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煖深夜入宫和君王后商谈良久,第二日齐国早朝,君王后直接越过齐王向齐国群臣下令,即刻委任庞煖为齐国丞相,由庞煖为帅统率十五万齐军发兵救鲁。
同时君王后又下令任命田假为偏将军,跟随庞煖出兵救鲁。
此任命一下,顿时在齐国朝堂上惊起一片波澜,大司理丁逸第一个出列反驳:“太后,如今南方战事尚不明了,楚国未必会对鲁国动手,此时我国就宣布出兵救鲁,万一激怒楚国,楚国愤而伐齐,如之奈何?”
君王后看着丁逸,怒道:“楚国伐鲁之心昭然若揭!我齐国若不尽快行动,难道要等楚国灭掉鲁国在后悔吗?”
“这……”丁逸哑口无言。
这时上大夫陈志又出列道:“太后,即便要出兵救鲁,也应当先探查清楚楚国出兵的方向和人数,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我们如今连楚国出兵多少,进攻的方向都不知道,就下达15万大军救援鲁国,这岂不是太过草率?”
不等君王后开口,田假直接开口道:“楚国进攻的方向是徐州,兵力不会超过20万,我国出兵15万绰绰有余!”
陈志看着田假,冷哼一声:“公子何以言之凿凿?”
田假深叹了一口气,宛如看一个智障,悠悠的说道:“我听闻在其位而谋其政,先生您身为齐国的上大夫,不会每天都在混吃等死吧!”
“你!”陈志大怒,他看向君王后拱手道:“太后,假公子也太无礼了,臣乃齐国的上大夫,不是假公子的上大夫,他如此出言侮辱臣,请恕臣难以接受!”
田假缓缓站起身,道:“我齐国之所以如此衰落,就是因为有先生这样的卧龙凤雏呀!”
卧龙凤雏是什么意思陈志并不知道,但听田假的口气,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意思。
陈志攥紧拳头,愤怒的看着田假:“公子今天若不把话说清楚,志拼的一死,也绝不和公子善罢甘休!”
田假摆了摆手:“别死呀死的,我说先生,既然您没有混吃等死,那您平时看地图吗?
但凡您把地图打开看看都能知道,楚国和鲁国直接接壤,楚国要对鲁国动手只能先打徐州,如果绕过徐州去打鲁国的都城曲阜,那样要经过魏国,您有一点时间去看看地图,都不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陈志瞪大了眼睛,仍旧十分不服气:“那公子怎么知道楚国最多出动20万人,难不成公子的地图上还有楚国的兵力布防?”
田假无奈的捂了捂脸:“陈大夫,你平时都不读书吗?楚国要伐鲁,必定是直接从淮北集结兵力,楚国在淮北的人口不足百余万,所能动员起的军队最多也就20万,再多淮北地区就吃不消了,至于从江东和陈郢调兵,楚国不敢,无它,怕被秦国揍而!”
陈志还是有些不服气:“这些都只是公子的凭空臆测,您有何证据?”
田假看了看站在身后的姬晦:“公子,您说我说的对吗?”
姬晦上前一步,冲着齐国群臣见礼,道:“公子所言句句属实!”
作为当事人,姬晦的发言显然更有信服力,霎时陈志就像霜打的茄子,一下蔫了下去
君王后满意的看着田假,道:“二三子,如果没有问题,就尽快准备一下救鲁之事吧!”
“唯!”齐国群臣齐声。
齐国将发兵救鲁的事情很快传到了楚国。
楚国,彭城。
彭城原本属于宋国,宋亡以后彭城落入齐国之手,五国伐齐时楚国趁乱拿下了这座历史悠久的城邑。
城墙高大坚实的彭城外,一座座军帐拔地而起,一个留着络腮胡须的男人正在婢女的伺候下洗漱。
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楚国的大将军,此次伐鲁的楚军主帅景阳。
“报告大将军,这是刚刚从齐国传来的情报!”景阳的副将李园捧着一份竹简,恭敬的半跪在景阳面前。
景阳看了一眼半跪在地上的李园,也不叫他起来,:“齐国方面能有什么情报?难不成那个昏君还敢派兵来救鲁国?”
接过李园手中的情报,景阳简单的翻阅了一下,看完之后他随手把那份情报扔到了一旁。
李园不明所以,忙道:“大将军,这可是齐国方面传回来的密报,您怎能随意丢弃?”
景阳接过婢女抵来的毛巾,随意的擦了擦手,道:“那里面写的不过是一堆废话而已!”
李园捡起情报,细细看了一遍道:“大将军,这里面说的可不是废话,这份密报说,齐国马上要在庞煖的统帅下,出动15万大军来增援鲁国,要是齐军一来,这场仗可就不好打了,大将军您要早做准备呀!”
“本将知道了!”景阳坐在床边闭上眼,任凭几个侍女为他修饰胡须。
李园站起身,来到景阳面前,急道:“大将军,齐军势大不可轻敌,况且那庞煖乃世之名将,公子假在齐国也素有贤明,您万万不可轻敌呀!”
景阳不屑道:“齐军战力还不如韩魏,就算来上30万也不足为惧,主帅庞煖不过一老卒,他若敢来,本将定将他生擒献与大王,至于那个公子假,不过一黄口竖子而已,等本将捉住他,就剃光他的头发,好好羞辱一下齐国!”
李园急得直跺脚,道:“大将军,您如此轻敌,要吃大亏呀!”
景阳冷哼道:“此次我楚国出动大军20万,加上我从陈郢带来的精兵五万,我楚军总数超过25万,不管怎么讲,本次会战兵力是25万对15万!优势在我!”
“大将军!”李园还想在在劝。
“够了!”景阳怒喝一声,吓得身边的婢女手一抖,两片胡子顿时被刮到了地上。
“将军饶命!”婢女跪在地上请罪。
“滚!”景阳一脚踹翻脚下跪的婢女,指着李园怒道:“您不过是令尹的一个门客,承蒙令尹的赏识才到本将手下做一个小小的副将,本将行兵二十余年,战必胜,攻必取,天下谁人不知本将威名?
您一直在这里指手画脚,难道是想越俎代庖?还是您认为得到了令尹的赏识,就可以无视我这个楚国的大将军?”
景阳的话极不客气,偏偏李园还不能反驳,正如景阳说的,他只不过是楚国令尹黄歇的一个门客,如果不是黄歇的赏识,他根本没机会当将军。
对比之下景阳是楚国早已成名的大将,跟自己这种关系户根本不能比,景阳狂妄,但他有狂妄的实力,李园没有!
李园低下头,无奈的说道:“既然大将军早有算计,那末将就不多言了!末将告辞!”
李园走到营帐门口,景阳忽然又叫住了他。
“李副将,回去之后你要多读几本兵书,好好学学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句话,遇事不要大呼小叫,这样才能有大将之风,懂了吗?”
李园咬紧了牙,冲着景阳一拜:“末将遵命!”
出了景阳的营帐,暴怒的李园立即破口大骂:“竖子如此娇狂!必被齐军所败,令尹所托非人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