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搁在什么玩意身上,也甭管祷文还是咒语粗细长短,技能读条中途被强行打断都是件堪比拖欠军队军饷一样的大事,雅妹的无音之域或许根本无法对药鬼造成哪怕任何一丁点伤害,但其无视生命层级的特殊沉默效果可谓一发入魂,变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杠铃。
只见酝酿在药鬼胸腔鬼面中的虚幻光彩以堪称爆裂的姿态逆源而上,在它的筋络和能量回路中左冲右突,绽裂出一道道巨大的裂缝,以至于药鬼已经开始不稳定的身体结构有分崩离析的前兆,色彩缤纷的浓雾、黏液与辉光到处播撒。
“骨妹,骷...骷骨魔...”
四五十只新生的骷骨魔嗷嗷叫唤着从四面八方赶来、从骨妹的三次元小裙子中跳出,张牙舞爪争先恐后直接往药鬼的胸膛里钻,随即化为一朵朵艳丽的白骨之花灿烂的绽放。
轰轰轰!
被压抑的爆炸的声音与光影将药鬼胸腔内虚幻的五脏六腑、筋络与骨骼结构搅得天翻地覆,同时也终于把限制封锁嗜血、钙质汲取和同源链接种种buff的诡异规则和隔断彻底冲了个稀烂。
战场上陡然升起阵阵莫明的波动,猩红与惨白的光雾在方圆数百公里的战场上升腾、汇聚,形成如化长蛇如闪电般的怪形与飓风激荡着席卷向李沧,于战场中心的高空凝聚为暴风眼一样恐怖的漩涡激流,一头莽进药鬼胸膛,犹如某种反应炉般炽烈的光在药鬼胸膛中活络起来。
战场上,死亡的行尸和尸态怪物简直就是尸山血海,而李沧几乎是从头至尾都没有得到哪怕百分之一的生命力和钙质能量的回馈,现在,这些澎湃的能量以无可阻挡的爆裂姿态骤然回流,甚至于还裹挟了一部分原本不应为李沧所有所支配的生命力和钙质能量导流至大魔杖中以及李沧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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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暴刚勐的能量根本就等不及李沧分配和处置,山崩海啸摧枯拉朽的冲垮了李沧的理智:“我尼玛,为啥每次都会变成这样啊...”
每一次,每一次都要被迫拿自个当人形自走炸弹使唤,这种感觉要多不爽有多不爽,我堂堂带魔法师李沧难道就没别的招数了吗,我timi姿势可多着呢!
力量本身没有善恶,自然不存在什么人性化的智能操作,所以李沧的抱怨没啥卵用,大血爆的读条顷刻间已经被拉到阈值上限,拼着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李沧对骨妹下达了一个铤而走险的指令:食尸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骨妹当然不会拒绝,事实上她根本没管那三七二十一,得到明确指令后对着药鬼的内脏和支离破碎的骨头就是一通口腔体操,通通吞下肚子了事。
可以预见的是,药鬼的神性之躯还不是现阶段的骨妹可以觊觎的。
仅仅三秒钟,骨妹半声痛苦的惨叫都没来得及出口,洁白的、凹凸有致的骨质娇躯如同片片剥落的飞灰,当场自我降解化为一缕缕流光被遣返大魔杖的魂龛骨节,李沧身上也随即迸发出不死光环的炽烈光芒。
用不死光环的短暂属性提升时间来极限拔高大血爆的威力上限同时以提供自保能力,也就是李沧才能开出这么离谱的脑洞搞出这么大材小用的骚点子,而且他是真敢这么干啊。
馊主意之所以叫馊主意,通常来说并不会绝对意味这玩意不好用,也许可能仅仅只是意识形态过于恶臭的缘故呢?
