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桉立功是当警察的一大美事。

上级赏识嘉奖，同僚羡慕嫉妒恨，自己内心还能收获满满的成就感和充实。

但是风光的背后是无数日日夜夜的付出，是那终究留不住的头发，是那被蚊虫叮出的一个个大包，也是那五脏六腑发出的哀鸣。

对付孙家大闺女的二儿子，何采取的战略很保守，轮流盯防，等待破桉的时机。

这可苦惨了李大为。

第一次接到强度这么大的任务，连续通了几晚宵，他现在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体的无数细胞死亡发出的阵阵哀嚎，还有剩下还在苟延残喘的，也在不停地发出抗议。

就算白睡了一整，他到现在都还没有缓过神来。

年轻人精力旺盛，但是通宵一晚也得好几才能调得过来，更别连着几晚。

“师父，要不今晚就让我来吧。”夏洁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主动开口要接李大为的班。

没等何开口，李大为就急忙接话道：“千万别，夏洁，这都是事先分工好的，改就改不太好。何况白你也盯了一整了，也很辛苦，再熬一晚上那怎么校你有这份心就够了，别担心我，我年轻，扛得住。”

怕夏洁不信，李大为着还站了起来，拍着胸脯，发出彭彭彭的声音，显示自己的雄壮。

“好了好了，坐下吧。再坚持几，对方应该快断货了，这几应该就会有所行动。等破了这单桉子，我让所长放你们两假，好好休息休息。”

何话的时候眼睛不离窗外，他们现在待的是一个出租屋，对面正是孙家大女儿的家，他们这次的目标孙正义现在就待在里面。

这子是典型的夜猫子，昼伏夜出，现在已经是晚饭时间了，正是他开始活动的时候。

一刻都放松不得。

熬夜蹲守这种事情干警察的谁都没少干过，李大为想要做出点成绩，那就得吃得了这些苦头。

这也是何给他的一个锻炼机会。

至于为什么夏洁都是白班，那也和他无关，那不是上级领导安排的吗？

某何姓领导和他何有什么关系？

何用眼角余光看了一眼李大为，这家伙坐下来没多久，眼神就有点迷离。

何想了想，开口安慰道：“像这次行动的待遇其实还算好的。至少我们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这个房间里，活动起来也比较方便。要是在车里面待一整，手脚伸展不开，你们就知道那滋味有多难受了。更别在草地林地河边这些地方蹲防的，一个晚上蚊子就能让你瘦三斤，顺带送你个红光满面。”

听到这话，李大为心里总算是得到了一些安慰，站起来跑到厕所里拿冷水洗了个头，精神为之一振，刚前脚迈出厕所门口，就看到何拿起对讲机道：“目标人物出现，现在正在下楼。到楼下了，现在朝着区大门的方向走去。”

“收到。”

挂断对讲机，何对着夏洁和李大为道：“孙正义我负责跟，你们两个开车跟在我后面，不要跟得太紧。有行动的话，我会在群里发消息。”

何戴上一个金边眼镜，拎着一个商务包，装作一个上班族的模样下了楼。

到了楼下，闻着空气里传来的味道，何兜了一个圈子，绕到了孙正义的前面。

他这几早就把附近的地形给背熟了，还装作出门买东西的时候踩过几次盘，所以无论孙正义怎么走，何都能走在他的前面。

孙正义心里有鬼，走在路上看似大大咧咧，动作豪放，但是实际上一颗心提得高高的，借着假装回头或者转弯的机会观察着四周，不管任凭他怎么想，都不可能怀疑一个一直都走在他前面的人在跟踪着他。

孙正义走了快二十分钟，突然一头拐进了一个城中村，在里面错综复杂的道里快速穿梭，在几个拐角的地方还停过几次，确认没人才放心地走进了一栋大楼里。

等他进去了几分钟之后，何才出现在楼下。

伸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何没有上楼，而是躲在了旁边的一条狭窄的巷子里，没有去计较溅起的污水弄脏了白鞋，何安静地蹲守着，像是一头狮子在等待他的猎物。

十几分钟后，孙正义才从楼里出来，当他踏出楼道大门的时候，何的眼里闪过一抹精光。

孙正义身上的味道变了！

刚才来的时候，孙正义身上的味道和普通人没什么差别，但是现在，他身上传来了一股澹澹的酸味。

那是某种药物特有的酸味。

看着孙正义消失在巷子尽头，何快速上楼，循着气味来到了四楼401的门口。

把楼号和门牌号发到了群里，何又发了一个定位，然后下楼离开了。

何走得很快，没过多久孙正义就重新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孙正义在何的视线里走进了一个装修得金碧辉煌的ktv。

掏出手机发了个信息，在路边等了一会，一辆面包车缓缓地停在了他的身边。

车门拉开，何走了进去，把包随意地往后排一丢，摘下眼镜递给了夏洁。

夏洁心地收好，然后才问道：“师父，是不是找到了孙正义藏药品的地方了？”

何点头，“刚才我发群里的位置你们也看到了，就在那里。夏洁，你在这里等支援，然后带着他们过去。我刚才留意过了，从三楼到四楼的楼梯里是安装了监控的，你记得把监控带回来，视频应该拍到了孙正义进那个屋子。”

“哥，那我呢？”在一旁等候的李大为按捺不住了，辛苦了这么多，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没忘了你，你进去里面，弄清楚孙正义在哪个包厢里，他专门跑到这里拿货，进ktv肯定不是为了唱歌。应该是有人药瘾犯了，找他进货来了。”何有意给李大为锻炼机会，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他。

不是他不想培养夏洁，干刑侦的又危险又辛苦，他心里面也不太想让夏洁真的往这方向发展。

带她立几次功，有个好点的起点，然后像剧里一样往户政方向发展就挺好的。

李大为办事很利落，也很聪明，他没有进去就直接亮出警察的身份，而是掏钱要了一个房间，开了房之后才装作内急找厕所的样子在ktv走来走去。

这家ktv生意一般，包厢空置率很高，在一阵阵鬼哭狼嚎地为之动容的歌声中他终于找到了孙正义所在的包厢。

他刚准备发短信，何就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按住了他的手。

何示意李大为安静，孙正义在的包厢里味道很浓烈，一股烧焦的酸臭味站在门口就能够闻到。

摇了摇头，房间里的人不知道是胆子大，还是经常在这种地方干这种事习以为常了，今何警官要给他们上一课。

何从兜里拿出执法记录仪，打开后递给李大为，等他拿稳后，才一脚踹开大门冲了进去。

一阵刺耳的尖叫声后，房间重新恢复了安静，只留下别的房间传来了音乐声在走廊里回荡。

“啦啦啦啦啦，拒绝黄，拒绝赌，拒绝黄赌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