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一个月的颠簸,陈驰顺利到达了临淄。
到达临淄后,陈驰并没有急着拜见齐王,而是先和临淄城中黑冰台的细作见了面。
“我问汝等,最近临淄可有什么变故吗?”
“不曾有变!”一个黑瘦的中年男子迟疑的说道:“不过公子假揪集了一群墨家弟子在一个小院里,不知在做些什么!”
“墨家弟子?”陈驰刚想说墨家弟子不是都在秦国,又立即想到当年墨家三分之事,知晓公子假召集的必定是齐国的墨者。
想罢,陈驰不满的责问道:“为什么不进那间小院打探一二?”
黑瘦男子低下头,道:“那间小院被墨家弟子里三层外三层的团团守卫,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就连买菜做饭都是墨家弟子亲力亲为,我们的人根本就混不进去!”
陈驰的眉头皱成一团,捋了捋他那飘柔的胡须,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二三子一定要设法混进那间小院,看看那群墨家弟子在干什么,明白吗?”
“诺!”
“你为何不说唯?”陈驰冲着面前的黑衣男子喝问。
古代上唯下诺,下级对上级要说唯,上级对下级则要说诺,比如触龙说赵太后里记载,太后曰:“诺。恣君之所使之。”意思就是太后说:我答应了,你尽管放手去做就是。触龙是下级,太后是上级,所以太后说“诺”。
陈驰自以为地位高于面前的黑瘦男子,又是秦国派往齐国的使者,所以理所当然的将自己看做了上级,听到下级对自己称诺,不得不让陈驰发怒。
黑瘦男子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陈驰,道:“您的爵位不过是一个五大夫罢了,而我在进入黑冰台前就已经是六官大夫,若不是您在替秦国出使,您是没有权利命令我的!”
五大夫爵在秦国已经是普通人能够获取的最高爵位,陈驰本以为自己来到临淄足以“傲视群雄”,没想到随便一个黑瘦男子爵位都比他高,这让陈驰属实尴尬。
“是在下孟浪了!请您宽恕我的无礼!”陈驰赔罪道。
田假的府邸
田假正在院子里打军体拳,面对这种见所未见的拳法,他府中的门客和侍仆无不目瞪口呆。
待到一套虎虎生风的军体拳打完,田假的门客光和门客田青立即迎了上来。
“公子您刚才打的是什么拳啊?”光兴致勃勃的问道。
“军体拳!”田假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淡淡的回答。
“军体拳?”田青满脸惊讶道:“这种军体拳我们从前从未听说过,更不曾见有人练过,敢问公子,这军体拳是何人传授?”
“这个……”田假当然不能说是在后世的军营里学的,只好搪塞道:“是一位高人在梦中传授!你们就不要问了,泄露了天机,上天一定会惩罚你们的!”
古人对鬼神极为敬畏,听到田假这么说,田青立即止住了学习的冲动,却不想光还不死心:“公子,这军体拳能交给我们吗?我们也想学。”
不等田假回答,田青立即冲他驳斥道:“没听到公子说吗?这是仙人传授给公子的,我等凡人岂能学习?您就不怕被天神惩罚吗?”
“好吧!”光像泄了气的皮球时,田假悠悠道:“教给你们也不是不行!反正以后我打算在齐军大范围推广,就先把军体拳交给你们吧!”
光和田青大喜,齐声道:“谢公子”
军体拳本就不复杂,在田假的指导下,有武术底子的光和田青很快就学会了军体拳。
两人在院子里打的起劲,田假自顾自的拿起一张弓,在一旁练习起了射箭。
上箭,拉弓,田假对准不远处一个靶子,“嗖”的一声射出一箭,只听“当!”的一声闷响,箭头结结实实的扎在了一环的位置。
田假不死心,又射出一箭,这次竟然脱靶!第三箭,第四箭,连续十箭,最好的成绩竟就是第一箭,后面九箭全部脱靶!
走到靶子前,田假看着自己的成绩,懊恼不已。
这时的光来到了田假身边,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粒,安慰道:“公子,箭法想要炼成不是一朝一夕的,您要勤加练习,总有一天会成为一个出色的神箭手。”
“咦!”田青鄙夷了一声,来到了田假身边,道:“公子别听这匹夫胡说,想成为一名出色的神箭手,除了练习,技巧也是很重要的!不懂射箭技巧,就算练上十年也是个平庸的射手!”
光极为不服的看着田青:“您这么说,您的箭法一定很高超了?”
田青看着田假,道:“请公子把您的弓借我一用!”
接过田假的弓,田青又径直来到靶子前拔下一支箭,然后他来到田假方才所战的位置,嘀咕道:“才二十五步。”
然后他又向后退了一百步,直接退到了府门外,站在大街上,田青举起弓,“嗖!”的一声,箭矢正中靶心!
这一刻田假忍不住拍手叫好,想当年吕布辕门射戟也不过一百五十步,田青退到一百二十五步能一箭射中靶心,绝对堪称神射。
等田青重新走到田假面前,光的眼神已经由鄙夷变成了崇拜:“您以前到底在做什么?怎么箭射的如此神准?”
田青像是追忆起了往事,道:“我年轻的时候曾追随安平君,当时我就是他手下数一数二的神射手,若不是安平君被先王卖到了赵国,或许我还在安平君手下……”
安平君是田单的封号,在齐国齐人都尊称田单为安平君。
“您曾跟随安平君?”田假惊诧的看着田青,田青的年纪不过三十多岁,难不成他十几岁就跟随田单了?
要真是这样,田青能来追随自己简直不可思议!田假都开始怀疑,前任到底有什么魅力,能把这样一位大佬收为门客。
多年后田假才知道,田单被卖到赵国后,田青一怒之下就离开了军营,离开军营后田青就只能在街头流浪,前任看他可怜给他吃了碗粟米饭,没成想就这一碗粟米饭就让田青下定了追随前任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