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零章李绩到底有没有弄死皇帝的心思?(1 / 1)

唐人的餐桌 孑与2 1942 字 8个月前

唐人的餐桌第一卷蛟龙头上的包第一六零章李绩到底有没有弄死皇帝的心思?这就是大唐三公之一司空的威风!

目光所及,全军低头,凡经过之地,两侧人等皆顿首。

冬日无花,彩娟堆锦绣,价值百贯的蜀锦铺地,价值千金的彩绸被裁剪成花瓣状,辅以奇香被舞蹈的宫娥一边舞蹈一边抛洒到高空,一部分落在地上,一部分被风卷入黄河,还有一小部分落在了李绩华丽的大衣裳上。

皇帝已经来到浮桥中间,着明黄盛装笑吟吟的瞅着过来的李绩,至于一身大红衣裳的武媚则跪坐在矮几旁,同样笑吟吟的看着李绩。

云初一身黑色就甲胄,手持马槊站在浮桥的最西边,一身白色甲胄的薛仁贵同样手持马槊站立在浮桥的最东边。

待宫娥舞罢,就潮水般退下,待宦官布置好果盘,餐点,酒水,宦官们则俯身端着空盘子倒退着离开了浮桥。

李绩来到李治面前,手舞足蹈如此三次,皇帝才肃手邀请李绩入坐。

“久不见太傅盛装,朕几乎忘记了太傅的威严。”

李绩没有寒暄,拱手道:“臣死后,坟墓当以坟依西汉名将卫青、霍去病的先例为准,仿照阴山、铁山及乌德鞬山建筑,以此表彰臣击败突厥、薛延陀的功劳。”

李治道:“好,阴山、铁山及乌德鞬山是你的了,那么,你还要不要白头山与黑水?”

李绩果决的摇头道:“那是属于陛下的,臣不要,臣手中有高句丽,新罗,百济三国祖庙的门楣,已经足够了。”

李治笑道:“朕虽然无赫赫战功,千秋之下,谁又能忘记朕呢,朕准你以白银铸白头山,以丹砂水修黑水河。”

李绩起身舞蹈而拜。

武媚端起一杯酒送到李绩面前道:“听闻司空身体不好,已经很少饮酒了,不过,这一杯酒,不可不饮。”

李绩接过酒杯朝李治劝饮之后,就一口喝干了。

李治放下酒杯道:“这东明县以前叫做离狐,本就是英公的故乡,也曾听闻英公昔年家境殷实,也是家多僮仆,积栗数千钟之家,为图大业,也是一朝散尽。

就是不知英公如今家境如何?”

李绩抹一抹胡须上残留的就渍道:“如今是钟鸣鼎食之家。”

武媚再次端起一杯酒送到李绩面前笑道:“饮甚。”

李绩端起酒杯再一次一饮而尽,然后放下酒杯对李治道:“老臣已经心想事成,再无牵挂。”

李治道:“放一子隐没人世,也亏英公能狠的下心。”

李绩主动端起武媚倒满的酒杯朝李治敬酒道:“老臣之勋爵,已达人臣之极,后世子孙若是学老臣,能得三分已经是极致了,若是放之荒野,说不得能得六分,请陛下宽容老臣这一番舔犊之情。”

李治同样喝干了杯中酒,挥挥手道:“罢了,既然他愿意在南诏与毒虫猛兽为伍,朕也不必强求,只是区区一个果毅校尉起点是不是太低了一些。”

李绩笑道:“老臣入军伍之时,不过是一十夫长而已,陛下万万不可拔苗助长。”

李治抬手摸摸自己的眉毛道:“天下承平日久,祖宗留下的许多规矩……”

李绩不等李治把话说完,就拱手道:“老臣还是那句话,此乃陛下家事,陛下可一言而决,何必问计他人,更不可有太多的顾虑。

大丈夫兴于世,做便是了,不问后果。”

李治点点头道:“如此,朕便做了?”

李绩道:“臣若明年不死,依旧支持陛下。”

“谁说爱卿明年就要死了?”李治大为诧异。

李绩道:“孙思邈孙道长前几日来给老臣诊脉,事后说老臣从现在起不用节制饮食欲望,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李治面色怪异至极,半晌才道:“这个老道士啊,从来不给朕好消息。”

李绩哈哈笑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真真是半点不由人,陛下,老臣请退!”

李治瞅着桌子上的美味佳肴道:“酒不过三巡,菜不过五味,英公何必如此急躁?”

李绩指着站立在桥头的云初与薛仁贵道:“他们两个不敢亵渎陛下,此时心中恐怕已经开始侵犯老臣的老母了。

臣已经老了,就请陛下再容臣放肆一次。”

说罢,起身朝李治一礼之后,就转身朝云初这边走了过来。

武媚看着李绩的背影道:“还真的当自己是一品官员了。”

李治道:“你不过是一介妇人,他不理睬你是对的。”

“陛下看不起妇人吗?”

