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使功不如使过【二合一】

看着面前充满了期待眼神的这些姑娘们。

一个个都是满脸通红，目光热切。

方彻笑了起来，轻轻说道：“对于姑娘们，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众所周知，青楼并不是什么好地方。”

此言一出，姑娘们的脸色都有些暗淡。

“但是，我也明白，在这样的世道，在这样的人世间，活着，很难。普通人，活着就已经很难。而长得漂亮的姑娘们，更难。”

“尤其是没什么力量，也没什么机会，接触到武道……漂亮，美色，反而成了负担，成了祸根。”

“这不是你们的错，这是这个人世间的错！不能怪你们！”

“这也是我们镇守者的错，是守护者的错，是我方彻的错！”

“我们也希望，让这个世界天下大同，让你们每个人都不用流离失所，都不用在青楼中讨生活，都可以安稳的在家里侍奉父母，相夫教子，安享天伦。”

“可惜，我们做不到。起码暂时做不到。”

方彻声音低沉。

下面一片寂静。

蓦然，方彻提起了声音，大声道：“所以，我从未看不起你们，更从未觉得你们污秽！”

“请你们记住我这句话。”

“我更希望你们，未来可以有好的归宿，可以好好安排自己的生活。”

“青楼，毕竟只是一碗青春饭，便是绝代佳人，也有红颜老去的那一天。所以，我也提醒一下大家……从现在开始，为自己的未来，打算一下。”

“今天我也很高兴，只是来查案，但是也让我真正见到了这么多美女。我跟你们说句实话，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在同一时间里，见到这么多的漂亮姑娘。”

方彻开了句玩笑。

顿时姑娘们都是含着眼泪笑了起来。

“以后，大家都好好的。若是有什么冤屈，需要记住，伱们头顶上，还有一片青天。”

“世道虽恶，红尘虽难，虽然无法彻底改善你们的生活和处境。但是，无论任何时候，依然有人，愿意为你们撑起来这一片天地！”

“让你们哪怕是艰难困苦，也能咬牙活下去。”

方彻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道：“我不祝你们现在快乐；但我祝你们未来幸福！”

“姑娘们，再见吧。我公务在身，也无法久留。”

方彻微笑着挥挥手。

姑娘们一个个站着不动，眼睛贪婪的看着方彻的脸。

有几个会绘画的姑娘正不顾形象的趴在地上奋笔疾书。

她们很清楚的知道，虽然方彻嘴上说着再见，但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自己这一生唯一一次见到方彻的机会！

方青天这种人，如果不是为了公务，他怎么会到青楼这种地方来？

所以她们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唯恐眨眨眼，就再也看不到了。

但在她们注视之下，方彻终于转身。

大氅飘动，一步一步走上四楼。

马一刀选的秘密房间，就在这里。

站在四楼楼梯口。

方彻回身，挥手，一笑：“都回吧，生活很苦，日子很难，前路很渺茫，世道很危险，但，总归要活下去。我愿你们，活下去，活得长久，活的开心，未来幸福。”

转身，终于消失在走廊里。

那一袭黑袍，似乎还在姑娘们眼中飘动，但是那个人已经消失了。

姑娘们一个个呆呆的站着不动，看着方彻消失的方向。

暖心的话，每一天都在听。

但是从没有任何一次，如今天这般入心入魂。

一张张俏丽美艳的脸上，泪水纵横肆虐。

哽咽不能成声。

“他说，从没有看不起我们……”

“他说，这不是我们的错……”

“呜呜呜……”

姑娘们一个个哭的梨花带雨。

从没有这种高高在上的人物如此理解过我们；如此理解我们的苦楚。

我们自己知道，自己做的是什么低贱的职业，我们更知道，很多人虽然到这里来玩，但是他们从未看得起我们……

我们还知道，做了这一行，未来死了，都不会被埋进祖坟。

连祖宗都看不起我们。

但是我们想活着……一个弱女子，长得还有点姿色，天知道在这个乱世会遭遇什么……

青楼反而成了庇护……

姑娘们静静地站着。

静静的流泪。

旁边地上。

有几个姑娘手中拿着笔正在哽咽：“快给我……擦擦泪……别脏了画……别推我，等我画完……”

在地上铺着的白纸上。

一袭黑袍的方彻面容栩栩如生。

旁边还有几张。

有方彻笑的，有他转头笑的，有他负手而立的，还有他凝眉怒容处置牛管事的时候的，有威严的对客人训话的……

大氅好画，所以大家不约而同的暂时都是先空着，描了一个轮廓。

但其他的神态，却是都被细细的记录下来。

有速度快的，连东云玉等人也都画了下来。

这几个女子，顿时就成了香饽饽。刹那间就被女子们围的水泄不通。

“姐姐……我要一张。我给钱！”

