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送走了张方翼,崔夫人和黄明雪得了消息赶紧赶来。
一看到弟弟坐在太师椅上,黄明雪赶紧上前问道:“阿弟,你对你姊夫动手了?”
黄明远一脸嫌弃的样子说道:“是他活该。”
黄明远一副着急的样子,有些埋怨道:“阿弟,你怎么能动手呢?你不知道自己力气有多大,你姊夫能吃得住你一脚了?”
黄明远没好气的样子说道:“嘁,我要是真动手,他早让人抬出去了。”
看二姊着急忙慌地样子,黄明远没好气地说道:“阿姊,你这出了嫁了,眼里光剩下夫君,半分没有弟弟的位置了。你怎么不问问我打他累到了没有。”
“我看你找打!”
黄明雪被弟弟戏谑的一阵羞恼,弟弟现在越发没个正行了。
这崔夫人也上前,对黄明远说道:“大郎,我知道你有分寸,但黄刘两家毕竟是世交,又是亲戚,不要闹生疏了。”
黄明远赶紧回道:“阿娘放心,我虽然是整治张家一番,但知道轻重,不会让二姊为难的。”
“那就好。”
崔夫人又转过头来一指女儿的额头,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往日阿娘教你的都忘了?你可倒好,到了张家全没了往日的机灵劲,竟然让人磋磨起来,真是能耐了。”
黄明雪脸色通红,一阵羞赧,这么多弟弟在又没法在母亲怀里撒娇,甚是懊恼。
黄明远又跟母亲说道:“既然二姊在张家过得艰难,那嫁到孔家的大姊,嫁到颜家的三妹,都要多关注一番,免得她们也受到二姊的待遇。”
黄家以经文起家,其祖父又是海内大儒,所以年长的几个孙女都嫁到了文人家中。无论是大孙女婿孔颖达还是三孙女婿颜师古都是儒学大家。
崔夫人点点头,说道:“孔家还好些,孔冲远家世不显,他也是志诚君子,还算可以。颜家豪门大族,比张家过之而无不及,三娘那里的确要多加重视。”
崔夫人也知道往日是她忽视了,出嫁女的确得要娘家人看着,才能有地位。
古代女子出嫁后也要靠母家地位做依托,绝不是妄言。若不是今日黄明远的地位,黄明雪再是得宠,也不会堂而皇之地跟着母亲入京的;更不会黄明远打了张方翼张家还无话可说。
说到底,实力代表一切。
黄明远将此事交给母亲他很放心。
送走了黄明雪和黄明聪几人,屋子里只剩下黄明远和崔夫人。今日因为黄明雪的事情让母子俩一下午也没有说得上话,直到这个时候母子二人也才有时间一叙母子之情。
儿子大了,主意也大了,不过崔夫人仍觉得要给儿子提个醒。
崔夫人一到黄府,用了不到一下午的时间就打听清楚了,黄府有位陆娘子,是大郎君的心上人,地位极不一般。
虽然今日她入府的时候陆贞没有出现,但听来伯等人的叙述,崔夫人也对陆贞了解个一二。
母亲都是以儿子为重,这世上的母亲都不希望自己的丈夫纳妾,却都希望儿子多妻多子。在崔夫人的心中,这个陆贞虽然身份不明,但能够为了黄明远不计生死地去挡刀,就说明这人也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只要不做正室,凭这份情给她一个妾室的地位崔夫人也是愿意的。
这世上的母亲希望儿子是多情的,却又担心儿子在某一女人身上长情,这也是一件怪事。
不过看儿子对这个陆贞看护的这么紧,崔夫人担心儿子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做出宠妾灭妻的祸事。无论如何,黄家的嫡长子只能从正妻的肚子里出来。
不过儿子大了,半点不由人。
“大郎,那陆娘子你准备怎么处理?”崔夫人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委婉点,不至于刺激到儿子。
黄明远知道母亲必然会提到陆贞,只是时间问题,他也不想隐瞒。关键是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明陆贞的身份,毕竟陆贞也不是一个小妾啊。
“母亲,其实不是外人所想象的那样,贞娘并不是从属于儿子的小妾,她跟儿子更多的是一份主从关系,她现在其实是儿子的谋士。而且贞娘也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她出身吴郡陆家,身份显赫,现在只是有家不能回。”
黄明远前边的话崔夫人自动跳过了,她是过来人,陆贞是不是儿子的女人她一眼就看得出。
至于陆贞出身吴郡陆家却是让崔夫人一惊。吴郡陆家自汉末吴郡四大家族以来,一直是江南世家的翘楚,数百年冠绝江南,配自己的儿子也合适。不过陆贞脱离陆家,便不能再把她当陆家女对待了,还是没用。
“不要跟为娘说其它的,就说你喜不喜欢这个贞娘?”
黄明远想了想,终究不能掩饰自己的感情,只得点点头。
“这就是了,她再是你的谋士,也可能成为你的女人。一身兼内外,权利颇重,这将来对当家主母、嫡子都是威胁。即使她现在不争,未来有了子女呢?你能保证她还不争。你要分得清事情的轻重来,对自己,对家族都要有个交代。”
崔夫人见多了家族内斗事情,作为家主,黄明远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影响未来家业的传承。
陆贞既然能做谋士,权谋之道绝不可小觑。对于这种有能力的女性,崔夫人是天然的警惕。
看到母亲如此正式,黄明远有些头疼。自己从来没觉得贞娘的事是多么大的事情,怎么所有人都盯着不放呢?
黄明远终究还是不能真正理解这个时代人们对嫡庶身份的区别,也不明白自己大张旗鼓地厚待陆贞对其他人的冲击。别人不会在意黄明远对陆贞更多的是人尽其用,而是认为黄明远贪恋美色。
黄明远想了良久说道:“阿娘,明远明白,贞娘暂时还不用太过于考虑她的安排,她在我身边很好,至于以后的事情,还是太遥远了。不过阿娘放心,明远无论如何,一定不会做出什么令家族蒙羞的事情。”
崔夫人知道儿子的品性,今日点出了此事,来日他必有计较。也不用自己过多操心了,所以崔夫人便不再多言。
儿子终究是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