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越国的武将中,熊达的综合实力,绝对排的进前五。以他的实力,竟然会败给汉军,狄青究竟是何人?
李庆暗暗思索,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到,汉军曾有过狄姓的主帅,甚至连之前的门阀,都没有狄姓。
幽州战场的失利,令李庆很是恼火。熊达的战败,意味着他所统领的十万大军,彻底土崩瓦解。
“李旦。”
“丞相大人,有何吩咐?”
听到车内传来李庆的声音,坐在车外的管家李旦,当即做出回应。
“将这份奏折,八百里加急,派人送往梁城,亲自面呈君主。”
“小的这就安排。”
管家接过密封好的奏折,当即去安排此事。
原越军熊达军营内,狄青听着属下汇报战况的时候,一位偏将健步如飞的从外面快步走来。
“启奏大将军,有斥候在外面探查,被我们发现了。”
“斥候?何人派出的?把人才上来。”
对于狄青的询问,偏将没有回答,而是挥手示意,命人将捉到的那名斥候抬了上来。
“死的?”
狄青扫了一眼,只见对方身着越军兵服,嘴角有鲜血溢出。
“他见即将被活捉,当即服毒自尽。末将只能将他的尸体带回,在他身上,搜到了这个。”
偏将拿出从斥候身上搜出的腰牌,不过只是一块可以证明他越国身份的腰牌,后面是他的名字和所属职位。
“没什么用,抬出去一同焚烧吧!”
狄青说完,陷入了思索,慢慢转头看向被抬走的斥候尸体。
“既然有斥候出现,那就证明李庆的大军距离此地不远。立即派出斥候,沿路南下搜索,发现踪迹后,即刻回报!”
“末将遵命!”
偏将领命离去,秦福则快步上前,开口道:
“大将军,何不趁他们不备,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出现在这里的是斥候,并非是越军的传令兵。我们击败熊达的消息,李庆可能已经知道了。”
狄青并没有因为剿灭熊达而显得多兴奋,相反,他现在对于李庆的到来,很忧心。
虽然没有与李庆接触过,但从俘虏的那些兵士口中已经得知,李庆是一个心狠手辣的角色。能够成为越国丞相,一个能统帅三十万大军的丞相,也绝非平庸之辈。
“那接下来怎么做?我全听大将军的吩咐。”
自己能够亲手击杀熊达,完全是狄青的计谋所致。所以现在的秦福,对狄青佩服的五体投地,言听计从。
“虽然不能出击,不过他们远道而来,我们总要表示表示。”
说话间,狄青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朝其中一位将军挥手示意。将军快步上前,狄青在他耳边低语一阵后,将军点头离去。
“他去做什么?”
面对秦福的追问,狄青笑而不语。
在距离熊达大营五十里处的山坳,这里原本是一个村镇,名为亦庄。
村子里原本有三百多户人家,近两千人。由于战乱,大部分村民都已经逃离此地,一些故土难离的人,最后也惨遭荼毒,这里也就成为了一个荒村。村子荒废不久,不少房屋依旧可以正常居住。
村子虽然不小,若想同时安顿三十万人也确实有些难度。
将兵力分散,分为前中后三军,亦庄,则成为了李庆的帅营所在。
十万大军的到来,令这个荒废几个月的村镇,再次变得热闹起来。
越军这边刚刚安顿好,前军的一名偏将,拎着一个口袋,骑着快马来到亦庄。
“末将参见丞相大人!”
看到前军偏将,李庆的目光,径直看向了他手中的布袋,隐约还有血迹渗透出来。
“你不在前军营地驻守,来此作甚?手中那是何物?”
“回禀丞相大人,这...是熊达将军的头颅!”
“什么?熊达的人头,为何会在你的手中?究竟从何而来?”
“回禀丞相,半个时辰前,有汉军特意将熊将军的头颅送了回来!”
李庆快步上前,一把夺过偏将手中布袋,顺着开口处朝里面看去。熊达的脑袋仰面朝天,死不瞑目的直勾勾盯着李庆。
“嘶...果然是熊达,他的尸身呢?”
“丞相,对方只送来了熊将军的头颅,说是尸身已经被焚烧。”
“前来送人头的人呢?”
“他已经离开了。”
“放肆,谁让他离开的?”
