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我本忠臣,何欲我做贼?(1 / 1)

蜀汉 雨落未敢愁 2695 字 7个月前

而在另外一边。

深夜,月光如银,洒在濯阳城外的大地上,显得宁静而祥和。

张苞率领着太子亲骑,数以千计的骑兵,刚刚成功摆脱了魏军的围追堵截,疲惫不堪地赶到了濯阳城外。

“后面可有虎豹骑追击过来?”

深夜穿插,结果魏军在上蔡居然布有重兵。

好在他们没有带什么辎重,一人两马转进如风,在与魏军解触片刻之后,便很快摆脱了魏军围堵,并没有被其包了饺子。

当然

要说完全没有损失,那也是不可能的。

张苞身穿铁甲,目光坚毅,他的面容上透露出疲惫和坚韧。

他的长枪握在手中,枪刃上还沾满了魏军的鲜血。

太子亲骑们同样疲惫不堪,但他们的目光中并没有多少惧色。

今夜的情况,他们在心中,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了。

要想立功,要想入讲武堂,要想封妻荫子,不卖命,那怎么可能?

“虎豹骑并不在新蔡,即便是接到消息,要赶过来也需要一段时间。”

呼~

张苞吐出一口浊气,脸上的担忧之色,也是消去了不少。

“敌军不知道我们的目标,兴许以为我等又是如之前一般,去袭扰粮道了。”

这汝南的地形,张苞早已经熟知了。

几个月前,他在汝南郡中,那可谓是纵横全郡,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截断粮草,伏击魏军,烧毁庄稼,抢夺粮草.

加上有汝南本地人为向导,哪里有小道,哪里可以歇息,他在心中,那都是清清楚楚的。

“原地休整,同时注意警戒。”

张苞当即派出二十余骑,散布周围,一旦发现有魏军踪迹,能够在第一时间内便被他获知此消息。

骑兵也不是铁打的,战马也需要休息。

一人两马没错,但没负重的那匹马,不也要奔跑?

时间若是持续得久,马匹也受不了。

“再派人入濯阳城,联系里面的内应,今夜,若能入城,那自然是最好的。”

虽然在濯阳城中,有内应,但能否进入濯阳城,还是个未知数。

若是不能进去的话,便要马上转进了。

“诺!”

当即有人朝着濯阳城方向奔驰而去。

此刻的濯阳城中。

军营内。

借着昏黄的灯火,在一处隐秘的营房中,正有几个身披甲胄的中层军官围着一个桌塌,四个人大眼瞪小眼,气氛很是沉闷。

许久之后。

终于有人开始说话了。

“我已经接到消息了,太子左卫率,张飞之子,汉中王太子大舅子张苞,此刻率领汉军精骑,便在城外不远处,现如今,该是决断的时候了。”

决断?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但总算有人开始说话了。

“魏狗抢我粮草,征我等前去送命,还让我等抛家弃业,到濯阳这个地方前来,我家妻儿,也不知如何了,听闻有些弟兄,离开驻地之后,婆姨马上被人抢去了。”

他们大多数人,都不是濯阳的州郡兵。

而是来自汝南各地。

因魏国害怕他们生乱,故将他们安排在濯阳城中。

说是安排,但其实,跟监视没有任何区别。

“此乃千载难逢的机会,汉中王太子乃是汉室宗亲,此时举王师前来,并且已经承诺,两年内不征赋税,若是立功,还有赏赐,过了这个村,便没有这个店了。”

有人被说动了。

但也有人还在犹豫。

“再犹豫下去,过些日子,尔等婆娘,不会被人抢了去?且汉军已经准备开战,难道诸位想要做攻城的喂箭头?”

“韩大哥所言极是,汝南是汝南人的汝南,不是他魏国的,汉中王太子乃是汉室宗亲,且一言九鼎,他的话,绝对可以信,拼了!头掉不过碗大的疤!”

“拼了!也算是给我家那不成器的儿子,打出些家底来!”

“拼了!横竖不过一死而已!”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氛围比之刚才,要热闹许多了。

思想亦是被统一起来了。

“那接下来,该如何做?开城门?”

“城中有五百魏军,在府衙还有魏官县令,杀了这五百魏军,杀了那魏狗县令,将王师迎入城中!”

