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考租的公寓,早就被他搜查过不止一遍了,连条裤衩都没放过。何考老家的房子,也就是JB区浦港镇那个带院子的三层小楼,也被他里里外外仔细搜查过。
搜查那栋小楼时,钱固然就觉得不正常,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他的身份虽是术士,但学历不是假的,的确是春华大学建筑学院的博士。
那栋小楼绝对有人专门设计,与周围所有的房子都不一样。那里原先叫浦户村,近些年前才改成浦港镇,在老栖原人眼中就是乡下。
乡下人盖房子,谁都不会去请设计院出图,甚至连设计费的概念都没有,提个大概的要求,这些活工程队就都给干了。
工头手中都有不少现成的图样,不知从哪儿抄来的或者是以前修过的房型,可以让户主去挑。所以经常能看到,乡村的自建楼在某个地方就那么几种样子,没有多少变化。
可是那栋三层小楼的设计,各使用分区安排非常合理,建筑用料甚至超过了国家规范,对于区区三层建筑来说,显然是没必要的。
尤其在二楼,还有一间很奇怪的小房间,门开在一个大房间的屋内,却没有窗,四壁光溜溜的甚至连盏灯都没有,而墙壁的坚固程度甚至超过了普通楼房的承重墙。
那是一间不像密室的密室,难道是私人金库?可惜还没有装修完毕。
钱固然怀疑,那是隐蛾出入的一个节点,所以做得尽量隐秘,只要门一关,没人知道他在里面干了什么,是否消失又出现了。
还有一点令钱固然想吐槽,一楼堂屋里堆满了大批易燃易爆危险品,就是过年燃放的烟花礼炮之类。
这是想干什么?就算房子结实,也不能自己给它掀了呀,而且擅自储存这些东西,只要数量较大就是违法的!
钱固然当然没去举报,但在搜查房子的时候,也不得不小心翼翼。
上下三层楼带前后院,他连院子里的土层都检查了,虽有感知外放之能,要确保无遗漏也不是一天能干完的活。
在最后一次检查过程中,也就是三天前吧,钱固然突然发现好像有人也来过这里,有些新出现的痕迹是上次没有的。
要么是何考利用隐蛾的能力回来过,要么就是另有人也盯上了这里,目的与他相同,这让钱固然有了一丝紧迫感。
但老江湖做事千万要沉住气,隐蛾之物能得到最好,就算得不到也没损失,一定要看准了再下手,要把事情做干净。
否则就算拿到了东西也不好脱身,被人盯上就更麻烦了,世上可不止他一位奇人异士……
正在做着心理建设,钱固然察觉何考终于从马桶上起身了,洗漱完毕上床睡觉,并无任何异状,挂坠仍然戴着没摘下来。
钱固然还发现了何考的一个习惯性动作,就是入睡前将那个挂坠握在手里盘一盘。
到了两点多钟,钱固然确定何考睡着了,看样子睡得还挺香呢,以望气术想分辨一个人是否熟睡、浅睡又或者闭目未睡并不难。
他明明方才还在劝说自己要沉住气,此刻却鬼使神差般摸了出来。
走廊上有监控,但早被钱固然动了手脚,他悄无声息地来到0912号公寓门前。这是一个电子锁,可以输入密码也可刷卡。
房卡掌握在管理员手中,住户也有一张,入住后通常都会自设密码。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暗中观察,钱固然早已知道了密码,也弄到了复制房卡,房间都出入过很多次了。
此刻他用的是感应卡,因为按密码的电子音会比较大,且要连续响六声,而刷卡只会有简单的感应解锁声。
原本还应该有一声“门已开”的电子语音提示,但这个功能已经被他顺手弄坏了,通常情况下只要不影响正常开关使用,也没人会在意。
锁开了,钱固然轻轻压下门把手再缓缓抬起,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就在这时却突然脸色一变,迅速闪身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睡梦中的何考突然醒了,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前的坠饰,他刚才好像听见了门锁被打开的声音,但又不是很确定,就像是幻觉。
他睁开了眼睛,屋中并不是特别暗,因为他睡觉前忘记拉好窗帘了,现代大城市夜间的光污染实在是太严重了。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门被锁上的声音,这回是真真切切!难道是睡觉前门没锁好?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有一点扰动,比如风吹,门也会自行锁上。
可是何考记得很清楚,自己明明将门锁好了,他立刻下床光着脚走到门边,透过猫眼看向外面的走廊,什么都没发现,昏暗中只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同样站在自己公寓门后的钱固然紧缩眉头,这个何考难道是属豹子的吗,睡觉时也如此警觉,这一点微弱的响声就被惊动了?
不对,问题还应该出在那个挂坠身上!今晚近距离接触时,钱固然就发现那挂坠应该是一件宝物,仿佛可以安神。
何考睡得挺香,钱固然感应得很清楚,否则不会贸然进屋。但何考的反应令钱固然又发现,那挂坠好像还有警戒功能。
更确切的说是“恶意侦测”功能,当有人带着恶意接近时,会让佩戴者产生某种感应。何考只是个普通人,他本人恐怕也不是很清楚其中的玄妙吧?
这下有点难办了,钱固然本打算趁何考睡熟时将挂坠取来“研究”一番,此刻却不好得手。
以钱固然的本事,直接拿下何考逼问也不是做不到,但他却不想这样做。
术士拥有神奇的能力,但同样也有禁忌,他如果直接拿下何考抢夺此物,不仅会暴露自己,而且也不是一名合格的纵横家。
各门术法的修炼都有其准则,每一层的进阶都像一场场仪式,假如不遵守这些准则,不仅有可能失去晋级的可能,也会成为术门同道收拾他的借口。
所以钱固然不想那么做,至少不能亲手那么做,最好再想别的、更巧妙的办法,实在不行就只能给何考下药了。
下药是下下策,是否违反纵横家的准则,则在两可之间。
何考次日醒来倒没有什么不适,只是仍有些疲倦,毕竟昨天睡的时间较短。他想了想,打开手机跟娥总请了半天假,反正昨天已经说了身体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