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九章蹊田夺牛(1 / 1)

长歌当宋 我欲乘风归 1336 字 8个月前

,长歌当宋

不得不说包拯的“业务能力”还是相当出众的,短短的几天时间,他便从诰命夫人身边的仆从与侍女下手,让御史台中的官吏收集到了足够的证据。

这也让叶安大开眼界,这些官吏的办事效率有多高?高到每日在兰桂坊的门口蹲点,只要是与刘氏交好的诰命夫人,他们便在路边等候。

当马车出来之后,上前拦下车辆,原因倒是也简单,御史台查案,不需本人出面配合,只是让仆从侍女给他们简单的询问便好。

一听是御史台,绝大多数的诰命夫人们都会避之不及的打发人过去配合,只不过言语之中多是感觉晦气…………

连自家向来心高气傲的夫人都不愿轻易得罪,那些个仆从侍女便更不敢违逆,一五一十的把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这当中自然少不了那些传闲话的,自己揣测的,等等。

如此一来刘氏拿到兰桂坊投资的黄金便是彻彻底底的赃款,再加上金锭地步的官印,这证据链便一下子串联起来。

韩亿在看到这些之后,便果断的把口供与物证放在了刘氏的面前,没错,他到现在也没有提审余谔,而是把他继续关在监牢之中,从他的夫人刘氏身上下手。

刘氏可不是男人,也没有官身,但毕竟女子,哪经得住御史台的人上门询问?再加上她之前想要回娘家,却被娘家人所嫌弃。

她的弟弟也是官员,如此一来不仅仅是影响伯父刘煜的仕途,更是影响她的亲弟弟。

在家族利益的面前,一切都是可以牺牲的,刘氏作为嫁出去的女人,也自然应该同她的夫君一起受罪。

刘煜乃是龙图阁学士,本就不待见王钦若这样的奸佞小人,知晓外甥女婿居然和他搅合在一起,早已是大怒,本就没有管他死活的意思。

一时间刘氏走投无路,在见到韩亿后,被他几句话便拿住要害:“若是如实交代,你夫君或许还有一条生路,最少不用被发配边州,最多便是贬官他乡,官身还是能保住的,也能保你衣食无忧,总比你以罪人之妻回到刘家受尽冷眼的要好?”

刘氏现在最怕的便是生活没有着落,最后回到刘家,如此一来被家人视作累赘和罪人,比让她流落街头还要难受。

最终在韩亿的劝说下,她如实招来,而韩亿却也在刘氏按下手印后,拿着供词放她离去,只不过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件事在他看来有一半的原因当归咎于刘氏的贪婪,是她让余谔逐渐的走向堕落,但他同样也忘了,余谔的治家不严也是导致这一局面的原因。

手里有了刘氏的口供,那些诰命夫人的口供,吴植的赃款,这时再提审吴植,他便彻底的面如死灰,颤抖的提笔在罪状上签字画押。

至于余谔,韩亿忽然发现没有提审的必要了,无论他承认与否,这件事他都摘不干净。

走形式一般的把他提到公堂,看着一言不发的余谔,韩亿已经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了,厌弃的挥了挥手:“来人,除去他身上的公服,换上囚衣押往诏狱听候官家定夺!”

诏狱二字一出,余谔整个人便木了,僵硬的站在公堂上目瞪口呆,待边上的小吏前来给他上枷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拼命的挣扎道:“本官乃殿中丞,无凭无据岂能拿下诏狱?!”

“无凭无据?!”

韩亿愤然起身,拿起手中的卷宗一卷的翻开道:“这里有吴植的供词,还有兰桂坊中其他诰命夫人侍从的供词,以及你自己夫人的供词,还有那百两黄金底部的拓印!你且来说说,这里面有哪一个是冤枉你的?!吴植或许会冤枉你,但诸多旁证也会?你倒是给本官解释一番,为何那百两黄金的底部会有新繁县的官印?为何你夫人会拿这笔钱去往兰桂坊做买卖?!人证物证俱在!本官倒是要看你如何狡辩?!”

随着韩亿一份份的列举证据,余谔心如死灰般的呆立原地,他没想到所有的事情都被韩亿给连根拔了出来,他到上了公堂之前的那一刻还在认为韩亿找不到那些黄金,自然也无法给自己定罪。

但现在,即便是他想要把所有罪责推卸到吴植身上也不可能,所有证据都是完整的,都把他和吴植牢牢的捆绑在了一起,而王钦若便是最后一环。

小吏们上前给余谔带上枷锁,这才使他幡然醒悟,随即大叫道:“这是诬陷,意不在我,而在王相公!韩御史明察,不可中了小人奸计!”

韩亿只觉得堂下的余谔无可救药,都这时候还敢把王钦若攀扯出来?还说是有人诬陷?当自己是傻子,还是当国朝法度是摆设?!

所谓的诏狱其实在《宋刑统》中亦有记载“本以纠大奸匿,故其事不常见。”即是说大奸大恶之罪,可下诏狱。

御史台在掌握了实际证据的情况下可以把人带到御史台查办,但没有下狱的权利,只有在所有证据全部齐全,人证物证俱在,论罪已经成为事实的时候,才会把人下至诏狱。

当然这其中有余谔,吴植之流的存在,同样也有被陷害的人,比如乌台诗案中的苏轼。

余谔被下诏狱后顿时面若死灰,这件事已经满朝皆知,甚至是太后与官家都过问起来,自己已经没有任何脱罪的希望了,至于吴植,他不过是个小小的县尉,合该他倒霉只可怜自己原本想要借着王钦若的相位为自己谋些好处,谁知却落得今日之下场。

包拯站在监牢之中,皱眉看着余谔道:“吴植已经全部招供,你还在犹豫什么?”

余谔惨笑一声:“包希仁,你我也算是同朝为官,眼下我以到了这般田地,还有什么好欺瞒的呢?供状已经呈上,是非曲直自在人心!”

“好一个是非曲直自在人心!你把所有罪责拦下…………”

“莫要胡说!此事本就是我欺瞒吴植,说是有通天的手段但哪里与王相公有联系?不过是借用王相公的名头而已,王相公自然不知晓此事,否则也不会把吴植的仆从扭送至开封府!若你真想要让我攀扯王相公,那也简单,我本是借用王曾的相公名头,只不过吴植听错,当成了王钦若王相公,这才派仆从去了,以至走漏消息被薛奎当场抓住,如何?!”

包拯脸色一变,看向余谔道:“都落得这般田地,还想要攀扯王中书?!”

余谔冷冷一笑便不再说话,而包拯也知道此事正如叶安所说将会无疾而终,若是单单以“用人不察”治罪王钦若这位当朝相公,怕是有“蹊田夺牛”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