李治缓缓起身,朝桥下瞅一眼,见桥下河水奔流弄得头晕,就连忙抓住了武媚的手道:“我们也过去吧,免得云初他们也在心中骂你,如此,朕就亏了。”

李绩路过云初身边的时候轻声道:“错过了,就真的错过了,不要以为好机会时时都有。”

云初还了一嘴道:“感谢英公放下心结,从此天高海阔。”

李绩哼了一声道:“老夫活不过明年,真是便宜了你们。”

说罢,就扬长而去。

李绩走了,宦官,宫娥们就急匆匆地奔跑到了皇帝,皇后身边,簇拥着他们过桥。

李治在经过云初身边的时候道:“英公都说了些啥?”

云初道:“英公说他明年就要死了,想要我帮他给徐敬业求求情,允许他回来继承英公门楣。”

李治诧异的道:“他为何不自己说?”

云初笑道:“英公说不出口,觉得微臣的脸不值钱。”

李治哼了一声道;“乱臣贼子,管他去死。”

说罢,就急匆匆地上岸去了云初为他修建的野外行宫。

皇帝走了,大队人马就沿着浮桥络绎不绝的过了河,河对岸的薛仁贵竟然是一刻都不愿意停留,放一声号炮,大队人马就烟尘滚滚的离开了黄河。

云初也松一口气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发现皇后的车马竟然没有走,就停在河堤上,穿的跟皮球一样的春嬷嬷不断地朝他挤眉弄眼的。

云初来到皇后车马前,就发现武媚已经掀开了窗帘,两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满含煞气的看着他。

“李绩是否有谋逆之心?”

云初连忙摇头道:“不知!”

武媚低声咆哮一声道:“不知的恐怕只有本宫吧?”

说罢,皇后车马就动了起来,片刻功夫就跑远了,而躲在一边发呆的春嬷嬷见皇后丢下了她,就迈动一双短腿,一边喊一边用命追逐皇后的车马。

云初觉得双腿发软,就干脆坐在了河堤上,对一直监视浮桥的狄仁杰道:“英公心中真的有了谋逆的想法?”

狄仁杰坐在云初身边道:“就是因为不知道才觉得可怕啊……”

“你说,陛下突然取消了英公看守黄河浮桥的差事,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狄仁杰道:“不知道啊,总觉得英公不至于将自己一世英名毁于一旦,我盯了他这么久,没有发现他与什么人有什么勾连。”

云初指指背后的军营道:“他不必找外人,你信不信,就在咱们的军中,就有不少愿意为英公去死的家伙。”

狄仁杰倒吸一口凉气道;“怪不得皇帝不用我们的人建桥,非要让本地官员来造这座桥。”

云初将一块石头丢进河里,轻声道:“都是猜测,都是猜测,反正,就是谁都不肯相信谁,不过,这一场劫难过了,以后就太平了。”

狄仁杰小声道:“英公没有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谁敢轻看他。”

“这件事以后恐怕会成大唐史书上最大的谜团。好在陛下选择了开解英公,而不是选择用硬手段……”

皇帝来了之后,云初的军营就成了一座方圆五里的巨大军寨,整座军寨主要由巨木构成,为了修建这座军寨,附近的巨木几乎被云初砍伐一空。

以前,云初的中军大帐才是营寨的中心,现如今,换成了一座高大粗犷的圆木制作的巨大木屋,木屋里面订满了兽皮,最中间的巨大座位上,铺设了一张色彩斑斓的金黄色的巨大虎皮。

李治一只脚支棱在座椅上,冷漠的俯视着那些忙忙碌碌的安置陈设的宦官,以及宫娥们。

这座巨大的木屋,是李治现选的,至于那一座看起来更加漂亮,辉煌的巨大木屋,李治没有选上,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了皇后居住的地方。

或许是思虑太过的缘故,李治觉得自己的太阳穴正在发胀,这是风疾将要到来的征兆,于是,就派遣宦官请来了一直留在云初军营里的孙思邈。

眼看着孙思邈用一种扁口的钢针,将他的耳朵割的烂糟糟的,取出来了两酒盅殷红的血,太阳穴上的鼓胀感也随着血不断地流出,慢慢的消失了。

既然流淌出来了那么多的血,李治觉得自己应该虚弱一下,就呻吟着对孙思邈道:“道长,英公真的活不过明年了吗?道长的岐黄之术,能否让英公延年益寿呢?”

天气寒冷,孙思邈唯恐李治耳朵上的伤口被冻着,就用杀毒药浸泡晾晒干了的麻布,将皇帝的两只耳朵包起来,听李治这样问,就叹息一声道:“岐黄之术只能治病,李绩已经有了油尽灯枯的症状,也就是说,以他的体质,只能活这么长的时间。明年六月间,陛下就可以为李绩准备身后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