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亢,你我同袍一场,听我一句,这种想法,万不可有!今日戏言,若传到他人耳中,必会引来杀身之祸。”
看在同袍之谊的份上,邬振并未以主将的身份训斥。而是以朋友的身份,劝诫于他。
“邬将军放心,我只是随口一说,对陛下,对朝廷,我毕亢的忠心,日月可鉴。”
见他都这样说了,邬振也不继续多言,将全部注意力再次转移到越军身上。
望着越来越近的大军,邬振不由皱眉,向身边的将士询问道:
“怎么?越国大军难道没有派先锋探路吗?”
“对啊,怪不得总觉得像是少了些什么,似乎真的没有看到来探路的越国兵士。”
听着他们的交流,毕亢嘴角上扬,面露冷笑。
”越军也太自信了,不过这样也好。待到他们走近,我们还可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先锋将军何在?”
听到邬振的轻呼,先锋将军弯着腰来到近前。
“末将在。”
“将两千先锋军拆分。五百人装备弓弩,五百盾兵,五百枪兵,五百敢死队。装备完毕后,到营前待命。”
“末将领命。”
先锋将军领命离去,毕亢咂么咂么嘴,低语道:“邬将军,我们有三万大军,只用两千人来对付他们,是不是有点寒酸啊。”
“不如将军给末将调配五千兵士,待到敌军上来,末将率人冲杀下去,保管叫他们落荒而逃。”
“不可鲁莽,现在绝非儿戏。敌军人数众多,稍有不慎,五千兵士的性命,就会白白丢掉。”
自己的提议直接被邬振拒绝,毕亢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尤其是听到他嘴里说出鲁莽二字时,毕亢心中闪过一丝不悦。
自己明明是一员猛将,怎么就和鲁莽扯上关系了。不就是丢了一座城池!再说了,丢城池的也不止自己,云城和兴安城,不也没有守住!
他丰富的内心活动,别人无从得知。敌军将至,也不会有人关心。
天色逐渐变得暗淡,弦月高悬与浩瀚星空,夏虫脆鸣之音,不时传入耳中。
伴随夏虫之音传来的,还有远处的马蹄声。
越军火把燃起,犹如一条巨龙,横穿河口盆地。
看到敌军先头部队将至,邬振的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传令兵何在?”
“邬将军,属下在。”
“传令先锋将军,弓弩手在前,匍匐前进,停在五百米外,不可惊扰敌军。”
“诺。”
传令兵前去传达邬振将令,敌军的骑兵先锋,已经走上了斜坡。
“邬将军,先锋军已经全部就位,何时发起攻击。”
先锋将军佝偻着身子,来到邬振近前。早已等候多时的先锋军,就差邬振的一道军令了。
“不必着急,再等等。”
邬振强压内心慌乱,表现出一副很冷静的样子。
他的沉稳,在众将士眼中,无疑成为了一颗定心丸。
马蹄声越来越明显,两军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将军,还不动手吗?”
先锋将军探出半个脑袋,再有五百米,越国骑兵就会冲上来了。
“再等等,他们只有两队并行而来,让敌军骑兵上来后我们再出击也不晚。”
说着话的时候,邬振挥手,示意众人向后退去。
先锋军的兵士匍匐在草丛内,手中紧握弓弩。只要一声令下,弩箭便可飞射而出。
“邬将军,末将觉得这样似乎有些不妥。若是敌军骑兵发起冲锋,转眼间便会冲入我军大营,还是造作准备吧!”
对于邬振的部署,毕亢始终觉得风险太大。三里路,对骑兵而言,转瞬就到。
“本将自有分寸。”邬振话音落下,不远处有火把亮光闪出,紧接着便看到两队并行的骑兵敌军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弓弩手,放箭。”
耳畔传来毕亢一声大呼,邬振心中一惊,暗道一声不好。距离敌军的先锋骑兵还有将近一里的距离,弩箭根本就无法射出这么远。想要阻止,依然来不及了。
“谁让你下的令!”
邬振怒吼一声,沿着弩箭射出的方向看去。
射出的弩箭在飞行一段距离里,不出意外的落在地上,别说射杀敌军,连对方的影子都没碰到。
“有埋伏。”
“前方有埋伏。”
听到敌军骑兵的呼喊声,邬振快速从地上站起身,抽出佩刀,向前一挥,当机立断。
“众将士听令,随本将冲上前去。”
邬振高呼一声,朝着敌军骑兵的方向,脚下健步如飞。
“杀!”
“杀!”
阵阵呐喊声发出,两千先锋军紧随邬振脚步,蜂拥般的迎上前去。
见此情形,已经走出斜坡的敌军骑兵,纵马驰骋,奔赴而来。
“弓弩手,放箭。”
待到敌军进入弩箭的射程之内,邬振果断下达军令。
“嗖嗖嗖!”
弩箭射出,近距离的射杀,别说战马,就是皮糙肉厚的大象来了,都不一定能抵抗的住。
奔袭而来的骑兵,在弩箭的猎杀下,纷纷跌倒。马匹的嘶鸣与敌军的哀嚎顿时打破了夜的宁静。
“放箭!”
邬振再次高呼,刚刚冲上斜坡的骑兵尚未看清上面的情景,便直接跌落马下。
“长枪手,组建防御战线。”
“弓弩手,迅速扩散到两翼。”
“盾兵上前,准备阻挡敌军羽箭。”
邬振的将令下达,兵士快速上前,利用地形,呈圆弧形分散。
“前面发生了什么?”
听到一里外传来的哀嚎之声,熊洱横眉竖起,抬头眯眼,向上看去。
“将军,骑兵先锋遭遇了敌军偷袭,具体战况尚未得知。”
听到属下的回禀,熊洱怒吼一声:“废物,即刻命令骑兵先锋,冲上去。”
熊洱这边下达军令的同时,邬振已经率人占据的有利地势。
居高临下,越国大军再一次出现在眼眸中。
斜坡上的骑兵队伍变得混乱,看样子,似乎是要向上冲锋。
“弓弩手,放箭。”
不得不说,最有利的地势,被邬振占据。弩箭居高临下射出,犹如一场箭雨,普天盖天的落入骑兵的队伍中。
顿时死伤无数,不少马匹吃痛,开始横冲直撞。
“长枪手,防御。”
看到敌军战马朝着上面冲来,邬振果断令长枪手进行防御,阻挡受惊的马匹冲破阵型。
马匹倒下,后面的骑兵在熊洱的将令下,不顾一切的朝上面冲来。
不用邬振下令,弓弩手射出的弩箭,再一次进行了拦截。
“熊将军,地势于我方不利,且对方攻势生猛,骑兵无法冲击。”
听到属下的回报,熊洱暴怒。
“岂有此理,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传本将军令,盾牌手上前,组阵冲锋。弓箭手紧随其后,不计一切代价,歼灭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