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3
等了蒲晧整整一天,他人没回来,电话也没打一通。
这次,我跟他恐怕真的没法儿再回到原点了。
不能怪他,责任在我。总以为换个方式相处,没什么不可以,可事实上,看似平静的表象下却隐藏着重重危机。
跟男人**,真不是眼一闭心一横就能完成的事儿。生理上,能**,可心里上,一点儿想进入蒲晧的欲望都没有。蒲晧一直不勉强我,甚至很少主动吻我,摸我,我当然明白他是不想让我觉得别扭,他这个人……
上学那会儿我就知道他,对他来说不重要的事儿,他压根儿不过问不关注,可他在乎的事儿,他就能比一姑娘还擅于捕捉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而后难受还是快乐,他也隐藏在心里,要不仔细观察他,别人肯定没法儿察觉他的情绪波动。
跟这样儿的男生当哥们儿,说真的,挺累,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事儿他就突然郁了,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事儿他就又高兴了,可那会儿我能跟他做朋友,大约,就是因为这份儿沉重。
一群大大咧咧勾肩搭背臭汗横流的男人堆里,蒲晧过于特别。
他从来都是那么清爽,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利索,即便宿舍人一夜不睡,偷偷摸摸打着手电搓麻将到天亮,哥儿几个都糙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就他蒲晧看着一点儿不邋遢。
头发乱,脸不洗,蒲晧看着也比我们像样儿一万倍。
这话我没跟蒲晧说过,有时候想想,可能真是我的心理作用,为什么一个宿舍几个哥们儿都没发现,就我觉着蒲晧特别呢?因为我知道他是个GAY?并他喜欢我?
这么多年过去了,再见蒲晧,仍旧。
头发乱,不洗脸,不刷牙,不刻意拾掇,他还是那个样儿,身上出再多汗,一点儿臭味儿没有,烟抽再多,嘴里也总还带着淡淡的薄荷味道。
蒲晧,对我来说,已经是生活里不能缺少的一个朋友。他出国的几年里,尽管没有任何联系,可在我这儿,总觉着迟早有一天我能再见着他。说一直等他,比较矫情,但我也确实没再交过能让我这么上心的朋友。
脑子里挺混乱的,分析我跟蒲晧之间的事儿也总分析不透彻,想来想去,总像是被什么卡住了,哪儿有问题,什么问题,一概没有头绪。
啊啊啊啊啊!蒲晧你怎么还不回来?送送我也好啊……崩溃……
我一定又让他难受了,昨天夜里他就那么跑了,我都能想象他出门儿后是个什么表情。我想追来着,可追上了我说什么呢?
事儿已经被我给弄成今天这个样子,蒲晧已然没有耐心了。
我让他上我,这真是最后最糙的一个办法,他不干,他大约想明白了什么,可我怎么看他怎么都觉得他是给想歪了,钻牛角尖儿了,我该怎么劝?
疯!我能劝好我自己就不容易了,自己都理不清,我没法儿跟蒲晧谈,说来说去说不定又说错点儿什么,他又得难受,我又得自抽。
就这么不明不白分开,可能,目前,也只能这样儿了。
他说他不跑,不失踪,还当我哥们儿。
我知道,我俩当哥们儿,基本不可能,可我也没法儿说别的,恋人,显然,我不合格。
这个事儿,得等我忙完空下来仔细想想,现在工作忙死人,我要是还在蒲晧的事儿上绕,那绝对把我俩都得绕进去。
暂时分开,行,可,临走我真想再见见他,听他说点儿什么,或者,拥抱一下儿,或者……吻一下儿。
也许,这么分开一阵子,我俩都能弄明白。
想清楚了才能研究对策,是是是,对对对,没错儿啊!
再等下去天就黑了……
我拎起行李箱,回头看了眼这房子,我是真喜欢这套房子,特别自然的日式风格,跟蒲晧特别搭……
钥匙我扔下?
不干!
锁门儿,钥匙放口袋,我拖着箱子等电梯。
到一楼,碰上楼底下那位传说中的会长大人,丫真是一克隆裴勇俊。
“哟,你这是……”裴勇俊盯着我箱子。
“搬家。”
“哦……要帮忙么?”
得,还是一热心肠儿。
“不用,就几件儿衣裳。”
“好,那走好。”
“得,回见。”
跟他粗略寒暄几句,这人是什么公会会长来着?忘了。蒲晧说那个公会倍儿牛逼。
撇撇嘴,牛逼吧牛逼吧,反正跟我没关系。
跟小区门口想拦出租,想想,又掏出手机来,还得给蒲晧打个电话。
“喂?”蒲晧的声音。
“我。”
“哦,咋了?”
“我收拾完,现在正要走。”
“行,知道了。”
“你在哪儿呢?”
“网吧。”
“干吗呢?”
“睡觉。”
“得,还打扰你休息了。”我耸耸肩膀,这属于没话找话的范畴。
“没……你……”他不知道犹豫什么,拖长音。
“说啊。”我还有点儿挺期待。
“注意吃饭,小心低血糖再犯,晕死过去没人发现,等我再见着你,就跟医院太平间……”
“你能再歹毒点儿么?”我黑线。
“哈哈哈哈!行了,走吧,我继续睡觉。”
“睡吧,你又能恢复你那猪一般的幸福生活了。”
“是,没人需要我伺候,一个人乐得自在。”
“狠狠自在吧你。”我说得咬牙切齿。
“我替自在谢谢你,挂了。”
“等等!”
“嘛?”
“改天一起吃饭。”
蒲晧沉默了一会儿,我听见他那边儿不知道是笑了一下儿,还是叹了口气。
“行。”
没说再见,他挂了电话。
牙尖嘴利,可他还是较劲了。
蒲晧,咱俩到底该怎么办呢?
真主啊……这个事儿怎么就这么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