“我也要！这才是方青天，之前听他们说的，已经向着最俊画的，但是今日见到了真人，才知道那些画像竟然还差了那么远！”

“呜呜呜，千万给我留一张……”

大家都没人搭理客人们了。

而客人们一个个的经过这场惊吓，起码有一半都感觉没什么情绪了，赶紧的往自己找的姑娘手里塞了点银子，说了句改天再来，然后蹑手蹑脚的出门走了。

而还没走的那些也被劝着走了。

“走吧走吧，你觉得经过今天这事儿，姑娘们还有情绪理你啊？”

“今晚你要是真留下了，说不定这些女人看到你的脸都想吐……她们会情不自禁的拿你和方队长比的，你觉得你比得过？”

“那还比个屁……”

江湖汉子们一脸沮丧。

人家方队长人如芝兰玉树，正气凛然，威严如天，浑身散发着神光。

咱们呢？咱们来就找胸大的如同个急色鬼一般……怎么比？

人家俊秀到了姑娘们都自惭形秽的地步，咱们浑身油腻腻的还有味儿；姑娘们今天见到了天下第一美男子，还是心中的神……对我们直接下不了口才是正常的。

“走吧走吧，怎么也要过个三五天再来玩，这几天来了，我怕姑娘们看到咱们就赶出去……她们估计最低要幸福上三五天吧……”

“哎……留下也没啥意思，老子现在被吓得都起不来……”

江湖好汉们一个个的溜了。

若是往常，姑娘们肯定会依依不舍的送到门口，但今天所有姑娘都集中在几个会画画的姑娘身边央求着，里三层外三层……

对于往日恩客的离去，居然视如不见，连看都不看一眼。

只是跳着苦苦央求：“给我也画一副……”

“姐！亲姐！……俺要一副……俺可以等……我先给银子！”

“我先给银子！”

一片闹哄哄。

“方青天真是太俊了……呜呜呜，我平生第一次见到这么俊的男人……若是能伺候……”一个姑娘两眼星星。

顿时就有别的姑娘呵斥：“你放尊敬点！”

其他姑娘也是皱眉凝视警告。伺候？你配吗？

画纸上。

方彻的面貌衣着，一点点成型，姑娘们一个个屏住呼吸看着，眼睛放光。

与脑海中的印象相比较。

等到画像的黑眼珠开始点漆之后，爆发出一阵欢呼：“太像了……真是太像了……”

“这眼睛，好像在发光，威严而温柔的看着我……”

“思思姐，这张给我吧……成不？成不？”

第一个画完画像的姑娘一脸迷恋的看着画中的方彻，道：“不行，这张我要自己留着，谁也不给。你们别急……我会不断的画的。”

“咱们姐妹时间长着呢……人人都会有的。”

其他几个正在画画的姑娘也在不断做出承诺。

众女才恋恋不舍的分开。

但是却纷纷都交了钱，还排了号。

一个个都在等待自己的画像。

有不少的姑娘一边走，一边魂不守舍的不断回头，看着方彻刚刚站立的地方。

神情恍惚，似乎那一袭黑袍俊秀无双的人儿，还在那里站着。

那神明一般的黑袍，还在眼前缓缓波动。

好多姑娘在一起聊天：“秀秀姐……我感觉我完了，以后，恐怕是接不了客了……在见过方青天那种人物之后，这些天天逛青楼的下流胚子，如何还能下得去口应付？”

“哎……何止是你，估计本楼子的姑娘们一个个都是这样子，短时间之内，咱们楼子恐怕要变成清水楼子了。”

“总要让心中的美好，多存在一些时间……”

“今天方大人可是说了，他从未看不起咱们……他还祝福咱们。我能听出来，他是真心真意的，咱们这些人，察言观色，听声辨义，还是能做的。”

“方大人是真的想要整顿青楼，他也是真心的为咱们祝福……只是正如他所说，这个世道，他改变不了……呜呜呜……”

这姑娘说着说着，就呜咽起来：“这辈子花言巧语我不知道听过多少，同样的话也听无数人讲过，但今天从方大人嘴里说出来，我就是想哭……”

无数的姑娘同声叹息。

一个个眼圈红红的。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大家感受，都是一样的。

这一夜，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彻夜未眠，在床上翻来翻去。

睁着哭红的眼睛，怔怔的一直到天亮。

还有几个姑娘一直守在春楼门口。

她们在盼望着，或许方大人走出楼子的时候，我还能看他一眼呢？

……

楼上。

一个大歌舞厅里。

方彻拿着记录好的资料。

莫敢云等人也早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这里。

两个春楼的合计一百二十多个败类，都被集中在这里。审讯已经到了尾声。

马一刀全程陪审，面如土色，虽然是王级修为，但已经吓得与死人没什么两样。

审讯过程，极为血腥残暴。

在一百二十多人的互相攀咬揭底之下。

方彻等人已经掌握了青龙帮现在的五十多人的藏身之处和姓名资料。

“你们收了来之后，不是春楼自己调教？送到城北青云庄？”

