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皇子的师父,昔年赤帝宫的教徒,现在五大队的朋友,无论怎么算,都不会是我这边的人。
赤帝宫曾经和陈家有仇,五大队更是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几次三番想要除掉我而后快,现如今是有外敌在旁,不好内斗,一旦阿南达的事情解决掉,我们便又会拼个你死我活,至少有《神相天书》这个必夺的因素在,还有邵如昕这个微妙的关系在,再加上五大队绝不容忍神相令的长期存在,我们之间迟早都会有一场你死我活,你存我亡的大战发生……
到那时候,谢顶老者如果还站在五大队那边,对我来说,可就太可怕了。
以他那种出神入化的施毒手段,医门中的人,除了青冢生以外,根本无人是他的对手!
也不知道绝无情是怎么请来他这样的高人!
即便不考虑远景,单单看眼前之事,阿南达还认得他,更提出了两人应该是朋友的论调,这就很让人揪心了。
更为可虑的是,谢顶老者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对阿南达下手!
对于阿南达提出的两人是朋友的论调,他虽然没有明确表示同意,但是也没有明确表示反对,这难道是默认的态势?
阿南达已经够难缠了,如果再多一个这样的对手,我们该怎么办?
还会有胜算吗?
江灵、望月、木仙、阿秀、彩霞、邵如昕他们在石屋之内生死不明,究竟还能撑多久呢?
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他们救出来呢?
明明是近在咫尺,却仿佛相隔千里!这滋味实在是难熬!
我心中一阵烦躁,忍不住扭头瞥了一眼身边的青冢生和老爸。
他们难道就没有危机感吗?
不对,事情还是有些不对。
青冢生好像并不怎么紧张,脸上一点危机感的表情都没有。
嗯……他早就认出了谢顶老者的身份,也并没有把他当做敌人,他好像只是惊愕于农皇子是他徒弟而已。
还有,谢顶老者似乎也不是站在阿南达那边的,否则他也不用出手救薛千山、李星月了,也不用出声提醒封寒客、袁明岚了,更不用跟着绝无情办事了。
他的态度好生暧昧!
这么一想,事情简直是更加扑朔迷离……
忽然间,我心中又是一动,我思虑太多,竟然差点忘了这次南下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找到农皇子,废了他吗?
现如今,农皇子已经死了!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农皇子对我的毒咒已经解除了!
我体内的混元之气要恢复正常了!
我的三魂之力要一如既往了!
我的夜眼、慧眼、灵眼也要全部回归了!
视黑夜如同白昼,相神、相气,咒禁十二科中的御灵科、逍遥游、迷魂科……我又将重新掌控!
这样一来,我还怕什么阿南达?
我还怕什么谢顶老者?我管他是谁?
念及此,我不由得欣喜的去调动我体内的混元之气,但是在这一刻,我才猛然发现,事情并非我想象中的那般美好。
不要说调动混元之气了,我体内的阴煞、阳罡两股极气根本还和之前一样,是一团糟!我连它们都调动不了,又哪里能让它们融会贯通幻化而成混元一体之气?
我急忙又去调动三魂之力,想要开启慧眼,但是下一刻我便发现,慧眼也无法施展。
至于灵眼,更是想都不用想,无法可施。
我一下子颓然到了极点,这是怎么回事?
农皇子不是已经死了吗?
他对我下的毒咒为什么不能消失?
我知道这世上的诅咒大致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人咒,一种是天咒。
所谓人咒就是人下的诅咒,包括活人和死人,这种诅咒的破解方法有很多种,如果被诅咒者本身道行就很高,那对诅咒完全可以置之不理,这就好比蚂蚁去咬大象,大象连痛的感觉都感受不到。
如果被诅咒者的道行并没有高到一定程度,或者被诅咒者中诅咒的时候,功力处于极其低弱的状态,比如我重伤的时候,被农皇子下了毒咒,这就另当别论了。如果你知道这诅咒下种的法门,那么只需找来本事高超的人来反向破解消融即可,如果不知道这诅咒下种的法门,那么就要找到诅咒者,废除他的道行。
所谓天咒,也就是天谴,是人遭了天地忌讳,所以要受到惩罚谴责,这种诅咒一般都是极其厉害也极其凶险的,往往会以天雷、地火、水蚀、风磨等形式出现,人力往往无法可解,只能想法子躲避,比如找替身,或者藏在天谴所不能到达的地方……
我所受的诅咒明明就是人咒,下咒的农皇子已经死了,为什么它还没有解除?
难道这个农皇子是假的?
我正在焦躁,那边,谢顶老者又开始说话了。
他这次是对青冢生说的:
“老鬼,多少年了?”
青冢生道:“有五十年没见了。”
“已经五十年了啊。”
“至少五十年了,我太老了,具体五十年多多少,我已经算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