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海涵,我绝无此意。”
厨魔不语,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径直走到屋内。
“前辈,我们何时动手?”
南宫傲快步跟上厨魔的脚步,来到屋内,低声询问。
“等。”
“等?前辈要等什么?”
“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说完,厨魔自顾自的走到床边,鞋都没脱,躺了上去。
南宫傲见状,不由皱起眉头。原以为厨魔到了宛城,就会行动。没想到厨魔的举动,与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
“前辈,今日的天气,似乎就很合适。”
南宫傲依然有些不死心,缓步来到床边,双眼紧盯着厨魔。
“哼,真不知道你爹是怎么教的你,南宫家就没有像样的人了吗?”
“前辈,您这是何意?”
面对南宫傲的追问,厨魔缓缓摘下头上的斗笠,轻放在一侧。口中发出喋喋笑语后,脸上的肌肤才缓缓抽搐了几下。整个面部表情,似乎是延迟一拍,才会做出相应的反应。
“入城后的鸟叫声,你可曾听到?”
声音传来两秒后,厨魔的嘴才微微张开。声音落下两秒后,他的嘴巴才停了下来。
南宫傲:“晚辈的修为虽不及前辈,但耳力却还说得过去。”
厨魔:“耳力说得过去,脑子却不够用。”
“这样的天气,这样是时间,无独有偶的鸟鸣,偏偏在我们入城后出现,南宫家主觉得正常吗?”
这是厨魔口中第一次喊出南宫家主四个字,不过在南宫傲耳中,这四个字此刻却充满了讽刺。
半夜鸟鸣的情况,并不是没有。只是在这样的天气下,出现短暂的鸟鸣,确实值得令人生疑。
“前辈的意思是?我们被发现了?难道城内有高手?”
“呵呵,南宫家主既然已经入仕,不妨花点时间去了解一下皇帝的生活。汉帝亲临宛城,在城内安排几个暗哨,一点都不夸张。”
对于皇帝有没有安排暗哨,南宫傲没有丝毫兴趣。在他眼中,真就没把皇帝的侍卫放在眼中。
“前辈,您是不是太高看他们了?即便是皇帝的贴身侍卫,也绝对不是我们的对手,他们所仰仗的,不过是人多势众而已。”
“怎么?南宫家主的心怎么急?如果急,可先命门外的那群废物去试试,看看他们能不能进入太守府的内宅。”
闻听此言,南宫傲暗暗咬牙,抑制内心怒火,陪笑道:
“前辈玩笑了,他们那几个废物怎么配得上不世之功。待到前辈除掉汉帝,晚辈定会上奏君主,为您请功。荣华富贵,指日可待。今后晚辈还要仰仗您,多多提携才是。”
厨魔:“哼,什么荣华富贵,对我来说毫无用途。我随你而来,只求一样。”
南宫傲:“前辈请讲,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一切都好说。”
厨魔:“我只求南宫剑法。对你而言,简单的很。”
厨魔的话传入耳中,南宫傲的心当即一沉。
南宫剑法乃是他南宫一脉立于武林的利器,世代相传,却从未传过外人。即便是亲传弟子,也只是学个皮毛而已。剑法之精髓,是南宫一脉的不传之秘。
将剑法交给他,若是流传到外人之手,今后南宫世家如何在江湖中立足?
南宫傲:“呵呵,前辈不是用刀吗?何时对剑法也有研究了呢?”
厨魔:“刀剑本为一家,怎么?难道南宫家主不舍?若是不舍,老夫返回郾城倒也无妨。”
南宫傲:“哈哈,怎么会,区区一套剑法而已。若前辈真的诛杀了汉帝,晚辈必亲手将剑谱奉上。”
厨魔:“一言为定。”南宫傲:“天色不早了,那前辈就早些歇息,南宫傲告辞。”
见厨魔不语,南宫傲皮笑肉不笑的从屋内退了出来。
站立在门口,先是对面前众人做出个噤声的手势。而后微微扭头,斜眼看向映射在门窗上的烛光。
暗道:“哼,老东西,胃口还不小。别说一个秦狄,你就是将汉军全部杀死,也不配得到南宫剑谱。”
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什么都没说。暗暗对众人使个眼色后,一行人进入了厢房。
“家主,这个糟老头子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连您都要对他礼让三分?”
“就是,看他要死不死的样子,我真想一剑将他的脑袋斩下。”
“竟敢如此托大,日后我必亲手将他斩之。”
听着众人的议论,南宫傲脸上的肌肉轻轻抽搐几下,眼眸中透露出一股寒意。
“在刺杀汉帝之前,你们谁都不要去招惹他,若敢有人违抗我的命令,别管本侯不讲情面。”
“先说说这几日你们都探查到了什么消息?”
“家主,汉帝身边的卫士十分森严。我们只在他入城当天见过一次,此后他就再也没有露过面。”
“太守府内的所有奴仆兵士都换成了汉帝的卫队,甚至连厨子都是随军而来,我们根本就无法混入府内。”
“这么说?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探查到了?上官云锦那个贱女人的踪迹,是不是也没查到?”
南宫傲冰冷的声音传来,众人不由心生寒意。
“一帮饭桶。本侯要你们有何用!”
“即刻去监视太守府,一旦发现汉帝那边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即回报。”
南宫傲低语怒斥众人几句后,将他们遣散,身边只留下了六位护法。
“你们留在此地,照顾好前辈,不得有任何闪失。”
“家主,您要出去?”
“哼,本侯要去看看,汉帝究竟是何许人也!”
说完,南宫傲缓步来到院中,脚尖点地,人轻轻飞到屋脊之上。几个跨步,消失在黑暗中。
太守府内,范老突然睁开眼睛,耳朵随即动了一动。
轻踩瓦片的声音逐渐远去,范老的眼睛再次闭了起来。手中的一枚弩箭,悄无声息的回到袖筒内。
自从弩箭被研制出来后,范老就随身携带了几支。这东西当做暗器,也确实不错。闲来无事的时候,就会拿出来就练练。在范老内力的加持下,三十步之内射杀,完全没有悬念。
一夜相安无事,翌日清晨。
想象中的刺杀并没有等来,却等来了一场大雨。
秦狄坐在门口,旁边的侍卫沏好茶水,范老静静站在一旁。对于昨晚的异样,他并没有告诉皇帝。
原以为是暴雨一场,没想到时大时小,下了一整天。
入夜后,雨滴落地的声音,再次变得密集起来。
于此同时,一个头戴斗笠的身影,在雨幕中出现。
伴随着雨滴滴落在屋顶的那一刻,他的身影也轻飘飘的落了下来,俯身轻趴在屋顶。
一道强光闪过,别在腰间的那柄菜刀,闪露寒光。斗笠下的那张脸,极其狰狞。
一个时辰,任凭雨水浇灌,他却伏在屋顶,一动未动。
滚滚雷声从天空中传来,只见伏在屋顶瓦片上的人,突然动了起来。
整个人像是被弹出去一样,在雷声的掩护下,在屋顶狂奔。
雷声停止的那一刻,他再一次伏在屋顶,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