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只身下山谋生涯(1 / 1)

第一章 只身下山谋生涯

月明当空,繁星隐隐。

由拳山一条蜿蜒曲折的山路隐没在荆棘灌丛当中,参差交替而生的树木被夜风吹动,发出飒飒、呜呜之声,象怨妇的哭泣,在荒冢、野坟间萦绕。

夜猫腾起时掀动地气流,和着婆娑树影,映在那山崖壁上,象少女在梳头,象书生在写画。

风更大了,声更响了,影子动的更厉害了。

突然,一不明物从五丈高的山崖上滚落而下,落地时发出‘轰’的一声响,紧接着一个人影同样从上飘落下来,到半空中的时候一顿,又接着往下落,要到地面时一个灵巧的翻身,松开手中抓着的藤条,这才轻轻着地。

借着月光隐约可以看到此人身高约五尺,长发挽起在头顶处盘出一抓髻,用那黑色绳布绑住,脸上同样黑巾蒙面,上身穿一件黑色竖排纽襻扣的短褂,腰匝一寸宽黑色要带,下身是黑色的紧口裤子在风中微微抖动,脚下踩一双黑面千层百衲布鞋,背后斜挎着一个黑色包裹,总之,在黑色的夜晚,朦胧的月光下,看什么都是黑的。

此刻他正眨着那双黑眼睛,一手掐腰,一手拎着一把柴刀,看着面前这捆刚扔下来的柴火,嘴里嘟囔着念道:“这老头子太不象话,让我下山,到是多给点钱啊,居然说什么闯荡的日子要靠自己,到了山下就有钱了,唉!也不知道这一捆柴火能不能换上几个包子吃?还好小爷我功夫到家,抓了只兔子。”

边嘀咕边又把那柴火单手提起,甩到后背上,微躬着腰,象座小山一样继续沿路往山下行去。

不时的刮到旁边的树枝上,发出哗哗刺耳的声音。

此人乃十四年前穿越而来的人,当时变成一个婴儿,被一隐姓深山的‘高人’所抚养,取名为店霄珥,霄珥二字为凌霄之上光晕闪耀之意,也是他身上原来携带的那个玉佩上的字,而后就开始了全面培养,琴棋书画都有所涉猎,加上店霄珥本就带着生前的理解能力,各项技艺进展神速。

今年那老头以店霄珥十五岁为由,让其下山历练红尘,同时完成这老者对别人的一个承诺,还有让店霄珥寻找生身父母。

兴奋,向往,期盼,不舍等各种情绪交汇的店霄珥只得找了把柴刀带在身上,随便包裹两身衣服,一路砍柴、捉鸟,套兔子,月亮正中的时候才赶到此处。

山路漫漫,一个人到也不急,背着柴火一下下躲避着出现在小道上的荆棘、树枝,到也别有一番特殊味道,至于那蒙面的黑巾,那是为了低调,处处留意,时时小心,养育之恩要报的,生活也要有个方向的,最主要的是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估摸着现在也就是四更天上,江南三月初的天气即使是晚上也带着些暖意,边走边侧耳倾听,要是有某种动物的声音响起,还可以想办法弄来多换些钱,等五更过后天明之时正好能到这由拳山下的由拳镇。

这由拳镇因就在由拳山的山脚下,也因山得名,店霄珥从六岁后,每年都和师傅到此游玩一番,店霄珥的理由是接触红尘,知己知彼,其实就是在山上识字、学习给憋的,好在他还知道要想人前显贵,就得人后遭罪的道理,到不象一般的小孩子那样哭闹,这一点也让那个师傅爷爷惊诧不已。

一路无事,天亮的时候果真是刚好到这山下,再走上两步路就能见到人家,换了一条胳膊拉着身后的柴火,另一只手甩一甩,活活血,顺便把遮在脸上的蒙面巾给拿了下来,此时也看清这一身衣服原来是淡青色的,背后被柴火挤扁的布包是土黄色的,并不黑色。

店霄珥抹了把头发上的露水,再把腰弯下一些,这才有点象一个樵夫的样子,只是年轻了些。

进到镇子中的时候,早起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袅袅炊烟,声声鸡叫,新的一天开始了。

店霄珥迎着朝阳,那光辉毫不吝啬地照在了他那充满智慧、深邃的黑眸中,摸了摸饿瘪的肚子,这才觉得自己和植物之间的差距,让他不能通过光合作用来获得营养。

只好沿着路,低着头的向‘如归’酒楼走去。

这柴火只有酒楼才收的,普通的住户都是靠山吃山。

说起来这由拳镇不大,不到二百户的人家,数起来顶多一千二三百口人,远远说不上是繁荣,可就在这样的一个地方,居然有着三家三层的大酒楼,‘如归’‘泰来’‘迎鸿’,评一评也是各有千秋,价钱也贵,本地人去吃的少,多是一些外来的人,或坐着轿子,或乘着车,或骑着马,其中有莺莺燕燕的姑娘、谈诗论词的文人、大腹翩翩的老爷。

要说这卖兔子价格出地最高的应该数迎鸿酒楼,这镇上有一句话说的好‘迎鸿鲜、泰来甜、如归最安然’,这迎鸿为追求这一鲜字,生猛之物通常给的钱都最多,尤其是店霄珥半夜抓的兔子。

可店霄珥却非要去如归,因师傅爷爷曾带他来如归吃过两次饭,那感觉真是宾至如归,喜欢热闹的在一楼,这一楼大厅当中喧嚣非常,喝上二两酒,你可以使劲的喊;喜欢清净的到二楼,水墨山峦的隔断,仿名家的题字,文雅而宁静;喜欢看风景的上三楼,登高望远,青山如黛,尽透胸怀!

