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第180章(1 / 1)

庄志希披着衣服出来,凑到几个老爷们之中,说:“我这也有点睡不着了。”

他反手把门关好,又找个板凳坐下,大家一个个面面相觑,这是中年男人的聚会啊!几个人索性都来到周群这边,坐在了他家的门口,周群开始散烟。

庄志希:“我不抽烟。”

杨立新:“我也不抽烟。”

周群拍头,倒是给这茬儿忘了。

庄志希刚毕业就去了医务室,这里可不是抽烟的地方,要是真的抽烟是很不合规矩的,所以庄志希一直不抽烟,后来结婚了更不会变。至于杨立新也是职业习惯,他是做厨子的,也不抽烟,一身烟味儿,怕是坐席面主家不高兴。

这油烟味儿和烟草味儿可不一样。

四个老爷们排排坐,只有庄志希是三十出头,其他三位都是四十出头了。

杨立新:“你们咋回事儿?”

大家一个个都不言语,庄志希:“你呢?”

杨立新也没言语,大家都有自己的为难哎,庄志希往墙上一靠,说:“我是不放心我妈。”

几个人齐刷刷的看向了庄志希,不知道他有什么可操心的,赵大妈生龙活虎,干翻老爷们都不在话下,有什么可操心的?白奋斗直言:“真的假的啊?你操心她干啥?”

庄志希眼神有点惆怅,说:“我这茬儿拿了一些喇叭裤回来,我妈卖的挺好的,但是马上就卖完了。”

“这不是好事儿?”

“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啊!这跟你妈有啥关系?”

庄志希幽幽:“这东西卖完了,我妈想进货,你们猜她能怎么办?”

大家纷纷一怔。

庄志希:“我就怕我妈想去广州进货。”

他抄了抄自己的头发,说:“这好到六十岁的人了,我能不愁?”

三个人纷纷点头:“是该愁的。”

他们一想,嘿,还别说,这事儿真是赵大妈能干出来的。你说一个这么大岁数的老太太要是真的跑到广州去进货,这当儿女的还真是要吓的三魂没了七魄。

再看庄志希,那眼神儿的就相当同情了。

杨立新也叹息一声,说:“巷子里的油条摊儿要不干了,我想给接过来。但是我这又犹豫的很,不晓得家里是个什么想法。再说,我这还有工作的……”

他要是真的早起卖油条,那么自己的工作必然是要耽误的。这要是不耽误本职工作,你怎么样都没人管,但是要耽误本职工作,保不齐领导就要把人开除了。

他十分的惆怅,也是有点迷茫,这是对前路的无措。

大家也是纷纷点头,说:“你这确实也该愁,这可不是小事儿。”

“那你呢?”

大家齐刷刷的看向了周群,周群抿抿嘴,看向了白奋斗。

白奋斗:“你看什么看,看屁啊。”

他抽了一口烟,说:“我打算买个三轮车傍晚去火车站拉客,但是吧,你说三轮车也不便宜,我心里也没底儿……”

“啊!你竟然心干这个。”周群震惊,不过又一想,其实也是适合白奋斗的啊,白奋斗这人脾气差嘴巴坏,练摊儿肯定不行,保不齐要得罪人。但是要说蹬三轮儿,这个就没什么了啊!

他觉得白奋斗这个想法还是很不错的。

最起码是符合白奋斗自己的实际情况。

但是虽然这样,但是大家也不敢说,这个活儿究竟挣不挣钱,不管干啥的,都是有人挣钱有人不挣钱,再说一辆三轮车也是真真儿不便宜啊。

诸位男同志点头:“你这愁的也对。”

“那你呢?你愁什么?”

大家又看向了最后一个人,周群。

周群:“我这……”

还没说完,就看到张三儿从后院儿过来了,他说:“我就听到外面喳喳喳,还以为进贼了,没想到是你们,深更半夜的,你们干啥?”

大家面面相觑,周群开了口:“各有各的难处,中年男人的苦楚啊。”

这一提中年男人的苦,张三儿也愁了,他说:“给我来根烟,我也不容易啊。”

“咋?”

张三儿:“这住的地方小,孩子只能养在丈母娘家,跟我们夫妻都不亲了。有时候管他们也不听,你说小时候就还不听话,长大咋办?我还怕他们变成苏金来那样呢。”

“那倒不至于。”

张三儿:“我这不是想着现在孩子还小,有些小毛病能管过来的,但是我一管,我丈母娘和老丈人就要拦着,就扔脸子不乐意,反倒是把我跟我媳妇儿骂的狗血淋头。你说我也是……哎,你说我给孩子养在那边,也是难啊。”

几个男同志同情的看着张三儿,像是杨立新感触最深,他可是上门女婿,最是懂的在老丈人家抬不起头的难处了,他拍拍张三儿的肩膀,说:“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周群:“你们这……”

“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好么,刚才还说这话,这庄志远竟然也出来了。

庄志希挑眉:“大哥你怎么出来了?”

