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明岚两眼圆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血气翻滚不止,毫无疑问,这是六相全功塌山手六成功力打出来的效果。
至于绝无情,刚才朝邵如昕开枪的瞬间,便被击溃袁明岚,腾出手来的老爸飞起一根铁钉,直穿手腕!
目标并未击中,枪已经跌落尘埃,绝无情的手腕上,鲜血汩汩而流。
“梅先生,我实在是很失望,没想到你居然会与我们反目成仇。”绝无情虽然受伤,却面无惧色,虽然偷袭,却面无惭色,不但如此,还倒打一耙,恶人先告状,诘难起梅双清来。
“呵!”梅双清冷笑一声,道:“我也没想到你翻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还共患难,现在就敢突施辣手!”
绝无情道:“这里有很多人都有罪在身,你真的要掺和吗?”
“有罪在身?”梅双清道:“那刚才与阿南达相持的时候,你怎么不说?现在阿南达不再了,你就可以过河拆桥了?你莫非不知道,我梅双清平生最恨的就是背后捅刀子,恩将仇报的人吗!”
第490章业果自受
梅双清说着说着,语气愈发狠戾,等说到最后一个字时,梅双清的眼神已凌厉至极,脸色也变得阴沉无比。
几乎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梅双清的心病就是农皇子,农皇子就是一个恩将仇报,背后捅刀子的人。
农皇子把他害的那么惨,他自然恨极了这样的人。
更何况,梅双清本身就是一个亦正亦邪的人,行事作风全凭一时兴致,根本不会顾及太多别的因素,几十年前的他就邪的厉害,也毒的厉害,在赤帝宫遗址中苟延残喘、忍辱负重的那么多年后,一颗心更是变得迥异常人。
所以,他一出手就毫无轻重,之前将薛千山的两条臂膀给生生削掉,硬是眼都不眨一下,挥手之间,将农皇子毒化作飞灰,更是毫不手软!
在刚才的打斗中,也是梅双清出手最狠,不但把封寒客打翻在地,还把封寒客的法器完全毁掉,封寒客现在一动不动,一声不吭,是死是活都无人知道。
现在,梅双清脸上带着笑,眼中却闪烁着异光,朝着绝无情缓缓走去。
“梅先生,你要杀我们?”
绝无情在梅双清近乎狰狞的神色下也有略略有些惊慌,他不着声色地悄然往后移动着,口中半是威胁半是辩解地道:“梅先生,你也该知道,这世上敢杀五大队成员的人,没有一个能得以善终,因为他挑战的不是五大队,而是整个国家机器!当年的赤帝宫兴盛一时,最后不还是毁于一旦?况且我们也只是为了对付重犯邵如昕,对于其他人,我们无心相害,希望梅先生好自为之。”
“你是在威胁老毒物吗?”青冢生不屑道:“他都活到这把年纪了,还怕不能善终?如他我不能善终,恐怕你比他死的更难看!农皇子是怎么死的,你看见了吧?你的本事比农皇子差远了,老毒物还不是一挥手就灰飞烟灭?”
“还是老鬼了解我!”梅双清一阵狞笑,道:“五大队是什么东西!若非你们收编过老夫的弟子,老夫岂会出手帮你们?我年过百旬的人,还怕你威胁?就算五大队杀的了我,你们也得先死在我的手上!”
“梅先生真要把事情做绝?”绝无情脸色大变,回顾我们众人道:“曾子仲、张熙岳、陈元方、蒋明义、木赐!你们可都是有家有族的人!也要跟着闹吗?”
“你这个混账,刚才你要是得手了,我的两个女儿已经死了!”木赐恶狠狠道:“跟着闹又怎样?”
“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老舅也骂道:“今天就算是杀了你也不亏!”
张熙岳和曾子仲都只是嘿然冷笑,看着梅双清一步步逼向绝无情。
李星月、袁明岚都是面如死灰,几乎没有一点反应。
“大哥!”绝无情终于朝老爸喊了一声,道:“你在军中待过,你知道上面的手段!你……”
“忒啰嗦!”梅双清一声厉喝,打断了绝无情的话,回顾我们道:“杀了他们吧?”
“梅老前辈。”眼看梅双清要动真格的,我才出言道:“算了,现在还好没出事,就暂且留他们一命吧。”
梅双清脸颊上的肌肉抖动了几下,然后笑道:“呵呵,好!你们是公家人,我们是江湖人,我们不敢以武犯禁,他们也是有后顾之忧,但是记住了,老夫没有!今天就暂且饶了你们,以后再敢如此,杀我之前,提头来见!”
