也做个伴?”

路理臣也赔笑,说:“我的确有这个想法,齐伯伯也和我说了。明天回家后,我会和爸爸商量一下。”

这下不只是席相诘,连席殊同都大大的诧异了一番。他的意思是,他也会出国?老路还那么担心这小子跟他倔,看来是多虑了。这下,他的心情就更舒畅了。虽然局势并没有好转,但是他们能将他们的子孙保住,已经足够让他近日来郁结的心情回转晴天了。

“哎,你家老头子今天心情不错啊!”路理臣和席殊同从席相诘的书房出来,便去了席殊同的卧室。他看向有些心不在焉的席殊同,打趣道。

席殊同惊醒过来,他一皱眉,说:“让我出国,是他这段时间最为关注的事。事情快要结束,他自然舒口气。只是,我总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你觉得呢?”

路理臣本来还笑着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连殊同都发觉了吗?他看了殊同一眼,犹豫半晌,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心中的推测。他已经感觉到,事情已经不只是舒漠北的到来那么简单。他要先搞清楚,再告诉殊同。如果他没能扳回局面,那么至少也要让殊同安然无恙。

“别想太多,或许是你家老头子心血**,想要个海龟儿子来的。哈哈。”路理臣靠在沙发上看席殊同在屋子里找东西。“找什么呢?”

“或许是很重要的东西。”席殊同边忙着移动物品一边回答,看得出他把东西藏得很隐蔽。路理臣不由升起好奇心来,同时警惕,会不会真的和这件事有关?

“找到了。”正当路理臣分析种种可能时,席殊同拿着一张皱巴巴的纸走过来。

“是什么?”路理臣看向那张残破不堪的废纸,皱起了眉。

席殊同压低了声音,“那天爸神色很阴郁,接了两个电话,就急匆匆出去了。我去了他的书房,在地上捡到了这个。”

路理臣疑惑的接过那张纸,上面的字龙飞凤舞。几乎看不太清楚。还有大部分内容被撕了,只有潦草几个字。“纸的其他部分呢?”

“在烟灰缸里有些纸灰,大概出去的匆忙,这片纸是被吹落到地上没有烧完的。这几个字,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席殊同在路理臣身边坐下,指着纸上模糊的两个钢笔字。

“上、阳?”路理臣念了两遍,“这是人名还是地名?”

席殊同耸耸肩,摇了摇头。他之所以会紧张不是因为席相诘阴郁的脸色,他爸脾气躁是出了名的,公司的事也会让他发怒。这上阳二字也没有什么具体含义,让他在意的是纸上的另外几个字。

倒台,管、逃逸,停、运、、就这几个字,对于在商业世家长大的席殊同而言,实在是太过让人无法忽视。仅仅是倒台二字,他就能想到几百种可能。可是他不敢乱猜,所以他只好将他给一向比他主意更多地路理臣。

同样的,路理臣也也嗅到了其中散发的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