庄志远:“给我来根烟,我睡不着啊。”

他吐着烟圈儿惆怅:“虎头今年高考,他的成绩中等,长相中等,性格中等,现在就连开小灶补个表演也是中等,你说我咋办?这孩子也不是那种能去车间干活儿,我这忧心啊。”

他宁愿自己什么都是一般般,也是希望孩子什么都好。

但是这想法总是很美好,可是实际上,哎。

庄志远的难处,大家也明白,一个个同情的说:“你看开吧,能考什么样子考什么样子,这孩子还没这么样,我看你们夫妻两个倒是都要神道了,一天天的愁个不行。”

庄志远苦笑:“可不,但是当爹妈的哪有不担心孩子的?”

“你不容易啊。”

大家陷入沉默,没一会儿,白奋斗说:“周群你还没说你愁啥呢?深更半夜不睡觉的出来。”

周群:“我?我这想着未来呢!我家可是儿子,我能不为他多想?大家都想着挣点外快,我也想啊,但是这干啥,我是真的想不到。你说我是个电工,但是我也不能出去给人家修电线吧?练摊儿我也丢不起那个人,我就不知道自己能干点啥。所以出来清醒一下。”

“练摊儿怎么就丢人了,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这政策都是允许的,你就觉得丢人?”庄志希毫不客气,说:“你自己不响应国家号召也就罢了,怎么还能看不起小商小贩呢?这做人都是平等的,你这样可不好。”

庄志希叭叭叭,周群:“哎妈呀,兔子念经一样。”

庄志希:“再说你家不是挺好的?双职工工资高,这还想赚外快?”

“就是。”

“可不呢,你家是咱们大院儿日子最好过的,挣得多家里人口简单。”

“你啊,这好日子过的多了,洋性了。”

周群:“呸。我哪儿啊,那你们都进步,只有我原地不动?则要是大家都不动,我也不着急,但是你说大家都风风火火的往前跑,我能不动?”

“那倒也是。”

周群想了想,说:“哎不是,大家都是邻居,难得深更半夜凑在一起。你们也帮我琢磨琢磨,你们说我干啥好?”

一时间大家还真是有点沉默,主要是周群看起来真是不能干什么啊。要说破釜沉舟干点啥,更不可能了,没到那个份儿上啊。大家纷纷摇头,周群重重的叹息:“你看,我最愁。”

六个老爷们,顶着晚风十分的惆怅。

大家各有各的难处啊,这就是中年男人。

庄志希作为其中的年轻一派,也是真的担心赵桂花去广州。从昨天他妈问王自珍进货的事儿,庄志希就敏锐的看出来了。他老娘,可不是什么安安分分的老太太,那可是能乘风破浪的。

他感慨:“你们那都是小事儿,我这才是大事儿。”

庄志远:“怎么?”

庄志希一说,庄志远就沉默了。

为啥呢?

他可是跟他弟弟一样了解他们那乘风破浪的老娘。

“她要是真的想去,这可咋整。”

好么,庄志远一下子从一个担忧变成了两个担忧。

六个人都坐在院子里不言语。

这深更半夜,苏金来一股便意扑面而来,他骂骂咧咧的穿着衣服出门,银来睡得很实在,铜来都是翻了个身,不过该睡还是睡。金来心情一般般,拢着衣服迷迷糊糊出门,这晚上上厕所是最不爽利的,大夏天的都没那么舒服,更不要说这样的天气,这天儿虽然不像是冬天那么冷,但是也凉飕飕的啊。

他匆匆往外跑,刚跑没几步,突然就觉得好多道视线看向了他,这是一种感觉,一种被刷的一下子盯上了的感觉,苏金来赶紧闭上眼睛,念叨:“天灵灵地灵灵……”

庄志希一干人等:“……”

这好端端的,这小子怎么还搞起这个了?虽然现在不抓什么封建迷信了,但是你也不好这样把?总归是说出去要被嫌弃不讲科学的。

金来嗖嗖不敢睁开眼,嗖嗖的往外跑,但凡是能忍住一点点屎意,他都得往家跑。

呜呜呜。

他嗖嗖的跑着,闭着眼睛,跌跌撞撞:“佛祖观音如来玉皇大帝,保佑我苏金来一身正气,牛鬼蛇神退散,天灵灵地灵灵……”

他边念叨边跑,很快的出了院子。

几个人目瞪口呆,周群问:“这小子又怎么了?”

“那谁知道呢?”

庄志希:“我看他是神神道道的。”

顿了一下,他说:“不过这小子没看见我们吗?我们这大个儿的大活人坐在这里,他就没看见?我们是空气?”

张三儿一言难尽的说:“我怀疑他不是觉得我们是空气,而是觉得见了鬼。”

庄志希:“……这也太夸张了吧?但凡看一眼也会知道我们是大活人啊!”

