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隽喃喃道:“空空竟然被他说死了……难以置信,实在是难以置信……”
太古真人却叹道:“死了好,死了好啊,得其所以。”
一竹也道:“拨乱归正,这也算是元方的功德。”
“空空坐化了,陈元方,我让你来偿命!”
太虚忽然怒喝一声,站了起来,一双水盈盈的眼,迸出无数寒芒,仿佛水银铺地,观音殿内登时如被冰封了一般,冷意浸人!
我心中一凛,情知刚才玩的有些过了。
太虚论道本已输的一败涂地,又平白折了空空,而且空空临死前的感悟,更是对天理宗的彻底摒弃,这真可谓是损人又损士气,太虚终于不再摆世外高人的架势了,他恼羞成怒了!
可我们这边没人是天理宗的对手。
怎么办?
太虚一步一步地朝我逼近,神情变得有些狰狞,声音也嘶嘎起来:“陈元方,任凭你说的天花乱坠,也挡不住大势所趋!陈家村完了!你也要完了!我太虚将建立一个谁也摧毁不掉的天理宗!”
我手心里顿时溢满了冷汗,试着将三魂之力发散出去,以触碰太虚。
但一触之下,竟似一拳打进了棉花堆里,软绵空虚,一丝一毫的魂力都接触不到!
我大吃一惊,这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形!
太虚的气功已经练到了极致,以气化精,以精养神,其魂力完全处于气的包裹之中,内敛而不发,无可捉摸!
我不由得想往后退,却猛然发现,自己的脚像是钉在地上了一样,不得动弹分毫。
这是怎么了?
我怔怔地去看自己的腿,却听见一阵怪笑:“哈哈哈,陈元方,你动不了吧!啊?”
众人都是一惊,都循声望去,我也扭头往后看,只见先前被太虚功法拂中,摔倒在地的阴阳子,不知何时蹲在了我的身后。
他的木剑插在地上,竟没入方砖内半尺!
本来白生生的剑身上,此时竟有些殷红,仿佛被浸上了鲜血。
而那方砖上,还散落着一层细细的沙土。
这一切都透着一股诡异的味道。
太古喝道:“你在捣什么鬼?”
我心中暗自惊疑,难道我不能动,是因为阴阳子?
就连太虚也在看那柄木剑。
阴阳子狞笑着,道:“看见这柄木剑扎的是什么东西了吗?”
难道不是观音殿内铺着的灰色方砖吗?
猛然间,我惊悚地看见,我那被灯光映照出来的影子就铺在地上,而那柄木剑就扎在影子的中央!
那层沙土也密密麻麻的盖住了影子的大半部分!
“射影含沙术。”
太虚突然淡淡地说了这么几个字,道:“不料阴阳子道友竟还身怀这般秘技,真是令人敬服。”
阴阳子嘶声笑道:“不愧是天理老祖!天下间能看破我这奇术的人,屈指可数!”
林惠笑道:“妙哉!据我所知,射影含沙术,以沙掩人影,以剑定人形,中此术者,四肢莫能动分毫!”
杨之水大怒,抢上就要拔那柄木剑,阴阳子握着拂尘,轻轻一扫,杨之水扑地一个跟头,早被太古真人拉起来。
阴阳子看着杨之水,不屑道:“凭你那点微末道行,也敢来捋贫道的虎须?”
太古真人冷哼一声,朝着阴阳子大踏步走去,道:“那就让我来捋捋你的杂毛!”
“且慢!”
阴阳子伸手一摆,道:“太古,你若毁剑去沙,强破此术,陈元方虽能得救,却要损十二年寿命!”
太古真人不由得愣住,杨之水叫道:“听你放屁!你会好心爱惜元方兄弟的寿命?你巴不得我们强行破你的狗屁射影术!”
叫骂声中,杨之水又要冲上前来,一竹却一把拉住他,劝慰道:“先不要轻举妄动。那贼道不是爱惜元方,而是怕你们破掉邪术的同时,伤了他。所以,他说的话应该不假。”
杨之水这才醒悟。
阴阳子脸色稍稍一红,转而对太虚说道:“天理老祖,明人不说暗话!晚辈受血宫主之命,远赴中原,只为了两件事,一是覆灭陈家,以报宿仇!二就是查访天书的下落。却万万不料赶上了天理老祖复出的际遇。来观音庙之前,我便把这消息回报了血宫主,血宫主愿意与天理宗结为盟友,同仇敌忾!现在,晚辈已经制住了陈元方,任凭您处置,这算是个见面礼!”
太虚道:“好,算咱们有交情,又有共同的敌人,结盟不难。只是有一点,若是拿到了天书,怎么说?”
阴阳子“嘿嘿”笑道:“这也不难,谁拿到归谁。”
太虚一愣,阴阳子这话的意思是明摆着要把天书拱手让与天理宗了,凭他的本事,就算拿到天书,能不被太虚夺走吗?
他这么吃力不讨好,目的是什么?
但很快,太虚便醒悟似的微微一笑,道:“原来如此。我料你们血金乌一定有了确切的消息——天书根本就不在陈家,甚至可能就没出现。否则,血玲珑早已亲自出马了。她让你来,只不过是想趁乱捣鬼,覆灭陈家罢了。”
阴阳子眨着眼睛笑道:“天理老祖真是活得透了,什么都瞒不过您!晚辈没什么好否认的。”
太虚略一沉吟,然后道:“既然这样,那你就动手吧。”
阴阳子诧异道:“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