李庆怒斥一声,吓得前来送人头的偏将急忙跪倒在地。
“丞相大人,张将军见对方将熊将军头颅送来,没有刻意刁难,便让他离去了。”
按理来说,前军主将这么做倒也没错。不管谁输谁赢,能够将己方阵亡将军的头颅送来,也算是仁义之举。
“废物,一群没有脑子的东西!当真以为汉军好心来送头颅,刺探军情才是他们的真实目的。”
李庆怒视着面前偏将,将手中装有熊达头颅的布袋随手扔在地上,转身走向帅位。
“你即刻返回前营,告诉王廷,命他重新调整军中部署。同时派出三千骑兵,前去袭扰汉军,不可与对方交战。”
“末将领命。”
“丞相,此时若是夜袭汉军,说不定会有奇效!”
对于副将应涛的提议,李庆沉吟片刻,最终还是摇摇头。
“我军长途跋涉而来,连日的奔波,人困马乏,战力势必会锐减两三成。汉军刚刚击溃熊达军团,士气正盛,这个时候与他们接触,吃亏的必定会是我们。”
闻及此言,副将应涛若有所思。
应涛:“末将明白了,丞相是想用这三千骑兵,换取一夜的安宁,也好让大军好好歇息,养精蓄锐。”
李庆:“还是应将军了解老夫的心思,有了骑兵的袭扰,汉军就会提防我们的偷袭,消耗他们的精力。熊达战败,那就证明汉军并非如你我想象的那样羸弱。更何况我们对汉军的情况知之甚少,地势尚不熟悉。匆忙出战,只怕会中了他们的诡计。”
应涛:“丞相所言极是。只是末将一直都想不明白,熊达将军怎么就会突然败给了汉军。今晨末将还收到了他的奏报,说已经做好了接应大军的准备。”
李庆:“不足为奇,可能汉军知道了本相前来驰援的消息,自知无法抵挡近四十万大军所带来的压力,故此想要将我们蚕食。”
两人在在此讨论战场局势的时候,一支三千人组成的骑兵,离开了越军前营,在主将王延的统帅下,朝着熊达曾经的大营奔袭而去。
“将军,有骑兵朝我们的方向而来!”
官道一侧的草丛中,一名兵士,从地上爬了起来。
“真的来了?狄将军真乃神人,料事如神啊!”
说话的将军,正是奉了狄青将令,将熊达头颅送往越军前营的那人。只见他一脸兴奋,对身边的人说道:
“传本将的命令,都瞅准了打,别误杀了对面的兄弟们。”
“诺!”
身边的兵士下去传令,同时一人快速从草丛中蹿出,跑向了对面。在狄青的授意下,他率领千名弓弩手,寻了一处较高地势设伏。越军不来则已,若是来了,两万支弩箭,够他们喝一壶的!
半盏茶的功夫,已经可以感受到脚下大地的轻轻颤抖,马蹄声也越来越近。
借着朦胧月色,可以看到骑兵的身影从官道上奔驰而过。
“将军,已经过去不少人了,估计快出我们伏击的范围了,何时放箭?”
耳边传来军士的轻声询问,将军嘴角泛起一阵笑意。高呼一声。
“放箭!”
得到将令的兵士,没有丝毫迟疑,早就举起的弓弩,当即瞄准了几十米外官道上的黑影。
一侧五百人,两侧千名弓弩手,像是连锁反应一样,弩箭从不同位置射出,其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官道上的骑兵。
“不好,有...”
埋伏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人就已经被弩箭射成了筛子。
转眼的功夫,官道上的就开始变得热闹起来,战马吃痛发出的嘶叫,越军兵士中箭口中发出的哀嚎。
越军三千骑兵,当即所剩无几。弓弩手攻击的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将军,可否追击?”
看着为数不多的骑兵溃败而逃,军士询问。
“大将军有令,我们只可伏击,不可主动出击,即刻命令弟兄们打扫战场,捡回弩箭。”
将军下令,绵延出几公里的千名弓弩手,全部从路边的草丛中蹿了出来。
他们在这里打扫战场不说,单说越军主将王延。
率领两百多人的残兵,逃回大营,当即明日将被伏击的消息快马传到亦庄帅营。
此时的李庆刚刚躺下不久,半睡半醒之间,就听门外传来的的声音。
“什么事?”