他起身:“算了,回家睡觉,我在担心也管不住我妈啊。明天还得上班。”

庄志远:“我明天是发冰城,来回得好几天,我也走了。”

他走了两步,回头跟庄志希说:“咱妈这边得你多操心了。”

庄志希摆手:“这我还不知道?你走吧。”

庄志远点头,惆怅离开。

杨立新起身:“那我也得走了,我明早还得去食堂做早饭。”

职工是七点半上班,他们食堂六点半就得把一切准备好等着卖饭,五点半就得到场开始做早饭了。他抄着袖子回去,这也得早起啊。白奋斗:“我也走了,我这车间里活儿也得打起精神。”

他们机械厂每隔几年都有出事故的,不少都是自己分心导致的,虽然不是说所有活儿都有危险,但是总是要小心一些的。毕竟车间的活儿也不轻松,白奋斗也走人了。

张三儿一看大家都撤了,跟周群对视一眼,说:“我六点半就得到岗换班,走了。”

保卫科的活儿也不容易啊,最近有人偷钢材,他们为了抓住这伙儿小贼,上班也是比较忙的。他说:“你也早点休息吧。”

这要是说起来,周群真算是轻松了,毕竟电工组的活儿机动啊,没有活儿就可以休息。

周群:“你们都走了我自己坐着也没意思,出来都出来了,我去上个厕所再回家睡觉。”

还别说,虽然出门之前有点很焦虑自己干点什么更好,但是真的出来之后又偶然碰到了几个深夜睡不着的男同志,他突然就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可操心的。

其实他的生活还是不错的,虽然没有想好干点什么赚外快,但是看到别人也有这样那样的忧愁,他这心一下子就平静了。恩,知道别人也过的不好,那就心情很舒畅了。

周群抄着手,哼着小曲儿出了门,他来到厕所,正好遇见苏金来往外走,苏金来本来就害怕呢,一看到迎面过来人,嗷的一声。

周群:“卧槽,你叫什么?你有病啊?”

苏金来吓的原地颤抖,再定睛一看,嗯,原来是周群?

他怒了,说:“你过来咋不出声儿,你吓到我了。”

周群:“……?”

他毫不客气,翘着兰花指骂人:“苏金来,你是不是有病啊?大晚上的我一个人往厕所走出什么声儿?倒是你,至于吗?一个阳刚大小伙子。这么一惊一乍的,你的胆子是比针鼻儿还小吧?真是好笑,让开!”

他一扭腰,进了厕所。

苏金来:“……娘里娘气!”

这话一出,周群炸了,自己从厕所里出来,指着苏金来就骂:“你个混蛋你什么意思,你说谁娘,你说谁?我娘吗?你自己还是什么好货?你看看你那一脸肾虚的样儿,还好意思说我娘?我这么爷们的人。娘个屁啊!倒是你,一看就是一副让女人榨干了的样子,脸枯体虚的,就是个废物。怪不得人家官红他们家不同意女儿跟你好,这谁家要是生个闺女跟你好,那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你这种人,一看就不行,啊呸,呸呸!”

“你你你!”苏金来看着眼前的周群,觉得这可真是太不爷们了,怎么跟个老娘们一样,这还说自己不娘?分明就十分娘,他骂道:“你凭什么骂我,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当我不知道你那些事儿,你是男女通吃,你喜欢老太太你还喜欢老爷们,就咱们院儿以前住的那个,就是叫陈源那个。他就是因为你对他图谋不轨才吓跑了的。别看我小,我也知道!”

当时他虽然不在现场,但是又来听人议论,也是听说了的。

呵呵,就这种人还敢说他?

“你胡说,陈源是为了住楼房才搬走的,你竟然往我身上破脏水?你知道个屁。你还好意思说我?你小时候就是个小偷儿,你二进宫,你更不是啥好东西,你小时候还去我家偷东西被我们抓了个现场。你怎么好意思站在这里说话的?我看就该给你送到监狱里改造。”

“你才进监狱呢,我那是少管所,跟监狱不一样。你妈才是进监狱呢。你妈搞封建迷信,真是笑死人,你家自己是这样,还说别人。”

苏金来也是丝毫不虚。

别看他当年小,但是什么不知道呢?

周群:“你好意思?你说我妈搞封建迷信,你自己还不是一样?刚才还在念叨什么如来佛祖,当我没听见?”

他冷笑:“来啊,瞧一瞧看一看啊,这个不要脸的肾虚狗东西自己就是个封建迷信的还好意思说别人,真是马不知脸长。”

俩人就这样站在厕所门口,互喷起来。

虽然深更半夜,但是两个男同志都扯着嗓子骂人,没一会儿就给距离厕所比较近的大院儿惊动起来了,这出来一看,这两个货真是不着调啊,大晚上的站在厕所门口吵得唾沫横飞,彼此恨不能直接给对方一拳,干翻对方。

双方都瞪着眼睛,十分的凶猛。

大强他们大院儿都被惊动起来了,他胆子大,早早出来了,这一看是周群,问:“大舅哥,你俩为啥吵起来啊?”

是的,大舅哥。

周大妈还是王自珍的干妈,周群相当于干哥哥,那么叫一句大舅哥,没毛病。

周群:“你们来给我评评理,我出来上厕所,他从厕所出来说我上厕所没声音,也要讨伐我,这还有这么做人的吗?难道我上厕所还要敲锣打鼓的从屋里走过来?我是上厕所还是上坟?这人埋怨我也就算了,还翻旧事儿,你说他过不过分?”