能量飓风肆虐战场,一浪接一浪有形无质的波动冲刷着天空与大地,将云层都撕裂开来,地表刮去所一层又一层的泥石,所有为命运仆从和血脉次子斩杀的、总计不知多少的行尸和尸态怪物的能量甚至都没能用于唤醒鬼新娘和嵴蛊便于药鬼身躯内部化为大血爆,猝然爆发。
天地失声。
三色交织的能量场在药鬼体内扩散到周围,再犹如一团浑圆、千头万绪的乱麻般每一根每一束各自环绕中心急速运转、回缩。
嗡~
无声的骇浪吞噬了周围的一切,血肉皮囊通通化为红与黑的深邃烈焰以及焚风。
大血爆对异化血脉生物的伤害值从来都是拉满的,就连药鬼唤醒的那些以绿泥为肢体以白骨为肌肤不可名状的怪物都不能豁免,这些将织尸捆缚的结结实实的怪物一层层的化为飞灰,骨头棒子乱射,像机关枪一样砸向四面八方。
药鬼发出凄厉至极的咆孝,怒不可遏、痛入骨髓,但它根本来不及压制于内部爆发的大血爆,而是分外急切的、奋不顾身的选择扑向更远处的织尸。
困住夏耕织尸那层层叠叠的怪形在大血爆的摧残之下已经彻底崩溃,织尸撕裂残余跃出,高举手中长枪,枪尖闪耀一点苍白凄厉的冷光,一朵朵细小的能量漩涡在织尸体表成形,卷及着血肉、刮擦着骨骼向枪尖出流淌、汇聚、凝结...
织尸的一身血肉皮囊逐渐灰飞烟灭化作能量缠绕在枪尖之上,甚至于它的那些非必要的骨骼结构、手臂、尾巴都在消散中,织尸渐渐变成了一个独腿、独臂挺枪而立的模湖轮廓。
织尸的身躯在颤抖、在崩裂,以他为中心方圆近十公里的土地渐渐塌陷成漏斗蛛网状,整个浮空陆都在为织尸擎起长枪这个简单的动作颤抖。
此前不过比织尸身高略长的长枪此时已经变成了一柄长达两百余米、头部纺锤形绵延出两片定风翼和翅膀般鲨嘴线条的结构,与其说这是一柄长枪,其实更像一颗大头小尾造型古怪的弹道导弹,其高度浓缩力场和能量压迫得周围的空间出现扭曲,视域之内的所有景象都如水流一样波动起来闪烁着莫名其妙的诡异光影,似乎是来与自另外一条世界线的投射。
织尸的绝杀技能酝酿时间漫长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它的身体明明已经行将崩溃却依旧没有结束读条,尚在药鬼肚子里的一团混沌居然也在此时重新凝聚出兽形轮廓,左冲右突的在内部扑咬攻击药鬼的内脏。
而药鬼以及那一都噜一串的所有挂件,在这一时长离谱技能的酝酿途中却始终没能对织尸造成任何干扰,它就那样保持着奋力飞扑的起步动作被定格原地,像只充满氦气的气球般给人一种失重的感觉。
终于——
长枪一寸寸的移动,自织尸手中脱离,以慢到令人费解、却雷霆万钧般沉重的割裂姿态挥出。
空间的距离感在长枪之下仿佛已经不存在了,枪尖周围的空间犹如某种轻薄缥缈的布料一样被拖曳出层层叠叠的光影褶皱,枪尖消弭于其中又在另一重褶皱后重新出现,整个长枪看上去就像是被切成一片片的香肠,却始终保持着相对的、不可视意义上的完整,坚定不移的、突兀的出现在药鬼身前。
嗡~
如果现在有人有幸能在极远处观望浮空陆,就能看到整个方形积木状的浮空陆其实已经彻彻底底的支离破碎掉,浮空陆顶部和底部同时喷涌着火光,无数相对整齐规则的方形碟形巨大碎片结构向四面八方崩飞,如同漏了洞的热水袋一样,其内部有粘稠汁液持续喷射,卷走无穷无尽的行尸与怪物。
然后,并不是剧烈的大爆炸,而是向爆裂中心倒卷的、一重重脱离实体的虚幻光影。
每一块浮空陆的碎片都拖曳着流星般的火光与黏液向四面八方飚射,但碎片身后,却如同蜕下了一个个半透明的残影,碎片在向外崩飞,与这些碎片一模一样的光影却在一片片的被迫向中心倒退、直到被吞噬。
浮空陆周围的空间如同碎掉的玻璃屑一样混乱无状的各自运转、碰撞,但却始终没有真正意义上影响到那些实体碎片的运动轨迹,最终,彷如一轮大日于战场中心升起,天地彻底化为苍茫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