方彻皱着眉。

两个春楼的这两个管事，都是有了共同的供述：青云庄！

“总数字多少？”

方彻问一直陪审的马一刀。

马一刀心胆俱裂，噗的一声跪了下来：“总数字……这些年，合计，有二十三万……”

“死了多少？”方彻冷冷问。

“两万七千三百……”

“你是没有直接参与，但你从中拿了多少钱？”

“一……一百七十万。”

马一刀后悔的掐大腿，眼泪哗哗的流。

自己身为片长，手下这么多春楼，每年随随便便也能赚个几百万两银子，还有其他的隐性收入。

若是为了这帮混蛋这么多年才贡献的一百多万两丢了性命，那才真的是冤屈至极。

东云玉一个抬头，眼中杀气四溢，直冲马一刀。

马一刀心中一寒，只感觉死亡气息，已经到了头顶，眼前鬼门豁然洞开。

忍不住浑身一软，裤裆里立即晕开一片。

一股难闻的气味冒了出来。

“咳！”

方彻咳嗽一声，制止东云玉。

“春楼就没留下一个？”方彻眼睛眯起。

“没有……连春楼的资源，他们还送过去了两千多……那边出价高。”

马一刀语不成声。

他虽然是王级高手，但是根本没吃过什么苦头，基本就是松不拉几的修炼加丹药催上来的，一辈子像样的战斗也没几次。

更在青楼这种地方养尊处优，可以说承受力甚至比普通人还弱。

在方彻这等残酷手段下，还能强撑着没有昏过去，已经可以说是不错了。

“真不是东西！”

方彻看着马一刀，皱皱眉。

随即想起那青云庄，收集这么多的孩子，到底是要做什么？

“青云庄可有对外销售？”方彻问道。

“没有听说过。”

“……”

方彻皱皱眉。

使个眼色。

莫敢云举起剑。

噗噗噗噗……

一百二十多人，一个没剩，尽数斩首！

一个个圆溜溜的脑袋就在马一刀身边滚来滚去，死人的眼睛如同在马一刀脸上转来转去一般。

“啊啊！！”

马一刀一声惊叫，晕了过去。随即被方彻一个耳光打醒。

噗的一声，马一刀两眼发直，浑身哆嗦，一股恶臭喷薄而出。

方彻将莫敢云手中带血的刀接过来，刀尖架住马一刀下巴，冰凉。

血腥味扑鼻。

马一刀涕泪横流，哭叫：“大人，大人！没我事儿啊……我啥也没干啊……”

“但你是知情的，知情不报，便是罪过！”

方彻用刀架着马一刀脖子，让他的脑袋一动也不敢动，充满了杀机的眼睛深深的凝注：“但是你毕竟没有亲手去做，所以今日，且放你一马……”

马一刀惊喜的哭出来：“大人……大人真是再生父母……”

“且慢。”

方彻淡淡道：“虽然今日不杀你，但是你已经在我这里备案了。也就是说，我随时都可以来杀你。因为你有罪，死罪！”

“大人……？”

“今日之后，楼子里姑娘们恐怕情绪有所波动，你多照顾，多体谅。以后青楼经营，我不管，但是……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能做！你懂？”

“懂懂，我懂。”

“嗯，以后我会偶尔的来查查。你懂？”

“懂懂懂！”

“好了。这里你自己收拾一下，可以？”

“可以可以可以！”

“收队！”

方彻带着七个弟兄，拿着逼问出来的口供。

就要扬长而去。

“有好多女子还在门口等着看你呢。”

雨中歌道：“再说，你若是就这么离开，没人看到，恐怕还被人误会你在青楼过夜了。”

方彻皱皱眉，道：“此言有理。”

于是八个人从四楼拾阶而下，带着一身煞气，浑身血迹。

一路走过。

门口，无数的少女正怔怔看来。

在她们眼中，方巡查虽然一身血迹，但是这却是杀恶人的结果，非但没有什么恐怖，反而有些心疼。

方彻淡淡笑了笑：“公事处理完毕，我们就回去了。众位姑娘也都早些休息吧。”

微微颔首。

大步走出。

无数姑娘在门口躬身：“多谢方大人。”

痴痴的眼神，看着那挺拔的背影越走越远。

人人都是咬着嘴唇，没说话。

一直到看不见了。

姑娘们才若有所失的叹口气：“真是……帅呆了！”