说干就干,在他们四个领头的带领下,原本安静的军营,却是变得热闹起来了。

濯阳城内,一片深夜的宁静笼罩在府衙之上。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堂室内,投下清晰的光影。

府衙的大堂宽敞而肃穆,四周高大的红木柱子承托着宏伟的屋顶。

墙上的长幡轻轻摆动,发出微弱的声音。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穿越了宁静的夜晚。

这是汝南州郡兵,他们听说张苞率领汉军精骑已经抵达城外,决定趁机行动。

他们悄悄地进入府衙,步步生风,声息匿迹。

大堂内,烛光昏黄,照亮了一位魏官县令的坐位。这位县令正在审阅文书,专注而不知不觉。他身穿官袍,戴着冠帽,神情显得自信与傲慢。

“县尊不好了,城中军营躁动,士卒营啸,正朝着府衙来了,县尊快走!”

突然,大殿的大门被打开。

从外面冲来一位身着胥吏袍服的年轻人,他脸上满是惊慌失措之色。

而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其身后源源不断的涌入一群披甲士卒。

他们手持刀枪,身穿战甲,壮实而威猛。他们的脸上闪烁着决然之色,毫不留情地走向县令。

“县尊,韩某人来了。”

大殿内的气氛瞬间紧张而凝重,魏官县令被惊醒,怔怔地看着这些突然闯入的士兵。他的脸色从自信转为惊慌,目光四处游移,寻找可以倚靠的帮手。

但此刻,哪还有什么帮手?

府衙的环境顿时变得紧张,烛光下汝南州郡兵的脸庞显得阴森而冷酷。

“韩胄,你不要冲动,你此番冲入府衙,我可为你说情,只要你放下兵器,今日之事,便可既往不咎。”

濯阳县令脸上,已有慌乱之色了。

“哼,既往不咎?若我信了你的话,怕就要成为一具尸体了。”

说着,他狠狠的在地上啐了一口唾沫,说道:“喝兵血的畜生,今日不杀你,天理难容!”

“来人,将此獠乱刀砍死!”

领头的汝南州郡兵曲尉一声令下,士兵们严阵以待,刀枪齐刺。

魏官县令的面容变得苍白,他无法置信地看着这些突然闯入的汝南州郡兵,嘴唇哆嗦着,无法发出一言。

他感受到死亡的阴影已经笼罩在他的身上,心中的绝望如同潮水一般涌上心头。

他是收了不少钱,也抢了几个姿色不错的人妇,但

这算是喝兵血吗?

我只是为魏王办事而已。

你们这些丘八,怎么敢的?

濯阳县令目眦欲裂,却无法阻止砍下来的刀兵,未过多久,他便连人形都没剩下了,只余一地的肉沫,混着些许碎骨。

“随我出城,将城外王师迎入城中!”

随着府衙被攻破,城中五百魏军被偷袭几乎歼灭。

濯阳城内,局势也在迅速发展。

官员们惶恐不安,他们知道局势已经不可逆转。一

些官员选择投降,希望能保住性命。

然而,汝南州郡兵却毫不留情,将平时作威作福的官员一个个绳之以法。

其中自然也有枉杀乱杀的。

但对于大局来说,亦是无关痛痒了。

城门被打开,而提前得到消息的张苞和他的太子亲骑顺利进入城内。

“将军,请!”

州郡兵曲尉韩胄将张苞迎了进来。

“府衙已经为将军收拾好了,将军随时可以入内就住,还有些许有颜色的美人,一并在里面。”

韩胄说话的时候,脸上全是奉承之色。

要是能将张苞这条腿抱住了,那还愁没有富贵?

“府衙就不去住了,我张苞向来与士卒同吃同喝,同甘共苦。”

现在城里情况还不清楚,这贸然入住,怕是有可能要人头落地了。

“将军如此风采,难怪能数战数胜,在下佩服。”

张苞摆了摆手,说道:“尔等献城有功,我自然会如实上报,该有的赏赐,一分都不会少给你们的,如今濯阳在敌境之中,还需要诸位准备好守城事宜,以防魏军来攻。”

韩胄连忙点头。

“将军吩咐,我等自然从命。城中有兵卒万人,除守城外,我等还可以主动出击,将上蔡拿下来,也算是立功了。”

既然已经投靠汉军了,韩胄现在想的,自然是立功的事情了。

“明日我来整编城中大军,至于攻上蔡?上蔡如今有不少魏军,不可轻易攻取,但眼光可以放得长远一些,上蔡不行,其余城池,难道不行?”

张苞嘴角裂开,他哈哈大笑一声,说道:“只要尔等跟着我,便不愁没有功劳可以拿!”