大强认真:“过分了啊。”

苏金来:“你给我滚一边儿去,谁不知道你么你是亲戚,咋的还能互相袒护啊?那深更半夜不出声音本来就吓人,你周群又不是什么好人,我害怕不是正常的?”

“你可得了吧?什么叫你害怕是正常的?说的好像我能对你干什么一样。你看你一个一脸肾虚样儿,我还没说呢,你一个风评不好的小偷儿,我还怀疑你不对呢。”

“你个瘪犊子。你侮辱我。”

苏金来一拳头就打了过去,周群飞快一闪,说:“气死你,打不着。”

“妈的!

“你妈的!”

两个人冲到了一起,开始撕把起来。大家也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打的这么快,真是,完全没想到啊!

周群到底是个成年男人,虽然不说是卖力气的,但是总是好过最近腿软的苏金来,三两下就把人按在地上,他被苏金来骂成了娘娘腔,真是气的不行,恶向胆边生,直接拽下苏金来的裤子,冲着他的屁股咣咣就是两脚!

他叉腰,十分有周大妈的风范,骂道:“你在找茬儿,我就对你不客气。哼!”

苏金来短暂的愣神儿,随即暴哭:“你个变态,你个大变态,呜哇……你扒我裤子……”

苏金来没想到,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哦,不是光天化日,但是晚上也不行!竟然有人能干出这种事儿,可怜他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小伙子啊。他可怎么办啊。

他嗷嗷的哭,捂着屁股就跑:“你是个禽兽!”

周群:“你妈你这样跑是什么意思,别人会误会的啊……”

大强一言难尽:“你就不该打他屁股啊!”

他深深的看了周群一眼,有点说不好这人是不是故意的,毕竟,他也确实是有这方面让人不放心的地方啊。他十分忧愁的看着周群,默默的后退一步,总之是十分的不放心啊。

周群委屈的跺脚:“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我这不是看打屁股打不坏?”

他这也是跟王香秀学的啊,他本来就在想为什么王香秀揍儿子是打屁股,他是没看懂,但是后来倒是琢磨出来了,王香秀应该也是怕把人打坏了,但是打屁股就肯定打不坏,肉多嘛!

就因为这个,他刚才动手的时候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屁股,但是吧,他左右看了看,就见围观围观的人们都用一种十分神奇的眼光看着她,那表情,不用多说都晓得到底是个啥。

他瞬间慌了,他的名声啊!

他说:“我不是故意的啊,我就是觉得打屁股打不坏,不会有什么后续问题才这么干的。你们可得相信我啊,我没有坏心啊!”

“那你干啥还扒裤子?”

这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

周群赶紧解释:“我这不是顺手了吗?”

大家的眼神儿更加的意味深长。

周群:“不是……哎妈呀,你们相信我啊,我真不是个坏人啊。我真的没有想要乱来啊!我我我,我委屈啊!我就是出来上个厕所啊,呜呜呜!”

他也委屈哭了。

这要是说白奋斗那一次,他是屁也不敢放,因为他就是没安好心的。但是现在,他真是委屈啊!他真的没有多想啊,他都不行了啊,根本没有这种需求啊。

对啊,他都不行了,为什么大家还怀疑他啊!

周群这下子也不哭了,义正言辞:“我都不行了,我至于吗?你们用用脑子啊!”

众人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对啊,这话也没错啊。”

“这没错。”

“也许,他爱好这个呢?就算是不行了,也未必不想乐呵一下啊?”

“妈呀。”

“唉我去~”

周群气的都发抖了:“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侮辱人,别说我不是那样的人,就算我是那样的人,我也看不上苏金来那个小兔崽子啊。”

“可你当初都看上白奋斗了啊。”

“对啊,最起码人家苏金来还年轻英俊,白奋斗也不年轻,也不英俊。你当时都想下手了。”

这老邻居多了就是这点不好,稍微有点什么事儿都被人拆了底儿。

白奋斗出来看个热闹,都被人戳了一下,他吼道:“你们少胡说八道了,我们是清清白白的。谁在编排我们,我就打人了,有你们这么说人家小话的吗?说点闲话不要紧,说这个不是过分了?这要是传出去,家里孩子不小心听说了怎么办?你们……他妈的,谁在说!谁说我就不客气!”

他直接撸袖子要打人。

周群一听,也是赞同:“对啊,我自己名声无所谓,你们胡说八道要是影响了孩子怎么办?谁要是瞎说,我也不客气了。”

鉴于这两个胡搅蛮缠的都真的生气了,大家一个个都怏怏的闭嘴了,其实大家说的都是实话啊,但是实话不好听啊。旧事不可提啊。不然这气的发疯真是要打人,那可是要吃亏的。

毕竟谁都知道,不管是白奋斗还是周群,这俩人虽然做人不怎么样,但是却是好爸爸。

“散了散了。”

“都回家吧。”

“这都什么事儿。”

“其实还是苏金来大惊小怪的,这上个厕所真的也不用大张旗鼓啊,干啥胆子那么小。”

“就是。”

大家不想惹老混混白奋斗二人,只能说苏金来的小话儿。

苏金来嘤嘤嘤哭着跑回家,只觉得自己委屈极了,他怎么就这么惨啊,竟然还能遇见这样的事儿,他委屈的不行,提着裤子跑。这一路嗖嗖的回家,坐在炕头就哭。

铜来:“怎么了?”

