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笑,道:“谢谢玉阳师叔!晚辈一定谨记!我用善心化去它的戾气,不会反过来被沾染的。”
玉阳子点了点头。
我们就这么一路说着闲话,累的时候,便眯着眼睛假寐一会儿,那司机一直专心开车,从未插言,也从未疲惫,一路不停,开得又稳又快,看来也是个厉害角色!
下午四点左右,我们五人一车便进了禹都境内。
等到离陈家村还有四十多里地时,我们便放慢了速度,一边走,一边注意着周围的情况,我怕有人暗中跟着我们,或者埋伏我们,大家都准备着一有异动,就立即对付。
行不多时,经过一个临路镇子,只见一个素来有名的羊肉汤店门前,聚了一大群人,热热闹闹,却又不是吃饭,一个个脸上出神,眼中痴迷,又带着急切。
本来我只是诧异了片刻,也没仔细去观察,杨之水素来爱热闹,一边让司机开慢些,一边趴窗户上呆看。
“哎,那里在搞什么?天上还飞着一只大鸟,像是……猫头鹰?是猫头鹰!这大白天的,也太出邪了!”
杨之水忽然间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玉阳子随口道:“管那些闲事干什么?咱们自己还得小心应付……”
我却陡然精神一振,连忙把头伸过去,去细看那边的情形,朝天一望,果然有一只猫头鹰在中空盘旋!
我急忙道:“司机师傅,先停一下车!”
徐宗阳看到我的神色,便低声道:“把车靠边,先停下来。”
杨之水诧异道:“怎么了,元方兄弟?”
我呆呆地看着那猫头鹰,只见它打了个几个旋,便无声无息地折翅西去,方向正是往陈家村那边的!
我看着那群热闹的人,沉默了片刻,然后道:“看来那边有情况,邪魔外道的人应该就在其中。”
“啊?”杨之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玉阳子却明白了,他道:“那猫头鹰是御灵家族派出去探信儿的?”
我点了点头道:“打电话的时候,我就让老爸他们派灵派人去四处查看可疑人物,这猫头鹰是木家养的,极有灵性,若是身怀异术之人出现,它们立时便能警觉。那猫头鹰在这里盘旋了一会儿,又飞往陈家村的方向,我想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情况,回去报信了!”
我话音未落,只听徐宗阳忽的惊声道:“有人暗算猫头鹰!”
我急循着徐宗阳的目光去看,却见远处空中,猫头鹰正直线坠落!心中登时一沉,脸色不由得变了一变。
杨之水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然后道:“元方兄弟,怎么办?”
我想了片刻,咬着嘴唇,道:“看来邪魔外道不只是一路。这边明面上热热闹闹的有一伙,那边暗地里观风放哨的又一伙,却不知道打得都是什么主意。”
徐宗阳道:“我看准了出暗手的方位!不如咱们兵分两路,我和付强(司机)开车去寻那出暗手的人的晦气,你们三个一路去凑凑热闹,见机行事。”
玉阳子点点头,道:“好!”
我迟疑道:“徐师叔,你们两人去,会不会有点危险?”
徐宗阳笑了笑,道:“别小瞧了我和强子,我们的道具多着呢!”
第316章妙正真人
我相信徐宗阳的手段,知道曾子仲、玉阳子等人能与他交好,此人一定有非凡之处!
但是只他们两个人过去,我还是感觉有些势单力薄,怕他们去了谋事不成,反而打草惊蛇。
玉阳子却道:“元方,老徐诨号‘笑面钟馗’,别看脸上温和,心里横着呢!术界中人,能在他手上讨得便宜的人,不多。邪魔外道更不是钟馗的对手!你有空问问曾子仲老爷子就知道了。”
“我是笑面钟馗,你是南山道狂!”徐宗阳眯着眼似笑非笑,眼角鱼尾一动一动,仿佛活了一样,端的是慈祥和蔼,毫无棱角,但细看时,却能瞥见他眸子里不时迸发出精透的光来,摄人心魂!这倒是让我有些安心了。
于是我点点头道:“徐师叔一定小心!”
“知道了。”徐宗阳点了点头,道:“车就留在这里,你们拿着钥匙。”说着,他和付强便溜下车,快速而不慌不乱地朝远处掩去。
瞅着他们两人疾去的背影,尤其是付强,我竟忍不住眼神霍的一跳,呆呆地看了他片刻。
初见他时,我只注意到他个头并不高,体型微微有些发胖,剃着寸头,毛发稀疏,脸色很白,零星的点缀着些麻子,神情平淡而温和,看上去并不出奇,再加上我把他当司机看,所以也没有格外细相。
待他从车上下去时,两腿迈的又快又稳,腰身往上竟纹丝不动!
《义山公录·相篇·相行章》曰:“人之善行,如舟之遇水,无所往而不利也!不善行者,如舟之失水,必有漂泊而没溺之患也!贵人之行,如水之流下而体不摇……”
那付强的走势,竟真如一舟漂行水面,任凭风吹浪打,而舟身不动,真真如清风徐去,从容自如!
先前的我,竟走眼了!
端的是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
玉阳子忽地笑道:“元方,看出来了吧,老徐带来的那个付强,不是个寻常角色!”
我有些自失地点了点头,杨之水急道:“咱们也快去吧,免得耽误了时机!”
我道:“你们两个都换了常服吧,不然太招眼。”
片刻后,我们三人便都下了车,锁上车门,然后朝那热闹处走去。
待走近了,才看见是一个方桌北首坐着一人,喋喋不休、吐沫横飞地讲,周围尽是围观的闲人。
坐在那里的是个中年男人,只四十岁上下年纪,偏分头,尖长脸,两条砍刀眉下摆着一副墨镜,严严实实地遮住了他的一双眸子。
鼻子扁平,山根起伏,泪堂凹陷,三阳交会,颧骨高耸,两耳招风,整张脸棱角分明,状如刀削斧刻,嘴角处生着两撇胡子,如同鼠须一般,一眼观之,除了眼睛看不到,其余之处,无一不是破相!
但这些破相集在一起,竟又有种说不出来的齐整形容,真是应了那句千古不爽的至理名言——物极必反!破到极处恰又立了起来。
然而,极处逢生虽可生,却生的万般凶险,此人形容不善,绝非俗子!
再看他身上,穿着一件棕黑色的斑纹衬衫,一条深蓝色的宽筒裤,蹬一双黑白分明的千层底布鞋,身躯又瘦又小,看上去弱不禁风,也无分外出奇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