“我现在只恨自己身子这么污秽……本想鼓起来勇气，拼着不要脸也要抱一下方青天……但最终还是没敢。反而往后倒退了两步。”

“今生能见两面，已经是我们的福气了……起码我们还能真正见到了，其他楼子里的姐妹，却连这个机会也不会有，还不知道怎么羡慕我们呢。”

事实正如这个姑娘所说，方彻夜查千祥路春楼的事情传出去，无数春楼的姑娘，都疯了。

“方青天居然千祥楼……呜呜呜……为什么不来咱们这夜查？”

“咱们这里也是藏污纳垢……”

“有没有什么为非作歹的，姐妹们举报一波，也让方巡查来一次……”

“羡慕死了呜呜……”

“据说还给那边的姐妹们讲了话，说从未看不起她们……羡慕死我了……”

“据说方青天在那边处置恶人，杀的鲜血横流，现在姑娘们都无心接客了，但是马大人根本不管。”

“他还敢管？最起码这个月是不敢管了……哎，羡慕！那帮小骚蹄子命真好！”

“据说有几位会画画的姐妹给方青天真人画了相……据说方青天本人比现在咱们手上流传的画像可要威武俊秀多了……”

“呀！我要买一副……”

“我也要我也要……”

“等吧，那边的骚蹄子们一个个的还都在排队呢……等轮到咱们啊，恐怕都明年了……”

“明年也行，我现在就让人把银子送过去，先排队。”

“对，对，先送过银子去排队……”

顿时，各处春楼的订单，如同雪花一般飘向千祥路春楼。

一时间，千祥路春楼变成了整个东湖洲青楼的绝对中心！

也就是从今天开始，东湖洲春楼有了真正的领头羊。而千祥路春楼的姑娘们，有一大部分，居然从此开始卖艺不卖身了……

但是，人就是这么贱。

越是卖艺不卖身，追捧的男人们居然越来越多……生意居然越来越红火。

而画方彻画像的那几个姑娘，居然因为这一手技能，成了春楼的绝对红人。

每天什么事儿都没有，就只是画方彻，居然成了大家！

早早的攒足了赎身的银子，从此就专门为各地春楼姐妹们画方青天，居然成为一代丹青高手……

此是后话不提。

……

“方老大，那个马一刀，为何不杀掉？”莫敢云有些不爽。

那家伙虽然胆子小，从未参与这等伤天害理的买卖，但却是知情者，既然如此，便是死罪。

“马一刀的罪可以死，但是，他还有用。”

方彻淡淡道：“使功不如使过啊。”

这六个字一出，风向东等人立即就明白了。

马一刀有把柄在方彻手里，等于这条命就被方彻捏在了手里。

随时可以杀，随时可以丧命。

在这种情况下，马一刀是真正的什么也不敢做。

而且他还是春楼一个片长，手下掌管着十几家春楼。

在现在这种处境下，这些春楼从此后，就算是为了自己活命，马一刀也不会允许做那种逼良为娼，贩卖人口，伤天害理的买卖。

对于楼中姑娘们，更不会过分欺凌，对于不愿接客的那种，也不会过分逼迫。

如此一来，这十几家青楼便等于是有了管理。

“若是杀了马一刀，换个人上来，他会怎么做我们也不知道的，这些地方就始终还是藏污纳垢之地。”

“而我们是无法真正管理到最后的……”

“所以，留着马一刀，对于我们来说，只是少杀了一个该死的人，但是对于十几家春楼的姑娘们来说，对于十几个春楼附近的漂亮姑娘来说，却是无量功德的大好事。”

方彻淡淡道：“所以有些时候……面对这个世道，我们手里纵然有生杀令，也是要妥协一二的。”

七个兄弟默默听着。

都是感觉心中思潮涌动。

一个个若有所思。

每个人都在想：若是我遇到这种事情，能否与方老大这般做的这么完美？

对待一大部分恶人，雷霆手段，审讯完毕，立即格杀，按图索骥，开始行动。

安抚了春楼，给了姑娘们希望与理解，并且留下了马一刀，确保了楼子以后的安宁，并且教育了江湖豪客们，让他们以后对这些可怜人好一些。

哪怕只是百分之一的人听进去，对于这些可怜女子来说，也是一份福报。

更何况随着方彻名声越来越大，血腥手段越来越是震撼天下的时候，今天他在青楼说的话，更将会传遍整个天下！

到时候所有的江湖豪客，只要进入任何青楼，都会听到这个传闻。

而那种时候所影响的人，就不是一个两个了。

而是千千万万！

这对于整个世道来说，都是莫大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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