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您自己呢？皇祖母，您除了是父皇的母亲，是我们的奶奶，是整个厉朝的太后之外，您还是您自己呀！”

傅啾啾认真地说道。

皇太后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诧，“我自己？”

在这些身份的加持下，她早已经忘记了自己。

此刻傅啾啾提起，她震撼也感动。

“啾啾，皇祖母都忘记还有自己了。”

傅啾啾知道这个女人为了这一整个江山付出了多少，她是人人尊敬的太后，可是说起功绩来，都是说承德帝多么多么英明神武。

可他们都忘记了，若是没有这位刚毅不屈，睿智博学的母亲，哪有那么优秀的儿子。

“皇祖母，那您快想想，您有什么心愿，我跟唐七哥哥帮您完成。”

明慧嬷嬷红着眼睛，说这些话，就代表着太后娘娘所剩的时日不多了。

“太后，太子妃这么孝顺，您就说说吧。”

m．

太后笑了笑，拉着傅啾啾坐在自己的身边，“是啊，啾啾最孝顺，不像我的孙媳妇儿倒像是我的亲孙女。”

“皇祖母，那您就当我是您的亲孙女，当唐七哥哥是素孙女婿。”

“你这丫头亏你说的出来。”

太后虽然这么说，却笑得很开心，“是啊，他们都大了，我也老了，该为自己想想了。”

“要说有什么心愿，那就是我也想去外面瞧瞧，趁着眼睛还能看见，去看看皇宫之外，京城之外，我在这深宫里被困了一辈子。”

傅啾啾颇为震撼，“皇祖母……”

“啾啾，皇祖母是真舍不得你这么娇艳的花儿也困在宫里，可是……老七又那么爱你，皇祖母也不知道帮谁好了。”

傅啾啾知道太后是在为她考虑，“皇祖母，唐七哥哥一定会对我很好的。”

“嗯，那……不知道我还能走走吗？”

傅啾啾忍着心里的酸涩，点了头，“能，您想去哪儿？我陪您去。”

太后想出宫，回到几百里外她出嫁前生活的地方去，如今老家的人都已经离开京城，可太后知道亲戚干政的后患，所以自家的兄弟，侄儿都在很远的地方做官，手再长也伸不到京城里来。

老家也就没什么人了。

傅啾啾决定为太后娘娘完成这个心愿，她陪着一来可以照顾，二来也可以兼顾她的病情，还有就是，眼下老太太也是靠着灵泉水撑着。

承德帝是孝顺的儿子，自然不会拦着，这事儿就等着老太太的身子骨再好一些，不然眼下这种状态也是走不了多远的。

虽然是坐着马车，可是到底也是劳累的。

夜晚，唐羡搂着小女人，声音幽幽的，傅啾啾知道，他是在忍着难过。

“啾啾，皇祖母还有多少日子了？”

傅啾啾不敢跟别人说，“不出两个月吧，年纪大了，若是我再早几年醒来，早些给她调养，或许还能让她多活几年，可眼下，我也没办法了。”

唐羡捏着她的手，“别这么说，人老了，总是要走到这一天的，啾啾，若是我死了，你也要好好活着。”

“不许胡说。”傅啾啾用手捂住他的嘴，“唐七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虽然大家都难过，尤其是唐羡，太后对他比别的皇子都要好，他伤心也是正常的。

可是傅啾啾觉得，就算再伤心，也不该说这样的话。

“我幼时身体不好，毒入脏腑，啾啾，虽然你治好了，可我担心，我会走的早一些。”

傅啾啾一时哽咽，“不会的，有我在。”

唐羡揉揉她的头，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答应我，如果我真的先你一步离开，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不要急着跟我见面。”

“你别再胡思乱想了。”傅啾啾道。

唐羡深吸一口气，“以后，我们要慢慢的接受身边的人死亡，这真是一件痛苦却又无能为力的事情。”

完全没办法在掌控之内。

傅啾啾回抱着他，这一晚，小两口的情绪都很失落。

傅啾啾和唐羡陪着太后去了她幼时的家，老太太很高兴，一路舟车劳顿，可她的精气神却很好。

老人睡着的时候，傅啾啾和唐羡也就来外面转转。

“皇祖母说这里有一家的糖很甜，她小时候总来吃，我们去找找，还有吗？”

傅啾啾同意，如果能够让老人知道小时候的美味，应该会更高兴的吧。

这里的铺子很多，唐羡记得小时候皇祖母跟他说过这家孙记，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有，正要带着小妻子过去，门内却出来了一个女人，身后跟着两个孩子，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

男孩怀里抱着好吃的，一口接着一口停不下来。

一旁的小女孩可怜兮兮地看着男孩，大眼里满是渴望，她声音细小地说道：“娘，我也想吃，弟弟那么多，我就吃一口行吗？”

“吃什么吃？你怎么那么馋呢？还跟你弟弟抢吃的，我是没给你吃饭吗？”女人说话声音很大。

小女孩被吓得不知所措，眼里涌上一股泪水，咬着唇，倔强地不肯留下来，发现傅啾啾和唐羡似乎在看自己的时候，她背过沈去，擦了把眼泪。

“娘，可是……弟弟什么都有，我什么也没有，爹都答应了让我识字的……”

“识字有什么用？谁家娶媳妇儿是看姑娘认不认字的？你还能考状元，当大官吗？”

“娘，可是先生都说我是很聪明的，不比男孩子差……”

“闭嘴，先生是忽悠你去花钱呢。”

唐羡摇了摇头，“这位大嫂……”

女人没好气地抬头，“干啥？”

然而，对上唐羡和傅啾啾好看的脸和不俗的穿着，她的语气也好了一些，“有什么事儿？”

唐羡和傅啾啾也看出来了，其实这女人的家庭条件应该不差，穿的不错，真的没钱，又怎么会给儿子买零食吃。

只是单纯的觉得女娃娃读书没用罢了。

“大嫂，刚刚不下心听到你们说话，据我所知，女孩子读书也不是全然无用处的，过几年就会开设女子恩科，女子也可以像男人一样做官，而且，据我所知，如今就有很多女医官了，先前水患，不少女医也是立了大功的。”

女人扁扁嘴，“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