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九章 举业(上)(1 / 1)

庶女攻略 吱吱 1748 字 8个月前

第五百三十九章

举业(上)

“大哥!”方氏不由气结,“你都考了三次了。第一次说天气太冷,你没有睡好;第二次说吃食不和胃口,饿得头昏眼花……”

“你小小年纪,怎么和我娘一样啰嗦啊!”方冀忙打断了妹妹的话,“这一次我一定好好考还不成吗?”

方氏知道自己这个大哥的『性』子有些吃软不吃硬。说了句“大哥好好用功,考中了进士,大伯母就再也没话说了,到时候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岂不快话”的话,就不敢再多说,然后问起家里的情况来。

“都挺好的!”方冀也不愿意和妹妹说这些,笑道,“二妹定了四月十八出阁的日子,三妹许了东阳江家的子弟,虽是旁支,家境平常,可祖父、父亲都是秀才,他小小年纪,也颇有文名。至于二弟,读书也大有长进……”

兄妹俩絮叨了良久,方氏又是哭,又是笑的,直到秋雨过来说“侯爷在外院设宴款待舅少爷”,这才送方冀出了门。

十一娘差人请方氏过去说话:“听说舅少爷来了。如果还没有定下住的地方,不如就住在府里的丛香馆吧?要是觉得丛香馆那边离街近,太吵,我让白总管把双芙院旁边的松针轩收拾出来也一样。”

“大嫂是刘侍郎的外甥女。大哥每次进京都在刘侍郎家的别院落脚。”方氏谢了又谢,道,“多谢婶婶挂念。只是大哥昨天就住进了刘侍郎家的别院,冒冒然搬出来有些不好。”婉言拒绝了。

十一娘听了就说了些“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就开口的话”,到了元宵节那天,又请了方冀过府来吃饭。

方冀十八岁就中了举,然后一直在进士的门口徘徊。看似磊落大方,但骨子里透着几份目下无尘的傲气。徐嗣勤在他面前搭不上话,到是徐嗣谕,很得他的好感,认识之后,几次邀了徐嗣勤和徐嗣谕到他住的地方做客,介绍了些好友给徐嗣谕认识,知道徐嗣勤定了二月初四搬家,他挺赞成,私下对方氏说:“能踏踏实实地好好过日子也不错。好在你的学问不错。不能教夫,总能教子吧!”

因此对徐嗣勤竟然另眼相待,少了初见面时的轻怠。

徐嗣勤不明所以,只觉得这个舅兄反复无常,不好相处,借口搬家琐事多,方冀相邀,三次就有一次不去。渐渐地,方冀反和徐嗣谕亲近起来。

到了三月底,福建总兵李忠父子被押解进京,事情曝『露』,京中哗然。

方冀等进京赶考的学子群情激扬,写了万言书进献皇上,要求处死李忠。

十一娘很是担心,忙讨徐令宜的口风:“……李总兵那里,皇上是什么意思?”

“这要看皇上有什么打算了。”徐令宜端了她递过去的热茶,“如果想把区家的人牵扯进来,自然会在李总兵的事上大做文章。如果暂时不动区家的人,自然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那以侯爷的眼光,皇上这个时候会处置区家的人吗?”十一娘沉『吟』道,“这可是个好机会。”

“的确是个好机会。”徐令宜笑道,“就看皇上怎么办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何况徐嗣谕就是参与到这件事里去了,也不过是个摇旗呐喊的角『色』。成了,不关他什么事,不成,却可能被连累。

十一娘就把徐嗣谕拘在家里:“你妹夫这几天就要进京了,我们家少不得要宴请邵家的人。谆哥儿年纪小,你到时候跟在他身边,多多帮衬他一下,免得顾此失彼,有什么失礼之处。”

姜先生希望知道这次科考的题目和前十甲及殿试三甲的卷子,让徐嗣谕春闱过后想办法誊了卷子再回乐安。她怎么着也要把徐嗣谕留到开考的那一天,那些参加春闱的士子消停下来。

徐嗣谆有些意外,恭敬地应“是”,先是和赵管事在城门外接了邵仲然和邵家来燕京赶考的人,然后陪着去了邵家的别院,叫了春熙楼的外卖,留了邵家的人修整安顿,第二天拿了徐令宜的名帖请邵家的人过府吃酒,给邵家众人洗尘,又奉了十一娘之命给邵仲然送了衣服和清凉膏之类的『药』物过去。邵家的人又回请徐嗣谕和徐嗣谆,一来二去的,已到了三月初三。他这才得空去见方冀。

“原来你大妹夫是沧州邵家的人。”方冀之前接到徐嗣谕的书信,知道他这些日子在招待来京参加武举的妹夫,见了面,方冀很感兴趣地道,“他们家出了好几位有名的游侠,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哪天抽空你帮我引见引见。”

徐嗣谕满口答应,忙问起一直惦记在心里的万言书之事。

“李忠的事牵扯出了靖海侯区家。”方冀说的眉飞『色』舞,“皇上已派了近臣王励王大人为钦差,专司福建之事。即日就会启程。”

徐嗣谕也不禁喜上眉梢:“这样一来,那些被冤死的人就可以沉冤昭雪了!”

