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八日,黄维扬率军到达了秋浦县。
得到弟弟送的信,黄维扬又是震惊,又是感动。黄维烈将林士弘的主力部队牢牢地牵制在怀宁城,将会使得自己平定江州诸郡减少无数麻烦。
打虎亲兄弟,莫是如此啊!
眼看林士弘猛攻怀宁不止,随军参赞军事的陈啃便建议黄维扬道:“今若破林士弘,主要在阻其归路。而要阻其归路,首在皖口,次在望江。”
着,陈啃便指向地图。
“林士弘从豫章北上,走的就是赣江、长江、皖水,而一应物资,都是从豫章发出,然后沿着水道,经过长江上的杨叶洲、皖口二地到达怀宁城外。我军若是能占领皖口,然后军塞皖水,则将断掉伪楚的补给线,逼其后退。而且伪楚若是撤退,亦没法再进入长江。”
然后陈啃又指向地图上的望江县。
“水路不得行,林士弘若是撤退,只能走陆路。可怀宁西面是大别山脉,东面是长江,他只能往南经望江县返回江西。
而望江县被雷池、长江所包围,交通不变,向南就一条道路,一旦我军在此堵住林士弘,两面夹击,林士弘就只能引颈受戮了。”
“开复所言极是!”
陈啃是陈远的儿子,也是黄明远的大女婿,是黄明远从看着长大的孩子。
这孩子从不拘泥于寻常经书,素来喜欢文史知识、奇谈怪论,年纪,却是博采众长。
黄明远知道这是个有本事的,所以特意放在儿子身边,以为臂助。
黄维扬身边有苏烈、段志玄、李文相、程名振这些能征善战的将领,也有刘仁轨、长孙无忌、崔仁师这样的谋士和内政人才,就缺一个能运筹帷幄之人。
而陈啃的出现,完美地弥补了其中的缺失。
二人定计之后,便是怎么取皖口和望江县了。
皖口是楚军重地,林士弘也知道其重要性,留下了大量军队驻守。至于望江县城虽然不算重地,但江对面便是柳叶洲,一旦不能速攻,势必会引得对面楚军的增援。
两仗都要胜得干净利落,否则容易打成夹生饭。
陈啃便建议,各令左右卫率营分取两地,之后只要坚守一段时间,水师部队便能赶来增援。
至于怀宁城,则不必前去支援,只等陈棱所部赶到即可。
黄维扬是有十几万人马,但现在比较分散,必须得将棋子一一落下,才能形成合围之势。
到底,黄维扬缺时间。
黄维扬有些犹豫,陈啃的布置绝对没有问题,但关键点是,如此布置,他们这里倒是好打了,却将所有的压力都放在了黄维烈的身上。
黄维烈既要吸引楚军,又有守住怀宁,太软不行,太硬也不行,犹如在刀尖上跳舞,着实为难。
“大郎君,若想最的代价收复江州诸郡,非得如此不可。
再杜伏威所部,虽然已经降我,但毕竟时间太短,跟真正的官军还有很大区别。杜伏威拥众数万,不利于江南安定,非得这一仗后,涅盘重生,才能成为真正的大隋官军。
至于二郎君,乃是大将之才,区区一个林士弘抵不住二郎君。”
陈啃这话得,就有点主观了,要是杜伏威和黄维烈做不到呢?
不过黄维扬素来是个弟控,当然觉得弟弟什么都是好的了。
“那就这样吧,不过还是要告诉维烈,怀宁城能守则守,若是不能守,就尽快突围。区区一个同安郡,给林士弘就是了。”
“诺!”
这时黄维扬又言道:“苏烈和程名振二人,让谁去皖口,谁去望江?”
两个地方都很重要,也都可能有大仗,马虎不得。
而苏烈和程名振,能力绝对没问题,最为欠缺的就是经验。这是二融一次单独领兵,而二人之前的经历还是差上许多。
不要看经验二字,这是能救命的东西,马谡街亭被围,前期固然有策略失败的责任,而真正导致其兵败的,是兵败之后,手足无措,弃军而逃。马谡能力不缺,否则也做不到那个位置。但就是缺乏独立领兵的经验,第一次就遇到大溃败的场面,所以才处置失当,导致局面最终不可收拾。
陈啃听到黄维扬的话,便言道:“大郎君,请将不如激将。二人自分领左右卫率营后,便有些别苗头的意思,倒不如让二人比试上一场,也算对二饶一个促进。”
黄维扬点点头。
黄维扬让人叫来苏烈和程名振二人,便对二人道:“今林士弘攻打怀宁城,二郎那边危急,我有意遣一军攻打皖口,取林士弘的后勤基地,断伪楚之归路,你们二人,谁愿走这一趟。”
苏烈听得,赶紧道:“末将愿往!”
程名振也不甘示弱,跟着道:“末将也愿往!”
黄维扬听得,便言道:“你二人都愿去,可皖口却是只有一个。”
苏烈便言道:“末将五日之内必破皖口。”
程名振也言道:“末将亦可五日破贼。”
这时陈啃言道:“苏将军常在江南,熟悉江南环境。这一战攻击皖口,务求速破贼军,还是由苏将军去吧,以求稳妥。”
程名振厉色道:“陈开复如何轻我?”
这时陈啃接着道:“若取皖口,又恐皖口难下,到时候陷入相持,而贼军来援,结果难料。不若另遣一军,南取望江,以阻伪楚援军北上之路。”
这时程名振听得眼前一亮,本以为机会让苏烈抢走了,没想到老眷顾,又来一个机会。
“末将愿去望江。”
黄维扬微微皱眉道:“义兄,你初来南方,军队将领或许还没有认全,贸然出战,恐怕有失。”
程名振高声道:“世子放心,我亦愿立下军令状,五日之内,同样破望江,否则愿军法从事。”
黄维扬正色道:“从秋浦到望江,二百余里水路,你行军也需要数日时间。”
程名振厉声道:“不破望江,提头来见。”
“好!”
“义兄真豪气也。既然义兄愿南下望江,我便予义兄十日之期,以破望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