“老爷,前军主帅王延派人传来消息,他们在前往汉军大营的路上,遇到了埋伏。”
听到管家的话,李庆当即从床上坐了起来。沉声说道:“将人带来!”
睡觉,还睡个鸡毛!
传令兵被带到房间时,李庆只穿了一身内衬,坐在椅子上,面色阴沉似水。
“小的参见丞相大人?”
“说,到底怎么回事?”
李庆实在懒得和他废话,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回禀丞相,王延将军率领三千轻骑,前往汉军大营的路上,遇到了汉军埋伏。汉军攻势凶猛,仅有二百余人逃了回来。王延将军的左腿和左臂,各中一箭。”
“是汉军的弓弩手设伏?”
李庆脸上的肌肉抽动几下,缓缓吐出几个字。
“正是。”
兵士小心翼翼的回答着,从怀中掏出两支弩箭。双手高高举了起来。
“王延将军命小的带来了两支弩箭,不仅造型奇特,其威力更是巨大,可穿透我军兵士铠甲!”
看到他手中的两支弩箭,管家快步上前,接过后轻轻放在李庆身旁的桌子上。
“这便是熊达信中所说的袖箭?”
李庆缓缓拿起一支弩箭,在手中掂了掂,弩箭只有巴掌大小,重量确实不轻。
“纯铁铸造,怪不得可以穿透铠甲,看来汉帝还真舍得花钱。不过此物这么重,又是如何将它的射程提高到五百步的呢?”
仔细打量着手中弩箭,李庆的浓眉不由的皱了起来。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
“好了,本相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转告王延,先好好养伤,明日本相会亲自去问话!”
“诺,小的告退!”
待到传令兵退下,李庆的手突然朝着门外的方向抬起,同时手中闪过一道黑影。弩箭被他当做暗器,直接甩了出去。
“铛啷!”
弩箭掉落在石板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李庆起身,缓步走出房间,来到弩箭掉落的位置,回头看向屋内。
刚才这一扔,他用尽了浑身内力,也不过只有六十余步。
熊达给他的奏报中曾详细描述过此物,有效杀伤力至少五百余倍。五百步,二百五十米。这样的射程,还是有效射程。
弓弩的威力和射程,已经远远超出了弓箭,更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丞相,我刚刚听闻,前军王延遇到了伏击?”
就在李庆在院中沉思之时,应涛迈着大步从外面走来。
“确有此事,三千骑兵,只回来两百余人,王延身中两箭。”
说话间,李庆将刚刚捡起的弩箭,递到了应涛面前。
应涛:“就是这种小箭?”
李庆:“应将军可不要小瞧了它,熊达之前给本相的奏报中提过此物,其威力远远超出了弓箭,甚至是弓箭的数倍。”
应涛:“这小小的铁箭,威力会有那么大?难道是毒箭?”
李庆:“无毒,据说汉军中有专门发射这种箭的器械,至于他真正的威力究竟如何,我们很快就会知道。”
应涛:“丞相,要不要末将率兵前往汉营,也给他们点厉害尝尝。”
李庆:“不必,再有两三个时辰天就要亮了,今夜汉军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动作了。应将军还是先去歇息吧,明日本相要亲自看看,汉军究竟有何过人之处。”
翌日,天刚蒙蒙亮,李庆就觉得耳中,又传来一阵吵闹声。
睁开眼睛时,自己的随身管家,已经来到床前。
“何人在外面喧哗?”
“老爷,王延将军,怕是要不行了!”
“什么?”
李庆惊呼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昨夜不是就已经开始医治了吗?难道是汉军的袖箭中真的有毒?”
“老爷,王将军的箭伤奇特,且伤及到了血管。随行军医束手无策,只能暂时按压伤口。现在王将军失血过多,已经陷入了昏迷。”
“速速备马,本相要去前营查看!”
半个时辰后,李庆一行抵达前军大营。刚一进入大营,便感觉到了一股死气!
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李庆迈开大步,直奔主帅营帐。
看到丞相赶来,聚集在帐内的将士齐刷刷的跪倒在地。在将士们的身后,几名军医则瑟瑟发抖。
面前发生的一切,不用多问,李庆也知道,王延死了!
缓步来到床前,看着床榻上的血迹,再看王延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李庆的脸,再次变得阴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