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经过其实很简单。契丹使团将突厥与天罗两国的人约到青光镇的客栈,将他们杀死在这里,伪造成一副皇帝派人暗杀三国使团的场景。
不得不说,契丹人的心确实狠毒。为了让效果变得逼真,骗过他人,甚至不惜将自己随行的兵士以及官员全都杀了。仅有今日上殿面君的那三人,活着离开的客栈。
他们的计划,确实令人生疑。尤其是会引起三国的不满,甚至会因此引发战乱。其实这也是契丹人的目的,就是要联合契丹与天罗,同时向汉朝施压。最好能达到兵不血刃,就可以侵吞汉朝疆域,有点像是要逼迫汉朝割地赔款的意思。
这本是一个很不错的计划,可惜百密一疏。准备逃走的契丹人,半路上遇到了连夜返回京的上官云锦。
起初上官云锦与锦衣卫并未注意到他们,可能也是几人运气不好。见他们鼻青脸肿的样子,便多看了几眼。
觉察到十几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了过来,可能也是心虚,三人调转马匹就跑。
他们若是光明正大的走过去,其实也没事。就算知道他们是被人打劫,上官云锦也不一定会管他们的闲事。
但是三人转身就逃,那意义就不同了。摆明了是没做什么好事,这种情况下,根本就不需要上官云锦吩咐,锦衣卫自己就追上前去。
三人多少也会些武艺,单打独斗的话,锦衣卫不一定能讨到便宜,但架不住人多,十几名锦衣卫对付他们三人,手拿把掐。
押解着他们返回京都,就必须会经过青光镇,因为他们就是从那里逃出来的。既然回京都,也不可能再去绕远。
路过青光镇时,锦衣卫抵达不久,全镇戒严。看到这一幕,上官云锦直奔客栈,找到了范老,将这三人交给了他,随后她便先一步返回京都。
得知事情的经过后,秦狄深吸口气。
“好一招移花接木,栽赃陷害。契丹人的心还真是歹毒无比啊,他们这是想挑起战乱,让朕来背黑锅。”
很快他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作为拥有另一个世界的他,对于这种桥段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他们现在关押在哪里,待到延禧殿,朕倒要看看,他们想耍什么花招。”
说话间,秦狄转身,看向上官云锦,沉声道:“你先去看看太子吧,朕晚点再去陪你们。”
“我还是先随你去吧。”
秦狄摇摇头,笑道:“不必,今天可是个好日子,不能坏了你的心情,你们都应该好好歇着,命他们备好午膳,朕很快就会回来。”
目送秦狄远去,上官云锦嘴角泛起一股笑意,贝齿轻咬红唇,轻快的朝着永寿宫而去。
延禧殿内,三名契丹人被锦衣卫按压在地。秦狄的眼眸在他们身上扫过,突然笑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笑意,令三人心中有些不解,纷纷抬头看向汉帝。
带有笑意的那张脸,令他们感受到一股寒意,尤其是看到那双深邃眼眸,让他们的内心不由胆寒。
笑声缓缓落下,秦狄闲庭信步般走到三人面前。
“想要挑起战乱,大可不必大费周章。在朕看来,战争不需要理由。如果非要有理由,其实也简单,五个字足矣:看你不顺眼。”“想必你们也都听说过吧,朕乃昏君,暴君,所以,朕从来不在乎他人如何看朕!”
“既然你们契丹想要一个出兵的理由,朕不妨就成全你们,给你们一个自寻死路的机会又有何妨。”
“来人,拟旨。通令契丹,突厥,天罗三国,其使臣蔑视皇帝,冒犯龙颜,目无尊卑,以小犯上,不遵国法。宵小之辈,朕将处以极刑,以彰显大汉天朝之威仪。现通令三国君主,可汗,入京朝拜。”
“你欺人太甚,想要契丹成为汉朝的附属,痴心妄想。”
听到这些,契丹的领头人顿时变得恼怒起来。
秦狄冷眼在他脸上扫过,冷笑道:“你以为朕不知道,早在两年前你们契丹便安通郴州郑源孝,想要说服他谋反,你们也好坐收渔翁之利。”
“此次未经允许便私派使臣入京,名为恭贺,其背后的目的,不就是想要寻得一个出兵大汉的理由吗?现在,朕来成全你们!”
突然喊出的一嗓子,将跪在地上的三人吓了一跳,只听秦狄的声音再次恢复的平静如初。
“押入大牢,上元节后,处以剐刑。”
什么是剐刑,他们三人不知,但有一点他们知道,自己的性命,即将不保。
有锦衣卫将三人带走,秦狄深吸口气,尝试着想要平复内心怒火。
“嘭...哗啦啦!”
面前的矮桌突然被他一把掀翻,口中传出一声咆哮:“欺人太甚!朕势必要灭了契丹三国。”
一股无名怒火腾冲而起,秦狄再也无法压制,终究还是爆发了出来。
早在上次陈松自冀州回来后,他就收到了李存孝的密奏。
奏章的内容便是告诉秦狄,有他国使臣混迹在郴州
入京的队伍内。究竟是哪国的使臣,李存孝并未查清,但格外强调了一点,此为郑源孝盟友。
由于是密奏,此事只有秦狄一人知晓,就连范老也不知情。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思索应对之策。思来想去,净是些治标不治本的办法。
他心中清楚,维持短暂的平和可以。若想要长治久安,一劳永逸,唯一的办法就是用武力震慑。所以,这一仗,必须要打。
打定这个主意后,他便开始看三国使者表演。只是没想到,契丹人心狠手辣,自己无缘无故的成为了背锅侠。
躲肯定是躲不过去了,与其委曲求全,倒不如占据先机,反正他们早有预谋。这层窗户纸被捅破,是迟早的事。
与其继续被他们戏弄,倒不如将事情挑明。
士可忍孰不可忍,强压许久的怒火,终于在新一年的第一天爆发。
殊不知,秦狄的这股怒火,不仅仅是针对他们。确切的说,这股怒火他已经压抑了一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