他坐了起来,就连王香秀都起来了。

苏金来:“周群。周群那个王八蛋他扒我的裤子!”

“什么!”

这下子银来都一咕噜爬起来了。

王香秀立刻就扯苏金来的裤子,说:“他怎么你了?”

苏金来哭:“他踹我的屁股。”

王香秀刚才已经提来的心瞬间放下了不少,说:“咋回事儿?”

苏金来委屈啊,哭哭啼啼的把事情一说,嗷嗷的委屈:“你说他是不是个变态。”

周群的变态,王香秀是晓得的。

但是她也知道,周群不行的啊!

这要是说周群真的有什么想法,王香秀其实也不怎么相信的。这不是说因为周群不行,而是因为这些年因为不行,因为废了,周群明显跟个老娘们差不多。

他八卦他碎嘴子他搬弄是非他欠欠儿的,但是真的不太容易有这种世俗的渴望。

她深吸一口气,说:“这个事儿把……”

苏金来突然就猜到眼泪,说:“我得搬出去。”

王香秀:“哎?”

苏金来认真:“我必须搬出去住,我觉得他是看上我了,今天就是只是个开始,他一定是爱上我,想要霸占我。”

王香秀:“……”

铜来:“这个不至于吧?”

银来:“……你这个想法,有点刺激啊。”

苏金来:“这又什么不至于的?你们还是不是我的家人了?你们想啊,是不是周群给我起的大鸟的外号儿?我看,他一定是那个时候就盯上我、看上我了。现在就是再找机会呢,他要找到一切的机会。然后将我酱紫酿紫。是的,一定是的。我看透他了。”

王香秀银来铜来:“……”

三个人面面相觑。

苏金来惆怅望天,一脸的沧桑:“我这样英俊的男人,注定是要比别人多一些爱慕者的,感情的路,也必定是繁花似锦的。”

铜来:“这个词儿不能这么用……”

金来:“你闭嘴。”

铜来:“哦。”

金来:“他刚才还提到了官红,他说官红他们家不乐意官红和我在一起,你们想啊,他为什么知道这些?为什么官红他们家不乐意了?保不齐就是他挑拨的。是他是他就是他,他是故意破坏我的姻缘,以达到霸占我的目的。”

苏金来越想越觉得肯定是这样,他就说官红怎么没出现,肯定是周群从中挑拨了,肯定是!就是他!

王香秀听到这个,有点点不自然了。

这个事儿,只是周群给她背锅了。

官红之所以这几天没来,是因为她。

这还真不是因为周群啊,不过王香秀这不是故意干这个的,虽然她不觉得大儿子能养得好媳妇儿,但是也不会从中挑拨的。毕竟这个家伙能娶到媳妇儿也是很不容易的。所以她不会挑拨的。

她是因为在车间里吐槽大儿子,被人家听见了。

不是官红,这种女孩子都是爱情至上,她听见了也不会认同的。

那是官红她二婶,官红跟王香秀不是一个车间,但是官红他二婶跟王香秀一个车间,自然是听到了王香秀和其他工友的抱怨,记在心里,告诉了大哥大嫂。

这官家原本就不乐意官红选择苏金来。

毕竟他们乐意跟李伟伟相亲,是因为李伟伟家风好,人也勤快,在食堂做临时工,看得见的努力。但是苏金来吧……这人也没见过啊!就不是很靠得住。

本来已经觉得不靠谱。

但是可没想到实际上这孩子更不靠谱,这下子可是彻底把女儿管了起来。正因此,官红才没有出现在苏金来面前。现在官红上下班都有家里人送,死死看住她!

根本就不给她可以私下里再接触苏金来的机会,上班的时候她二婶是死死的盯着她,上下班还有家里人来接送,总之别想自己偷偷去找苏金来,别想!

这事儿在厂里都传遍了,不过苏金来不是厂里的职工自然是不晓得的。

他现在就觉得,肯定是周群干的,就是因为周群觊觎他的英俊容颜。他咳嗽一声,更加的坚定,说:“妈,我这几天出去躲一躲。”

王香秀抿着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银来铜来:“……”

饶是两个孩子都算是经历颇多,也实在不能理解自家大哥的想法。

周群觊觎他?

这就一点也没看出来啊!

