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底，昨夜大雪，枯木染白，松枝挂雪，景色甚好。

“中品灵脉，果然不凡！”

李天宝掌心握着一块灵石，这灵石上灵韵已空，荧光已散，如同凡石。

下品灵石，含灵蕴五分至两斗不等，若以劣等灵根吸取，日夜不停，需一月有余，且所得不过其中五成灵蕴，其余的，都会损耗；而若是下品灵根，效用数倍提升，半月可吸食完毕，能得七成灵蕴。

若是中品灵根者，几日便可取尽，所得灵蕴超九成。

这就是差距。

在李天宝看来，有修炼资源，那就赶紧用。

厄道人奖励的灵石已用半数，加之前收的各种灵韵古物，配合丹药，灵韵已经突破九十八斗的大关。

这比他计划的还要快上一些。

“如此，距离百斗蕴法，只差两斗灵韵了……”李天宝声音里都透着一丝兴奋。

自上次从厄道人那边回来之后，他似乎又回归到无人打扰的清修当中，可以说除了修炼和炼丹，他什么都不管。

日常琐事，都是史漪去操办。

牲人谷，史漪去过几次，除了换取一些衣食，也顺便探望周家姐弟。一来二去周春晓和史漪倒是成了无话不谈的姐妹，结果就是只要没事儿，史漪就往牲人谷跑。

她修炼的‘尸虫夺灵’也无需静修，只需大吃特吃，血食供养，辅以丹药压制尸虫暴虐，便可提升灵韵。

可即便如此，李天宝也让她尽量不与人动手。

“尸虫除食血肉，也喜贪嗔痴怨，我之前不是给过你几本平心静气的经书，没事儿的时候，多拿出来看看，有好处。”

史漪还活着，而且活得还挺好，说明这话她听进去了。

本质上，她就是一个极乐观的人，心宽似海，藏不住忧，也憋不住愁，加上李天宝的丹药，还真有可能靠着‘尸虫夺灵’，达成百斗蕴法。

甚至有可能达成的速度比李天宝还要快。

“若无意外，再过几日便可将灵韵提升到九十九斗，到时便是最难的一步，九九进百，有的人到死都无法跨过去，放在以前劣等灵根，真未必能达成，可现在，两月之内，我必达成百斗蕴法。”

李天宝放下吸尽的灵石，起身练剑。

蕴法之前，他能依仗的不多。

除了吸了诡异绿火的丹炉火符之外，还有一张隐身符，不过这符篆只能再用一次，所以稀罕的很，当宝贝藏着。

相对来说，剑法武功还得练，且将来蕴法成功，武道方面也会有质的提升，甚至可将术法融入武功当中，威势更盛。

这都是上一世李天宝亲眼所见，属耳濡目染，经验之谈。

邪禅剑诀他已练的滚瓜烂熟，剑招精妙绝伦，起手仙人指路，接立竿见影，瞬间转太公钓鱼，云剑立峰，狂蟒出林......

练完，李天宝扭头看向那边不知何时回来的史漪，问她如何。

“好看。”

“只是好看？”

“我说实话你别生气，要说杀人，还是得看我的飞镖，我用繁星点点和狂风骤雨的手法投掷，十二镖齐出，带罡气内劲，若对方挡着，或者没死，我再来十二镖，肯定能扎死......”

史漪是个实用主义者。

她还没说，如果将飞镖淬毒，见血封喉，那杀伤力更大。

“今天回来的早啊。”李天宝随意一问，结果史漪点头，表情扭结，这在以往几乎从未见过她这般。

“是不是有事？”

“对。”史漪深吸口气：“我......我想去牲人谷。”

李天宝收剑入鞘。

剑他有好多柄，其中最喜欢的，还是这柄叫做‘鹿鸣春’的宝剑，主要是剑意很好，且，用着顺手。

“去吧！”

对史漪的要求，李天宝直接点头，甚至，没问缘由。

倒是史漪有些发愣。

“你不问问我为啥要去牲人谷？”

“不想问。”

“真不想？”

“你走不走？”

“走。”史漪笑了笑，开始收拾东西，最后还是没忍住：“你不问，我也想告诉你，一来是为了春晓，晚上我们可以同塌而眠，说悄悄话，除了你，她是我第二个朋友；还有，牲人谷那边有个蕴法境界的修仙者要收我为徒，他走的也是‘尸虫夺灵’的路子......”

