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
程序没那么繁琐了,野猪又有价格优势,现在的情况对他们非常有利。
孟穗穗开心地扔下工具,掸了掸手上的灰一口答应。
“没问题,咱现在就走!”
见她答应,王海江笑得更开心了。
昨天孟穗穗和黄永发的较量他全程在场看着,对孟穗穗佩服的五体投地。
他现在甚至有种盲目自信,觉得只要是孟穗穗想做成的事儿,就没有办不成的。
只要孟穗穗答应他会帮忙,欢喜村的野猪就一定能卖出去。
孟穗穗不知道王海江心里想的这些,她匆匆回家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之后就赶紧出发了。
腊肉肠如果不转型,必然会在近几天之内倒闭,因此孟穗穗把腊肉场从目标客户中剔除。
到了镇上,他们直奔屠宰场。
刚到附近,远远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是常年杀猪留下的味道。
突然,胃里一阵翻滚。
“呕,王叔停一下,我想吐。”
自行车应声停下,她跑到路边,扶着树吐了。
王海江拧开杯盖递给她,满脸担忧,“你没事儿吧?喝点水漱漱口。”
“没事儿,就是血腥味太重了,闻着直干哕。”
她接过杯子,漱完口之后在路边坐了一会儿。
在这期间,王海江眼看着几个村干部进了屠宰场,他急得直转圈。
如果不是卖野猪这种事关全村村民利益的大事儿,他就让孟穗穗多坐着缓一会儿了,但这次不行。
这件事只有孟穗穗能胜任,孟穗穗不在他身边他心里没底。
他刚要开口,一转身看见孟穗穗扶着地准备站起来。
“慢点儿,我扶你。”
孟穗穗缓了一会儿感觉没那么难受了。
她借着王海江的力站了起来。
看到王海江急得额头上全是汗,她拿出手绢递了过去。
“王叔,您先擦擦汗。”
“不用,不碍事儿。”
“谈生意要注意形象,您作为欢喜村的村长,代表整个欢喜村,您给对方的第一印象非常重要。”
她刚说完,王海江迅速接过手绢,三下两下擦完汗,然后急忙问。
“你现在怎么样?咱们现在能进去了吗?我刚才看见好几个村的村干部都进去了,咱们果然还是来晚了。”
见王海江有点丧,孟穗穗安慰道。
“王叔,别太担心,镇上一共就两个屠宰场,这么多村子都把希望寄托在屠宰场上,而且咱村比别的村离镇上远,有人比我们来得早很正常,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刚到屠宰场,就看见院里十几个村干部站着聊天。
个个愁容满面,所有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各村干部每个星期都在一起开会,都互相认识,看到他们来了,立刻有人打招呼。
“王村长来了。”
“你们咋不进去,在这儿干啥?”
“进去有啥用,人家说厂子马上要黄了,就算野猪的检疫和家猪一样,他们也不收。”
王海江心里一紧,问,“那另一个屠宰场怎么说?”
“那个厂子倒是想收,但价格给得太低了,才两毛钱一斤。”
聊到价格,大家都很气愤。
“两毛钱一斤,这跟抢钱有什么区别。”
“我看他就是趁火打劫,知道咱们自己在村里养着都撑不了几天,知道咱们着急卖,就往死压价。”
“反正这个价我不卖,两毛钱跟粮食价格差不多,我还不如把野猪全杀了,分给村民,吃肉不比吃粮食舒坦?”
“我也不卖,咱们大家伙一定要团结,他看咱们都不卖,就该适当涨价了。”
王海江眉头紧蹙,侧头问孟穗穗。
“唉,一步一个坎儿,咱们现在怎么办?”
孟穗穗表现得异常冷静,抬腿朝厂子里走,“先进去看看。”
可能是厂子快倒闭的原因,里边没人管,随便大家进进出出。
孟穗穗和王海江很顺利就进去了。
参观了一圈儿,简单了解了一下,孟穗穗心里便有了答案。
这家屠宰场之前是国有肉联厂,伴随着城市经济体制改革,国有屠宰场被率先推向市场,自主经营,自负盈亏。
再加上企业设备简陋、技术落后、产品单一。
连年亏损之后资不抵债,直到现在濒临倒闭。
看到这种情况,孟穗穗很快就想到了另一家企业——汇汇。
由一个濒临倒闭的小屠宰场,发展成为全球最大的猪肉食品企业,汇汇火腿肠世界闻名。
她回到这个时代,就注定成功是可以复制的,如果她抢占先机开厂做火腿肠
不行,现在的她还做不到。
开火腿肠厂必须买此时西方最先进的灌肠设备,她暂时拿不出那么多钱。
既然如此,她不如给厂长提供一条思路,如果对方有心改革把厂子继续经营下去,各村的野猪就都多了一条销路。
如果对方没有这份野心,她就当是对牛弹琴。
想到这儿,她随手拦住一个屠宰场的工人。
对方看起来丝毫没有精神气儿,想必是知道厂子要倒闭了,工人没心思好好工作了。
“您好,请问厂长办公室怎么走?”
只见女工人懒懒地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随手指了个方向。
“你去那边小屋里找找吧,他可能在那儿。”
孟穗穗顺着对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看到厂子旁边几百米的地方有个独立的小砖房。
她道了声谢,然后扭头对王海江说。
“王叔,我去碰碰运气,你在这边等我一会儿。”
“不用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您在这儿歇着吧,我自己去就行。”
孟穗穗走了几步,见王海江没跟上来,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聊到制作火腿肠,就必须得聊用pvdc肠衣包装和两端用铝扎口的技术,以及如何引进西式灌肠设备。
这些都远远超出一个普通村妇的认知,肉干的事儿她暂且能解释,但有关火腿肠的事儿她实在是圆不过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还是自己去找厂长比较好。
小砖房窗户上全是灰,一看就很久没擦过玻璃。
此时房门紧闭,屋里传出阵阵打呼声。
天光大亮,一厂之长竟然在睡觉?
这厂子从上至下都在用行动表现人心涣散四个大字。
这种被现实击的溃不成军的人,会有重新开始的魄力吗?
来都来了,还是试试吧。
孟穗穗抬手敲门。
“您好,厂长在吗?”
一分钟,两分钟
里边的人睡得像猪一样,怎么叫都叫不醒。
就在孟穗穗想打退堂鼓的时候,屋子里传出不耐烦的声音。
“他妈的谁呀,打扰老子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