不过两个人都没敢言语,毕竟这个事儿一旦是真的呢?那大哥的清白不就摇摇欲坠?所以,不管真真假假,躲一躲,倒是也对。两个人默默的坐在一旁,不敢发表意见了。

王香秀沉默一下,说:“那你想要搬到哪里?你总得让我知道吧?如果你在外面有什么事儿,我们家里人都不晓得。”

苏金来:“……”

他说:“我明早就去找房子。”

他幽幽叹息,说:“我这样的英俊青年,实在是承受了太多太多。”

这个时候,他倒是能体会当年那个陈源的苦了,这被老爷们盯上,真是觉得浑身不对劲儿啊。他轻轻咳嗽一声,说:“我想租个楼房,这样的房子也方便一点。”

他可是住过酒店的人,晓得这住的好与不好到底差距有多大。

他跟一般人可不一样,也是他们大院儿第一个去老莫的人,他肯定是独一无二的,如果别人也去过老莫,那么早就显摆了,还得是他啊。

“行,如果你要租房子也行,我让王大妈赵大妈他们也帮你寻摸寻摸,哦对,我想到了,莲大妈,她消息灵通,我也去问问她。”王香秀琢磨起来。

苏金来:“行。”

他严肃:“这件事儿,你们不能不放在心里,要尽快操办。”

“知道知道。”

苏金来断定,周群爱上了他,他就是这样一个能够引起男人和女人共同爱慕的男人。

他就是这么厉害。

苏金来虽然很忐忑很担心但是心里又隐约的十分得意。

这种得意,没人懂。

苏金来斩钉截铁,可是周群却气的抽抽,回家的时候还在不断碎碎念:“妈的有病,我是疯了吗?我是瞎了吗?我干什么不好,怎么这么倒霉呢,深更半夜上个厕所,也有这么多屁事儿。”

姜芦刚才听到动静已经起来了,但是现在却淡定的很,她虽然很惆怅,但是仍是说:“早点睡吧。”

顿了一下,警告周群:“你别影响家里的名声。”

周群委屈:“我真是比窦娥还冤。”

姜芦深深的看了周群一眼,缓缓说:“这个事儿,我倒是相信你的。”

虽然周群不着调,但是作为枕边人,她倒是多少可以看清楚周群现在的爱好。她相信周群不至于乱来,但是:“你别做让人误会的事儿。”

周群:“……”

他仰天宽面条泪,说:“人言可畏,人言可畏啊!我比窦娥冤啊。”

姜芦:“好了,睡吧,明天妈肯定要埋怨你的。”

周群更委屈了,眼泪掉的更多,就不知道为什么他老娘就是这么不相信他,一遇到这样的事儿,就跟吃了枪药一样,对他慢慢都是怨怼和不信任。

这不信任的状态啊,真是伤透了他的心,呜呜呜。

周群叽叽歪歪,姜芦不管那么许多,蒙头就睡。

她可不管那些,不过恍惚间,姜芦倒是隐约的觉得,她婆婆这十来年完全不作妖,十分安分,一来是被教育的好,是真的收到了教育懂得了明白有些事儿不能做。二来也是因为周群的名声实在是……在老一辈儿的眼里,你跟女同志就算是不清不楚一些也没有什么大事儿,但是不能跟男人不清不楚啊。

这样也就实在太丢人了,都觉得对不起列祖列宗。

正因此,周大妈有限的心思都用来盯着儿子了,嗯,盯着儿子和照顾孙子。

这人都没有时间作妖了。

姜芦眼神闪了闪,闭眼安稳睡觉,周群倒是还坐在床脚呜呜哭,像是一个受尽了委屈的小媳妇儿,无尽的苦楚啊,这眼泪心里流啊!

因为周群和苏金来的事情,第二天早起大家都兴奋了许多,早上去院子里洗漱,彼此之间挤眉弄眼。白奋斗再次感叹自己还是得躲着点周群,不然这货如果旧病复发,不是又要找他?

果然这男人太英勇也是错,就是会被不怀好意的其他老爷们盯上。

白奋斗嗖嗖的收拾完,立刻骑着自行车出门,生怕遇到周群。

白晴晴小姑娘在家里吃包子,嘟囔:“爸爸今天好快啊。”

何兰笑着说:“你爸爸是吓到了。”

白晴晴眨巴眨巴眼睛,何兰没说什么,反而是揉了揉女儿的头,说:“等一下找七斤他们一起上学吧。要做好朋友哦。”

白晴晴点头:“我知道的呀。”

他们几个小孩儿从小一起长大,虽然小朋友也会吵嘴会摩擦,但是早上打架晚上和好,小孩子可没有隔夜仇。小孩子们整天在一起我哪儿,倒是也快活。

白晴晴:“妈妈,圆圆说,夏天的时候他们家要去北戴河玩儿,我们也去好不好?”

小姑娘抬头看着妈妈,满满的期待。

何兰:“人家去你就要去啊?”

白晴晴点头,说:“我想跟团团圆圆一起去玩儿,珍珍也想去,七斤也想去,思远也想去,大家都想去的。”

她吃着早饭的,小嘴儿叭叭的,何兰看着女儿的大眼睛,说:“好,到时候如果他们不觉得别扭,我们也一起。”

白晴晴立刻喜出望外,开心的呦吼一声,飞快的把包子塞进嘴里,说:“那我要跟圆圆说。”

何兰:“行。”

她把书包递给女儿,说:“好好上学,今天放学是不是要去少年宫?”