绝无情登时默不作声,只是脸色更见阴郁。
“阿弥陀佛。”万籁寂突然高诵一声佛号,叹息道:“各位施主,都是中华子民,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无恶大师,我们之间种种情由纠葛,就算是佛祖恐怕也理不清楚,你也不必感慨。”我看着望月等人跟前的符咒都无火自燃,瞬间已经化作飞灰,知道阵法已经破解,便道:“现在他们还在龟息状态,是唤醒他们还是不要唤醒?”
“嗯……”万籁寂沉吟了一下,道:“其余的人都可以醒了,只是江施主,老衲觉着她还是睡着的好。”
说话间,万籁寂大踏步向前,临走到望月跟前时,迟疑了一下,看向我道:“这便是贫僧当年分离出那恶魂所寄宿的躯壳吧?”
“不错。”我道:“此人是我的徒弟,也是古朔月的亲弟弟,他的体内藏有两副灵魂,其中一副便是与你有关的恶魂。”
“阿弥陀佛,贫僧实在是罪逆深重啊。”万籁寂点了点头,道:“这段公案很快就会有个了结。实不相瞒,若非这恶魂还残存世上,贫僧也无法苟活于今啊。”
“啊?”我愣了一下,茫然道:“什么意思?”
“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万籁寂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天道如此,人岂能至善其身?贪念、嗔念、痴念、欲念、恨意、爱意、恶意、慢毒、疑毒……人皆有之,但是否害人却分轻重!轻者为常,重者则为异类……”
不等万籁寂说完,我便立时醒悟,道:“原来如此!我一直都在奇怪,天道不独,阴阳共存,善恶两立,人不孤活。你既然修炼成了至善之身,又怎么能活下来?这是违背天道的存在!我现在明白了,你是至善之身,但是却不是至善之魂,或者说你的魂有两个,一个是至善之魂,一个是恶魂,你把恶魂留在了其他人的身上!以前是朔月,现在是望月!你活了下来,却害的他们好苦!”
“陈施主实在聪明。”万籁寂叹道:“昔年,贫僧为了练成沃腊纳家族的禁咒之术,不得已要修炼成至善之身,但是至善之身注定又无法久活于天地之间,所以贫僧要保留一部分恶魂存在世上,这样才能有阴有阳,有善有恶,这样贫僧才能活下来。”
“所以,贫僧选择将恶魂从体内分离出来,三十年前的那一日,在这深山之中,贫僧只是试着将恶魂分离,并无必然成功的把握,却不料有个少年闯入贫僧的法术之中,贫僧一己贪念遽生,遂成恶魔手段,将那恶魂转移至那少年身上……”
“未几,阿南达追踪贫僧至此,想要杀了贫僧,以阻止他们沃腊纳家族秘术外传,当时,贫僧法术尚未大成,不敢与之争雄,便逃之夭夭,而望山高由此遭劫,??踔??置嘌又两癜!?br>
万籁寂虽然诚心悔过,但是不知道怎么的,他越说我越生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我冷冷地看着万籁寂,语气略带嘲讽,道:“那无恶大师打算怎么了结这段公案?是继续无恶下去,还是继续逍遥隐踪?”
万籁寂似乎听出了我语气的不善,当即对我的称呼也改了,恭声道:“陈令主,贫僧控制住江灵施主的诅咒之力后,便会将望月身上的恶魂收归自己体内,业果还需自受,是贫僧造的业,恶果当然还要由贫僧来承受。”
我道:“那恶魂中既有你的残魂,也有朔月的残魂,这怎么办?”
万籁寂道:“陈令主放心,贫僧既然能把恶魂分离出去,就能再把这恶魂分离开来,尘归尘,土归土,朔月的是朔月,贫僧的归贫僧。只是,朔月的残魂没有着落处,恐怕还要留在望月身上。”
听见万籁寂肯这么负责任,我的心情也好了些,道:“这个大师就不必担心了,我们自有安排,我曾舅爷有秘术可以将朔月的残魂安置在木偶之上。”
万籁寂大喜道:“如此甚好!”
我道:“不过大师得委屈一下了,压制住江灵体内的诅咒之力后,得跟着我们北去,等候曾舅爷恢复了功力,然后可以施展秘术时,您再从旁协助,将望月身上的恶魂给剥离出来,并将朔月的残魂分化至木偶之上。”
万籁寂道:“这个无碍,贫僧任凭陈令主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