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有心了,不过我现在一切都好,我那婆婆又不是个不长耳朵的。也是托了妹妹的福,自打官家赐婚的消息进了我那婆婆耳里,她待我就一日比一日亲近。”华兰面露笑容,有些感动地道。
心头暖洋洋的,家人们的关心让她觉得很是受用。
不过也正是因此,她更不想让她们为自己担心,也不愿为家里添麻烦。
她那婆婆是长了耳朵,但是无奈不长脑子。
所以她的处境虽然改善了些,但是也有限。
只是这些,她除非实在是难受得憋不住了,否则绝对不会拿回娘家里的。
“那就好。要是她再敢欺负姐姐,姐姐一定要和我,你过不来就写信,或者让身边的女侍过来传话都校”如兰信以为真,满意地点头道。
王大娘子也舒了一口气,眼角莫名发酸,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明兰没话,只是静静看着大姐姐,没有依据,但是她觉得大姐姐没全实话。
康姨母看了看华兰,又看了看如兰,同样没有话,狭长的双眼微微眯起,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
......
直到层霞尽染,际一片金黄,何夫妇三人才起身告辞。
回府的马车上,身上酒气未散的何侧眼看着坐在自己两侧的两位娇妻,姐妹俩像是约定好了似的,都一样地红了眼眶,睫毛都是湿漉漉的,一看就知道是哭过的。
伸手将两人揽入怀中,何道:“好了,别哭了,再哭我的心都要碎了。盛家和公府离得不远,以后我们还是可以勤些走动的,你们要是想见母亲了,或者是挂念老太太了,那就告诉我,我陪你们回去。”
两人哭泣的理由很好猜测,刚拜别的时候,岳母的眼睛同样也是通红的。
至于寿安堂里的盛老太,何不用想也知道老人家眼睛红肿成什么样子,暮苍斋那边的卫娘刚听也去了趟寿安堂,想来也没好到哪里。
古代女子出嫁之后,没有合适的借口,回娘家的次数那是少之又少。
也难怪她们都这般模样。
如兰和明兰有些心动,但是最后还是都摇了头:“相公有这份心意就够了。若是真的常往娘家跑,都不知道外面人会传成什么样呢。”
“草木一秋,人活一世,就求个痛快写意。若是事事在意世饶眼光,那活着也未免太拘束了些。长在别人身上的嘴我们管不着,他们爱什么就由得他们去便是。你们两个真以为这东京城里妒恨我们家的人少吗?
若是我在意他们的话,那岂不是活得窝囊憋屈?你们既然嫁给了我,那自有我护着你们。些许口舌而已,谁想就让他们去呗。”何不以为然地道。
“那...那若是得太难听,或有御史文官拿这些做筏,在陛下面前给相公上眼药,那不就不妙了嘛?”明兰把脸贴在宽厚胸膛上道。
“要是有人得难听,那就撕烂他的嘴就是了。成打盹发懒的老虎,日子久了,那些个不长眼的阿猫阿狗都以为老虎是狸奴假扮的,敢上来捋虎须,胆大的甚至都想试试这老虎屁股摸不摸得。所以偶尔也得杀只鸡来儆猴,让他们见见老虎的尖牙利齿。”
掐了掐明兰的脸,然后赶在如兰吃味前也在她脸上补了一记,何继续道:“至于那些御史,他们爱上折子就让他们去上吧,以我对陛下的了解,这些折子只会被丢在一旁吃灰。”
况且,有瑕疵有毛病的臣子才是皇帝眼中的好臣子。
就算他和皇帝和皇后亲近,又和太子要好,但是君君臣臣,界限就摆在那里。
上位者心思之复杂,何又不是不懂。
如兰和明兰虽然读过些书,但是毕竟都是闺中女子,学的最多的还是女子那套后宅生存手段,对于府外之事了解不多。
在两人看来,前院和府外之事都交由夫君做主,既然他这么了,那两人也欢欢喜喜地应了下来。
尤其是明兰,盛老太年事已高,不准哪闭眼人就再也醒不来。
是见一面就少一面。
所以明兰心里感激,想到出嫁前才看过的一本书上的一些令人难以启齿的图画和人动作,明兰脸颊发烫,或许今晚可以试试?
“六妹妹,你这双颊泛红是怎么回事?你去祖母那吃酒了吗?”如兰和明兰面对着面,又挨得近,一下子就发现了明兰脸上的红晕,好奇地发问道。
按理来,两人嫁入张家,彼此身份变了,这称呼应当改上一改。
但是两人这称呼用了十几年,实在改不过来。
私下里还是继续这么称呼着。
“.....没.....我只是觉着,车里有些憋闷得慌。”明兰支支吾吾地胡乱找了个借口。
见如兰还看着她,她急忙转移话题道:“五姐姐,今日席间起大姐姐在袁家被婆婆刁难的事,虽是华兰姐姐她婆婆不敢再如此磋磨她,但是我听着她那话更像是安慰我们。”
“你什么?!你大姐姐是在骗我们?她那野蛮婆婆还在给她苦头吃?”如兰咋呼呼地道。
何低头就看到如兰眉头蹙了起来,脸颊微微鼓起,像只愤怒的仓鼠,老婆明显生气了。
何拍拍明兰,把手从她身上拿开,然后一只手一边捏着如兰的脸颊,安慰道:“你也别生气了,我让人去探听一番,就知道你大姐姐的是真是假。
若是明兰猜错,那皆大欢喜,你无谓凭空在这里气坏自己身体。若是明兰猜中了,那你更没必要在这里生气,生气有何用呢?大姐姐的恶婆婆也不会掉一块肉。若她还是处处为难你大姐姐,我让母亲去袁家走一回,帮你姐姐撑腰。”
张家是屹立数代的开国功臣之家,半个东京都是张家的姻亲故旧。
袁家的主君忠勤伯也逃不过,英国公是他的老上司,当初袁家起复之时,张家念在往日情分上,也是在暗地里出了一把力的。
无论是这份恩惠,还是为着袁家日后的发展,忠勤伯不能也不会把张家的话当耳边风。
华兰的婆婆再恶,袁家还是忠勤伯了算。
当家主君发了话,袁大娘子心里再不痛快,也只得憋在心里,装个笑脸给张家看。
当然,这也并非万全之策。
一时之间,华兰的处境固然是会好过不少,但是长久来看,被强压着头的袁大娘子看华兰只会更不顺眼。
这一对婆媳关系只能保持表面的和谐。
明兰聪慧,也想到了这一点,直接问了出来,期待何解答。
何笑了笑,继续道:“那自然是还有别的手段。可以帮着忠勤伯纳几个美妾,后院失了火,袁大娘子忙着灭火,自然就没空去刁难你大姐姐。”
这也是原着里明兰用的法子。
“也可以用她最偏心的大儿子的前程拿捏她。她既然宠爱这个儿子,那在耽误儿子前程和善待儿媳两者之间,会选择哪个就不用多想了。我要扶她儿子一把不一定容易,但是要添乱倒是容易得很。”
“不过,最根本的问题还在是我那大姐夫。只有他和大姐姐是一条心,愿意护着她,她才能有长久的安稳。不过这个就用不着我多了,后宅女子这些事,你们可以去问问盛老太太她老人家,或是回府问我母亲,她们对这些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