“可惜你当时不在。”方冀神『色』飞扬,“我们冲进礼部的时候,那些人都慌了手脚……”说着,神『色』暗淡下来,“都是朝廷重臣,却像那市井『妇』人似的,个个面如土『色』,有的甚至躲到了书案之下!”很是感慨地摇了摇头。

“你们冲进了礼部?”徐嗣谕很是惊愕。

方冀点头:“大周如果用的都是这样的人,前景堪忧啊!”

徐嗣谕却突然想到了十一娘这几天让他做的事……他急急地起身:“家里正在宴请,我不便久留。知道几位兄长都好,我就先回去了。等过几天几位兄长上场,我再来相送。”

方冀也听说过永平侯府有名的三月三宴请。客气几句,亲自送他出了门。

十一娘此刻却正和周夫人耳语。

“……李忠全认了,安成再帮着走了些门路,李霁摘干净了。李忠恐怕『性』命难保了。”

用父亲的『性』命换了活下去的机会。李霁只怕终身都会背负这个内疚过日子了。可要是不接受这个机会,李家恐怕就此一撅不振,甚至是从此破落下去也有可能。他接受了,安成公主为了女儿就会庇护他,他多多少少也能帮帮家里的人。

十一娘十分嘘唏。

周夫人也叹了口气:“李忠太激进了。”

随着李忠的获罪,李夫人的身影也会从宴会上消失……

两人想起李夫人就是笑都带几份小心翼翼的面孔,不由都沉默下来。

外面就传来了林大『奶』『奶』的爽朗的笑声:“……徐家的暖房在燕京要是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我虽然不是正主子,可我也敢代徐四夫人答应你们——到时候你们只管派了丫鬟、婆子来讨,要是徐四夫人皱一下眉,都是我的不是。”

十一娘和周夫人都笑起来。

屋里的气氛一轻。

“这个邵氏,又在瞎许诺。”周夫人笑着站起身来,“我们快去看看,不然你可要吃大亏了。”

十一娘笑盈盈地和周夫人出了门。就看见林大『奶』『奶』陪着个身着蜜合『色』遍地金褙子的四旬『妇』人在点春堂门口说话,他们身边还站着黄三『奶』『奶』等七、八个『妇』人。

窦阁老的夫人。

十一娘上前打招呼,向她引荐周夫人。

“我们见过。”窦夫人见两人并肩从旁边的厢房出来,笑容里又多了一份亲昵,“在李大人长子的婚宴上。周夫人还记得吗?”

“怎么不记得!”周夫人笑着和她见了礼。

窦夫人的目光就落在了十一娘的身上:“早就听说四夫人擅长种花养草,今天来,忍不住问起……”

“都是几位姐姐抬爱。一分的好就变成了五分的好。”十一娘客气道,“要是窦夫人不嫌弃,我陪着去花园子里逛逛如何?”

“好啊!”窦夫人忙笑道,“我正有此意,只是有些不好开口。”

十一娘和她往暖房去,介绍方氏给她认识:“这是大侄媳『妇』。也是爱花的人。”

窦夫人朝着方氏颌首,方氏忙曲膝行了礼,待进了暖房,主动帮着介绍各种花草的习『性』,听得窦夫人不住地点头。

有小丫鬟进来,悄声对十一娘道:“夫人,二少爷来见您!”

徐家的三月三宴请的都是女客,徐令宜等到了这一天都会回避。徐嗣谕却在这个时候来见她,难道方冀那边出了什么事不成?

她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找了个机会出了暖房。

徐嗣谕站在暖房外的一株玉兰树下。

有洁白如雪的花瓣落在他穿着青『色』的直裰肩头,静静的,清雅的如副水墨画。

听到动静,他抬头望过来,乌黑的眸子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让他整个人变得和平常很不一样起来。

十一娘微微一愣,道:“出了什么事?”

望着她坦诚的目光,回程时在他脑海里如开水般翻滚着的话突然就凝结在了嘴边。

有些话,她从来没有说过,有些事,却一直在默默地做。

徐嗣谕突然笑起来。

问与不问,有什么关系?

她不会因为没有说,就因此而不去做!

“没什么事!”他长长地透了口气,骤然间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母亲在招待客人,我想问问六弟要不要我帮着照看一下。”

十一娘想到把东西全都翻出来摆在暖阁大炕上的谨哥儿,不由头痛。道:“他在暖阁,你要是有空,就和他玩一会吧!”

徐嗣谕行礼退了下去。

陪着谨哥儿把东西翻出来,然后再收起来,再翻出来,再收起来……直到他玩累了,顾妈妈把他哄着睡着了,徐嗣谕这才坐到炕边的太师椅上轻轻地『摸』了『摸』他的硬硬的黑发,喃喃地说了一句谁也没有听清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