白晴晴:“对呀,妈妈我走啦。”

小姑娘很快的跟去院子里叫人:“七斤,七斤。”

七斤匆匆出来:“我好了。”

这时其他三个小孩儿也出来,五个小家伙儿一起来到隔壁,叫上了叶家三兄妹,八人小分队迎着朝阳,一起唱歌上学。

小朋友们都去上学,庄志希一早上班,叮嘱媳妇儿:“你们今天卖东西如果在遇到坏人就扭送到派出所。”

明美失笑,说:“我什么时候害怕过这种人?”

庄志希:“那倒也是,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如果你太自信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多留心。”

明美:“这个我知道的。”

他一早去上班,明美直接跟赵桂花两个人一起出门,新一天的摆摊儿,开始了。

因为是周二,倒是不如昨天的生意,昨天有些人还是前天没带钱,昨天才来买,今天就明显少了不少的,但是因为昨天这婆媳两个都展露了一些能力,周围的人倒是都不敢觊觎他们了。

别看做生意好像很容易,但是如果谁家明显卖得好,也是会被盯上的,不管什么时候都有坏人么。不过赵桂花两个倒是淡定,她告诉儿媳妇儿,说:“再有人来收保护费我们就不客气。”

真是看电影看傻了。

虽然现在电影院不会放港岛的片子,但是有一些私下里的小录像厅是会放的,现在虽然风气紧,但是也有胆大敢搞小录像厅的,港岛风格和他们这边截然不同,搞得一些看过电影的街溜子脑子像是让驴踢了一样跟着学。

就像是之前来要钱的那个威哥,三月末的天气,他们还穿毛衣呢,这货穿个大拖鞋,这么就不给他脚丫子冻掉了呢!真是个蠢货。

这些人学的这些东西,还真以为这边是电影里那样嚣张?那是没感受过正义的铁拳。纯纯欠收拾!

也不看看这是哪儿!

赵桂花扫了一眼,开始开场:“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大家快来瞧一瞧看一看……”

两人在外面做生意,今天上午生意不如昨天,但是倒是也还成,快中午的时候又卖出去几件,明美就近买了午饭,不过这不经意的一看,倒是瞬间看见一个熟人。

这熟人倒不是旁人,正是他们单位的。

是的,这是关桂玲。

明美在单位一贯都是不理这个女人的,这种脑子不正常的女人,她是一点也待见。她那个男人郑雨丰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一直拿关桂玲做筏子坑钱。

关桂玲那是豁出自己的身体坑钱,她倒跟那些出卖身体的不一样,但是也不见得比那种更好。他是以伤害自己从而得到钱财。明明跟周群还有白奋斗他们都是同学,四十出头的年纪,但是看起来真的五十开外。

而且一看吧,这人身体就不好,如果说十年前她还是几分成熟女人的风韵,那么现在乍一看就是一个干瘦蜡黄老太太。她婆婆赵桂花今年五十九。

关桂玲也就四十二三,可是要说关桂玲是赵桂花子只差个两三岁的小老妹儿,那也是绝对有人信的。

她这些年,蹉跎的都是自己的身体。

关桂玲并不是自己一个人,身边还有一个女孩子,如果从眉眼上看,能看出这是娘俩儿,也可能不是,不过明美见过关桂玲女儿背影,感觉像是。

而此时关桂玲正和女儿一起左顾右盼呢,他们要找的自然不是旁人,也正是明美。

关桂玲心里其实一直都很嫉妒明美,同样都是女人,她的日子却比自己好无数倍。她是今天才听说明美最近请假了没上班,因为他家婆婆作妖要摆摊儿。

关桂玲的心里真是瞬间就生出一股子狂喜,她就是觉得,看到明美过的不好,她就放心了。

凭什么别人就要过的好呢。

这不,她立刻就叫上自己的大女儿,一路找了过来,她就是想看看明美多么丢脸,或者还可以居高临下的同情她几分。想到这里,她暗戳戳的笑了出来。

她其实不知道在哪里,还是她女儿专门去杏花里那边巷子找人打听了个大概位置,这才找过来的。

这为了看明美的热闹,她也是下了功夫的。

两个人一起张望,明美远远看见了,拎着午饭回到摊位,对赵桂花说:“我看见关桂玲了。”

她耸耸肩,说:“我估计是要来看我的热闹的。”

赵桂花呸了一声,说:“就她?别人不看她热闹就不错了,还好意思出来看别人的热闹,真是自以为是。哎不是,你说你怎么惹她了,她对你这么不依不饶的,总是想看你笑话。”

赵桂花笑了出来,调侃了一句。

明美认真想了想,说:“大概是因为我过得好吧,有些人就是这样的,只要你比她过得好,那就是原罪了。她不会去嫉妒高不可攀的人呢,但是却会嫉妒眼前的人,跟这种人一个单位,我也相当于出门就踩到一块臭狗屎了。”

赵桂花没忍住笑了出来,笑够了,张望关桂玲的方向,说:“我看看,这人现在……哎!”

她突然就愣住了。

明美:“怎么了?”

她疑惑的看向了婆婆。

赵桂花:“那个……关桂玲身边的是谁啊?”

