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说:“你们两个就是喜欢贫嘴,大半夜走夜路最忌讳多说话,咱们现在还没找到路呢,你们也不害怕。”
二叔说:“知道了——哎,元方,没听见你爸的话吗?别玩了,老拉我衣裳干嘛?”
我翻翻白眼,说:“谁拉你衣裳了,我好好走路,拉你衣裳干嘛?”
二叔不满道:“咦,你还上劲了,快松手,你爸在我前面,不是你拉的是谁拉的,快松开,拉住衣服多不舒服啊。”
我顿时傻眼了,我说:“二叔,你没事吧,我的手在口袋里插着呢。”
二叔回过头一看,见我的双手都在裤子口袋里,他立即就愣住了,月光下他的脸白深深的格外吓人。
老爸见我们又不走了,就不耐烦地问道:“你们又怎么了?”
二叔哆哆嗦嗦地说:“大哥,有人一直在拉我的衣服。”
我咽了一口唾沫,刚下去的全身的鸡皮疙瘩一下子就又涌上来了,又有鬼?还他妈的有完没完了!
本来找不到回去的路就已经很吓人了,而我刚才中邪的事情更是诡异之极,如果不是老爸和二叔发现的及时,而且追上了我,鬼才知道会出现什么后果。还有,我中邪之后,老爸又受到白蛇的偷袭,虽然说没伤到老爸,但总这么层出不穷的,谁也受不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祸不单行,福无双至啊,老爸干掉了白蛇,没想到二叔又遇上更吓人的怪事了,这路上分明什么也没有,一大片空旷的庄稼地,二叔竟然说有人在拉他的衣服。
老爸看了二叔惨白的脸色,知道他没有胡说,又看了我一眼,我赶紧摇了摇头,并且用真诚的眼神向老爸表示不是我干的。
老爸这才疑惑地说:“有人拉你的衣服?你动一下身子,让我看看。”
二叔往前走一步,我和老爸看见他的衣服果然好像被什么东西扯着,我哆哆嗦嗦伸出手去拉二叔翘起来的衣角,却有另外一股力道和我抗衡,我赶紧松了手,跳到一边,二叔立即哭丧着脸说:“怎么办啊,大哥?”
老爸笑了笑说:“这个是调皮捣蛋鬼,逗你玩呢,没事。”
二叔叫道:“什么没事,你让他拉你衣服试试!”
说完,二叔又转而用哀求的语气说:“尊敬的鬼大爷,我胆小啊,你不要玩我哦,你给我说说您老的阴宅在什么地方,改日我专门去拜访您,给您烧纸烧香,您现在要是非得玩,您就找我大哥吧,要么找元方也行。”
我和老爸不约而同地都踹了二叔一脚,老爸鄙夷说:“没出息那样,念个咒不就行了。”
二叔问道:“念什么咒啊?”
老爸道:“驱邪纳吉的啊。”
二叔哭丧着脸说:“我现在胆战心惊,大脑缺氧,什么东西都记不住了,只记得你是我大哥,我是他侄子——哦,不,他是我侄子,你就快念吧!”
老爸瞪着眼说:“这么简单的咒语都忘了?”
二叔央求道:“真忘了!你快念吧!”
老爸无奈地摇了摇头,静立片刻,然后深呼一口气,喝声:“起咒!”然后便大声念诵道:“天道毕,三五成,日月俱!出窈窈,入冥冥,气布道,气通神!气行奸邪鬼贼皆消亡!视我者盲,听我者聋,敢有图谋我者反受其秧!我吉而彼凶!疾!”
念完以后,老爸长出一口气,说:“应该没事了。”
二叔又走了走,果然没什么事情了,衣服又恢复原状了。二叔登时大喜,说:“这个咒真有用,可惜我一直背不会,大哥还是你行,你文武全才!”
老爸说:“你的八字不硬,气场太小,这些咒语应该多背几个。”
老爸念诵的口诀我也知道,是《义山公录》里的正气诀,借世间万物之正气驱邪避凶。但没想到还真是有用,我赶紧在心里默念了几遍。
我们继续前行,山区中的地形多丘陵地,我们那里的人习惯把丘陵地称作是“岗”,丘陵地可以种红薯、高粱、玉米、小麦等农作物,所以岗上是庄稼地,而岗下一般就是村民的居住区,等于说是下了“岗”就离村庄不远了。
按照常理,岗不同于山,一个再大的岗不也会绵延很长,走田间小路顶多半个小时就能走过去,但我感觉我们走了很久还是没走下岗。
我们三个刚才是一边走路,一边凭着经验在走路,现在遇到怪事后,才仔细地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这一看不要紧,我们根本就不是在岗上,而是在岗下,但是岗下却不是村庄,仍然是一大片田地。
二叔颤巍巍地说:“哥呀,这是哪儿啊?咱们不会是遇到那什么了吧?”
我也害怕起来,我问二叔道:“二叔,遇到什么了?”
二叔幽幽地说了一句:“鬼打墙……”
老爸骂了一句,说:“屁鬼打墙,咱们刚才在山里那才是鬼打墙呢,现在这是鬼遮眼!”
鬼打墙,鬼遮眼。
我不由地打了个冷颤,这些名号一个比一个听起来吓人,大晚上的,能不能不要这么挑战我的胆量?
我看了看四周,一片无边黑暗的庄稼地,忽然在我们站的位置左边不远处,我看到了一条被月光照的发亮的路。
我惊喜地喊道:“老爸,二叔,快看,这里有路!”
二叔和老爸面面相觑地看了一眼,然后老爸问我说:“元方,哪里有路?”
我指着脚下前方的路,说:“这不是路吗?你们看月亮照的多亮!”
说完,我就要走过去,老爸一把把我拉了回来,说:“站住!那里没路!你往哪儿走去?”
第017章鬼道
我愣了一下,揉了揉眼,再看,还是有路,我急切地说:“怎么没路?那不是吗?你们怎么回事?”
说完这一句话后,我忽然间打了个激灵,脑海里泛起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老爸那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老爸和二叔他们都看不见这条路?
可我明明看见这条路了!
我从小十分胆小,胆小的程度让我到现在仍然羞于启齿。而且我的胆小一直持续到高二,那么到底胆小到那种程度呢?用语言文字难以形容,我决定举个例子让大家更容易理解——那时候的我根本不敢在夜里去厕所撒尿(这个说起来很不好意思,但是如果你也是如此,那么我代表大家鄙视你一下)。
我的一个通铺兄弟知道我胆小,整天编鬼故事吓我,尤其爱编有关厕所的鬼故事,而且总是不厌其烦地在讲故事之前强调一句,我下面要说的事情可是真实的事情哦。
那个兄弟很有讲故事的天赋,而且尤其擅长渲染恐怖的气氛,每每吓得我几乎是肝胆俱裂,屎尿俱下,当然是更不敢去厕所了。
这样,憋一次两次还可以,时间久了怎么能行?总不能拿个啤酒瓶放在床头,半夜尿急尿在里面吧?好吧,就算小便可以,大便怎么办,额,这个比较恶心,扯得有点远了,现在回归正题。总之是经历了若干次半夜内急而不敢去厕所以至于在床上辗转反侧到天明以后,我实在是忍无可忍,终于决定爆发,我买了一个放音机,又买了若干张震讲鬼故事的磁带,半夜起来去厕所听,然后满楼道乱逛,一边逛,一边喊:“鬼啊,你出来吧,你出来呀,我就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