此话一出,韩胄等人便也将心放下来了。

而在另一边。

新蔡城中。

司马懿看着手上的军报,眉头那是越皱越深。

“那汉中王太子不出兵则已,一出兵,那便是雷霆一击,短短十日之内,便连下南顿、濯阳二城,最关键的是,汝南民心动荡,此刻便是在新蔡城中,亦有不顺服者,需要时时镇压。”

之前刘禅在新息城面临的情况,现在司马懿在新蔡,也遇到了。

司马懿眼神闪烁着忧虑的光芒,眼睛瞪得更大,目光紧锁在某个焦点上,仿佛在思考着一个关键的问题。眼袋明显,透露出他连夜奔波和沉思的痕迹。

“这不就是我等之前预想到的结果?”

魏军在汝南兵力不如汉军,自然整体要采取守势,为拖住时间,等待魏王大军到来,丢掉几座城池,那也是无关痛痒的事情。

曹休见司马懿如此焦急,心中反而有些难以理解。

“可以失地存人,但这失地的速度,太快了,慎阳城外,也有汉军准备攻城,吕常已经来求援了,这艘大船,行驶在江河之上,当真是四面漏水啊!”

司马懿叹了一口气,轻轻摇头,眼中多少有些无奈。

“那我可要领虎豹骑前去支援?”

司马懿摇了摇头,说道:“现如今,便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南顿、濯阳,本就是我等舍弃之地,现如今,是要保住慎阳、新蔡不失,此二城在,那汉中王太子便始终施展不了手脚,我们便能继续拖下去。”

“那万一慎阳被攻下来了呢?”

曹休眼神闪烁,却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吕常乃宿将,守城有道,慎阳又被他经营数个月,早已经如铜墙铁壁一般了,除非粮草断绝,否则,汉军绝对攻不下慎阳!”

对于吕常是何许人也,司马懿心中清清楚楚。

他守慎阳,可以一百个,一千个放心。

“军中最近有些流言。”

曹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既然是流言,将军也就不必相信了。”司马懿一脸严肃。

他眼神隐秘,话语中的意思仿佛在说:破坏团结的话,不要说!

“慎阳城外,并无多少汉军,而是因为那吕常,已经准备投降汉军了。”

有些话堵在心中,那是不吐不快,曹休可没有藏着掖着的习惯。

“那吕常本就是荆州人士,家眷也在荆州,听说已经被汉中王天子所执,其军中士卒,家眷亦是在荆州,那吕常或许忠心,不顾及自家家眷性命,他手下那些士卒,可会不顾及?”

缓了一口气,曹休再说道:“况且,其军出来作战,已有两年,军中有些怨言,亦是正常,多方面原因交杂在一起,其忠心,便值得怀疑了。”

司马懿的面色,越发难看起来了。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子廉将军的意思?”

曹休想了一下,说道:“这是我的意思,也是他的意思。”

“两军交战,不信任带兵大将,乃是兵家大忌!”

司马懿冷声吼道。

“但也不能完全信任,该有的怀疑,那还是要有的,上面已经准备,让贾公前去慎阳主持大局了。”

贾诩?

司马懿悬着的心,又放下了不少。

若是贾诩出马,兴许慎阳还有转机。

“贾公何时出发?”

司马懿准备与贾诩通通气。

“已经出发了。”

可惜。

司马懿叹了一口气,便也只能将慎阳的安危,交到贾诩身上了

此时。

慎阳城。

府衙大堂。

吕常的眉头,已经是越皱越深了。

“昨夜逃了百余人?”

副将点了点头,说道:“城外四面楚歌,又有军中家眷喊话,有些将士们,受不了了。”

“逃出去的人,可抓回来了?”

“抓回来了数十人,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该如何处置?

吕常心一发狠,说道:“军法处置!”

“可”

副将眼神挣扎,他当即跪伏在地,求情道:“我等屡次求援,都不见增援,反倒是要让贾诩到慎阳城来主持大局,将军,那曹洪就不信任将军,若是贾诩来了,儿郎们的性命,便能加不保了。这百余儿郎也算是为将军留过血,打过仗的,便饶他们一命罢!”

“你此语,是何意思?”吕常眼睛一眯,眉眼之间,已经是杀气四溢了!

副将嘴唇打颤,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将军,不若降了罢?”

他吞了一口口水,继续说道:“我魏国降于汉中王太子的,也有不少人,似于禁,如今镇守江夏,亦是快活,将军不妨效仿之。”

降?

我本忠臣,何欲我做贼?

但不降.

如何安抚军中士卒,如何取得曹洪的信任?

累~

吕常只觉得自己的心,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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