背着一捆柴火晃悠到了如归酒楼的门口,有店小二看到迎上来问:“哎!背柴的,这柴可是卖的?”

店霄珥心说,这不是废话么?不卖我背着这些木头棍子来吃饭不成,嘴里却回道:“正是,你看看这柴火都是拣那有年头的树,挑粗的枝叶砍的,可经烧着呢!不象那软囊囊小枝叉,刚点上火就变成灰的。”

这店小二上来装模做样看了看,随后点了点头象是认可。

“恩,还行,跟我到后面柴房吧,一会儿二掌柜的来给你算钱,嘴甜点,或许能多给你一两个钱也说不定。”

其实这事儿不归他管,他就负责安排引到后面柴房即可,质量问题及价钱都要听二掌柜的。

谢过这店小二的提点,店霄珥按照其指示一路跟着来到了柴房门口,还没等把柴火放下,就见柴房中突然蹦出一小姑娘,年龄约十三、四岁,乌黑的头发,前半部向上交叉卷起,用一跟珍珠坠儿的金钗插住,后半部的头发自然的披到了柳肩之上,上身内里透出浅兰色的斜纹衣服,外面套着长袖直开襟儿的红色罩衣,下穿浅粉色的对折长裙,到小腿的地方才看到下摆露出的绿色裤子,脚上穿一双描边绣花鞋,鞋面上的脚尖处还有一白色绒球,和着刚才的一蹦,微微晃动,显得可爱。

再观脸上,一只略微上翘的小嘴充满了调皮的感觉,笔直、周正的小琼鼻上还有一丝汗珠,想是刚才玩的热了,弯弯的浓眉下那一双大眼睛正好奇的看着店霄珥,准确的说是看着他背着的那捆柴。

没有搭理这不相关的人,店霄珥按照指定的地方把柴火往地上一放,却突然听到‘吱’的一声叫唤传出,这才想起来还抓了只兔子呢,本以为早就死了,没想到居然还能出动静,连忙解开捆着的柴火露出了里面的肥兔子。

此时这兔子早就蔫了,要不是刚才疼的话,估计都不会叫那一声,还没等店霄珥把兔子拎起来,刚才的那个小姑娘就先他一步把兔子抱在了怀中,许是有些重,往下滑了一下又被她用手兜了回去,然后用责怪的眼神看着店霄珥道:“你这人,怎么如此残忍,把本小姐的兔子都给弄疼了。”

“你的?这分明是我抓来的么!怎么就变成你的了,小姑娘,强抢可是不对地!”

店霄珥也不甘示弱,伸出手,装做要抢回来,这时候要不表明态度,一会儿可就真成人家的了,连钱都不一定能给,先说好是自己的,想要可以,拿钱买,这肚子还饿着呢!

好象怕这兔子真的会被店霄珥抢回去一样,那个小姑娘抱着兔子往后退了两步站到了店小二的身后,可能是觉得安全了,冲店霄珥做了个鬼脸,脸上出现两个小酒窝。

“就是本小姐的,它叫兔兔!是我昨天抓的,不对,恩,是刚才,那个,不管啦,小狗子,你说是我的不?那卖柴的,不要再多说了,大不了一会多给你两个钱。”

被叫小狗子的店小二在一旁支支吾吾地答应着。

店霄珥等的就是这句话,给钱就行,这卖肉和卖宠物应该不是一个价钱吧?

“如此这兔子就是你的了,一会钱和柴火一起结算即可,其实它是我养的,叫小白,相依为命来着,有一口粥都分出来一半喂它,记得那曾经一起度过地日子,唉!走吧,走吧!哦,对了,这兔子也是一晚上没吃东西,记得要喂它吃草。”

店霄珥带着伤心地表情把这只差点没被他弄死的兔子卖给了小姑娘。

又把柴火整理一番后,店霄珥继续等待二掌柜的来结算,而那个小姑娘早就抱着兔子一边嘀咕着残忍、无情之类的话走了,也不知道是干嘛的,看样子有些身份,那钱应该黄不了。

少倾,二掌柜的终于姗姗而来,柴火的量足有两担,年头比较好,给了10个钱,那兔子也有10来斤,说死没给按照宠物算,给了110个钱,加一起120个铜钱,穿成一串叮当响的掖在腰带上。

这下有钱了,店霄珥转身出来走正门进如归酒楼,要一屉包子,一碗粥,就着不花钱的咸菜开吃。

店霄珥一边吃着一边考虑自己的事情,这身上就这几个钱,也不够做什么的,偷?这方法来钱快,可要是被抓了就完了,还是要有个正经行当干才好。

正思虑着什么工作适合自己,旁边人影一晃,抬头正看见刚才买柴的那个二掌柜拿出了一张黄纸黑字的招工告示,招店小二?

店霄珥咽下最后一个包子心说成了,就这店小二了,早知道刚才就不买包子和粥,想来店小二吃饭是免费的吧?这个悔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