明美:“应该是她女儿吧?我看轮廓有点像。”

如果陌生人只看外貌还有点疑惑,但是明美又不是陌生人,她是知道关桂玲的年纪的,也是知道她家里的情况的。她说:“那个应该是她大女儿。好像来单位找过她,不过我没见过正面,只看过背影,但是瞅着像。”

赵桂花牙疼似的到抽了一口气,好半天,缓缓说:“关桂玲的女儿啊……”

明美点头:“应该是。”

赵桂花再次深吸一口气,说:“她是不是叫郑慧旻?”

明美诧异的看向了婆婆,随即点头:“对,她是叫郑慧旻,她名字挺特别的,我记得的。”

赵桂花真是一副吃了大瓜的样子,她几乎是震惊的看着关桂玲母女,有一瞬间的迷茫,随即就是深深的感叹,这个世界,真是太小太小太小了啊。

郑慧旻这个名字耳熟吧?

这人不是旁人啊,就是上辈子,苏金来娶的那个媳妇儿啊。

那个没有娘家,在婆家任劳任怨,丈夫坐牢也坚定不移,永不放弃,照顾孩子,照顾婆婆,照顾奶婆婆,甚至还照顾了出狱的小叔子还有做鸭小叔子的孩子,为那个家兢兢业业,呕心沥血的媳妇儿啊。

这种女人,就是乡土电视剧里面的妥妥的女一号。

那种无私奉献的精神哎……

简直堪称热门反智乡土剧,她这老太太都看不下去的乡土剧这个草那个草的女主角一样,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为苏家鞠躬尽瘁。到底是换来了浪子回头。

准确说,是苏金来折腾不动了。

那个时候都五六十的人了,就算想偷也不行了,他改成为老不尊胡搅蛮缠了,就是公交车上那种熊老人。就他!

反正这个郑慧旻是一直对苏家付出的深沉,不过倒是也不奇怪,毕竟嫁入苏家的儿媳妇儿,都有这么个属性。儿媳妇儿王香秀是这样,孙媳妇儿郑慧旻也是这样。

这都是苏老太太的功劳。

不过这辈子这老家伙早在十来年前就进去了,就不晓得没这么个高手在,这个郑慧旻还会不会死心塌地。哦不,准确说,也不知道她跟苏金来还能不能再次认识了。

毕竟,两辈子不一样了。

不过她是真的很感慨,真是怎么也想不到,郑慧旻是关桂玲的女儿啊。她对郑慧旻印象深刻,但是对关桂玲一无所知。主要是,上辈子郑慧旻自己一个人提这个小包袱就上门,从此就跟苏家深沉绑定,再也不分开。

从来没有听说她有娘家,也没说他娘家父母如何。现在乍一看关桂玲竟然是她妈,真是让人懵。

赵桂花看见郑慧旻,真是吃了一个大惊,不过倒是也很快的恢复了正常,这上辈子是上辈子,这辈子是这辈子,这她总是懂的。她移开了视线,不过那头儿关桂玲倒是看见了明美,瞬间激动,她努力平复心情,拽了拽自己的衣服,来到了明美这边的摊子,笑着说:“哎呦。这不是明美?我就听说你请假了,原来你真是陪着婆婆过来摆摊儿了啊?”

她拿出一副同情的表情,说:“这还要卖多久啊。我也买一条帮帮你吧。”

明美笑着说:“行啊,那你多买点啊,如果能全给我们包了才好呢。”

她笑眯眯的说:“妈,你往后点,关大姐身体不好总是晕倒,这碰到你少不得咱们卖多少条裤子就白干了。您虽然年纪大,但是没有她经验多。”

郑慧旻声音柔弱的开口:“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妈也是好心的。”

明美失笑:“我又没说你妈是坏心,我不过是提醒一下我婆婆罢了。你妈在客运站可是有一号的人物,给姜保红那种刻薄人都碰瓷儿的吓跑了。那可是顶顶的能人。”

这话可不是胡说八道的。

姜保红自从自行车事件之后就跟关桂玲杠上了,不过姜保红可不是关桂玲的对手,关桂玲凭借自己这副颤颤巍巍的身体,可是没少碰瓷儿姜保红。

姜保红吃了几次亏之后不是关桂玲的对手,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把自己的工作让给了儿媳妇儿,自己打了申请,去外地找她前夫去了。

不过姜保红临走的时候,关桂玲让人揍了一顿,那个惨哦,鼻青脸肿,衣服都扒光了扔的一地都是,十分丢人,她在医院躺了一个礼拜,据说,大夫让她住一个月,但是关桂玲坚持不肯。

习惯了。

她死咬是姜保红干的,但是姜保红那个时候已经在火车上了,这倒是没有证据了。最后关桂玲吃了这个亏,不了了之!但是从那以后关桂玲就更是无差别碰瓷儿,不要脸面了。

所以现在客运站是人人都对她唯恐不及。在外面也是恶名昭彰。

不过这些年她碰瓷儿也不容易,因为就连附近各个派出所都对她很熟悉了。

你说一个人混到这个份儿上,也是神了。

明美笑眯眯:“客运站碰瓷儿强者关桂玲,谁不晓得啊。”

此言一出,哗啦一下子,周围围着的人都退了好几圈儿。

你瞅瞅这个威力!

关桂玲的脸气的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