李天宝一听，点头：“那你的确应该去，修炼上，我除了丹药，其他的还真没什么能指点你的，你去之后，好好与人求学，说不定能比我还早一点踏入蕴法，另外如果遇到麻烦，报我的名字。”

“我也是这么想的。”史漪也没什么太多东西可收拾的，她背着行囊，看了一眼李天宝：“那我走了？”

“出门的时候，把门带上。”李天宝说完，甩手丢给对方一袋丹药：“每天吃一个，提升灵蕴，压制尸虫凶性。”

待史漪离去，李天宝抬头看了看雾蒙蒙的天色，雪花点点飘落，只是药山上的炉烟依旧不减，越发旺盛。

“炼丹了！”

以如今李天宝的地位，他只需差遣药人去领取药材即可，基本上，炼丹常用的药材他这里都有，量大且足。

开炉，催动丹炉火符，只见绿火汹涌。

自从在那诡异的九幽观炼丹，用火符吸走人型丹炉内的绿火后，这丹炉火符就像是变异一般，只出绿火。

李天宝研究过，此乃‘异火’之一，应该叫做‘幽冥鬼火’，也能炼丹，天生阴属，此外，杀伤力也强，可直接灼烧魂魄，很是霸道。

如此说来，上次九死一生，也算是得了好处，不算白去，没吃亏。

投药入炉，丹气缭绕。

炼丹之事李天宝已熟练无比，甚至，可预判丹气形成和属性，倒不是什么天赋，纯粹是熟能生巧。

一個时辰后。

丹气融合，丹胚凝聚，取丹时，得‘启灵丹’一十九粒。

“中品有四......竟还有一粒上品，看来猿君运气不错。”

李天宝取丹入囊，随即套上道袍，悬佩剑，戴上周家姐姐亲手缝制的道冠，迈步而出。

路上已有积雪。

不多，但若是雪势持续几日，应该能大雪漫山，到时风景更好。

沿路而行，李天宝思绪蔓延。回想一年之前，也是大雪，他还是锦绣城中夏家的赘婿，无人在意，主奴可欺。

“也不知夏凝霜近况如何，对了，之前听闻她得仙缘，应该会有成就，只是仙路难行，将来如何，实难预料......”

这时行至山间，忽见前面一侧有狐影一闪而过，李天宝心中一动，立刻加快脚步，施轻功，几步临近。

一只野狐受惊，被李天宝威势所慑，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打扰，认错了。”

李天宝叹了口气。

对他来说，这大雪之境，最让他难忘的并非夏家之事，而是那只白狐十六。

十六虽只陪伴他短短几日，但那段日子，却是最为难忘的时光。

下到一处山岭，李天宝四下看看，开口唤了一声猿君何在。

下一刻，大猿从山后跃出，如似天降巨石一般落到李天宝面前，震的周围树枝雪落，鼠惊鸟飞。

“上次我教你轻功法门，猿君是不是没好好去练？”

李天宝质问一声。

大猿挠头，也不吭声，低头，似是没理。

“轻功不提了，那之前教你的字，可有练习？”李天宝又问。

大猿点头，取树枝，在雪地划拉。

歪歪扭扭，写了‘猿君’二字，正是它自己的名字，之后又写了一首诗，只是半篇错字，歪歪扭扭。

“尚可！”李天宝点头。

先鼓励，不然怕它丧气。

这药山之上，猿君地位超然，无人敢惹，但却也无人将它当回事，只觉就是一头野兽，哪怕是厄道人，也是如此觉得。

邪风观下，五仙窟是妖修之地，李天宝也打听过，诧异为何不将猿君送去修行，后来才知，猿君就是厄道人从五仙窟救回来的。

修行之事，人讲天资，兽也一样。

猿君便是那种天资拙劣之兽，除了生得体型庞大之外，一无是处，甚至，在五仙窟，只被当成‘肉食’。

若非厄道人为了让其试药，将它带回，只怕猿君都活不到现在。

“涅槃塑灵丹，我已给伱吃过，启灵丹更是吃了不下五十之数，猿君，你得自己努力开智通窍，不然若干年后，你年老力衰，怕是难得善终......”

李天宝那也是操碎了心。

启灵丹珍贵无比，换旁人，不可能给天资劣等的猿君服用。

可他得猿君几次相救，也答应帮其开智通窍，所以才会如此不予余力，做这费力不讨好，甚至看不到什么效果的事情。

将新炼出的启灵丹塞给猿君。

“记得，每天吃三粒，不可中断，其中有上品丹药，或许能有奇效。”

交待完，李天宝也没回去，而是走到那边山崖下，躲进一个无人小洞。

此处人迹罕至，之前偶然发现，便成了他静心独处的地方。

入洞，扫落道袍上的落雪，李天宝解下腰间‘鹿鸣春’置于一旁，盘膝坐下，取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