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为何不行,你不是和姜家交好吗!”毕萝春险些变脸。
韦院长正了正衣襟,“萝春,不对,我现在还应称呼你一句嫂子。”
“正因我和姜家很有交情,才不能轻易给他们添麻烦,财宝有价,情谊无价,姜家是我难得一遇的好友,所以不能仗着交情行事,坏了情谊就不好了。”韦院长还是很懂分寸。
如若换作以前,他倒是还能试着开一开口。
可眼下,他既已知连国师都在姜家,还入住了仙泉居,便不能随便带毕萝春去了。
国师威重,有些事情难说,还是不给姜家添麻烦的好。
毕萝春眼底闪过一抹厌烦。
想不到,时过多年,韦有憾还是这般古板!
那她大费了周章,岂不是要白辛苦。
“阿憾,要不你再……”毕萝春忍住情绪,正要柔声再求。
可这时她儿子韦庭却开口道,“叔叔,院子里有个破水缸,我和姥姥姥爷都搬不动,你来帮帮我好不好?”
韦院长心疼侄子,立马应声,“好,好,快带我去。”
眼看指望不上韦院长,毕萝春也懒得搭理他,只好自己再想法子行事。
韦院长哪知她的心思,还放心不下这孤儿寡母,于是安排好了书院事宜,就连着往大柳村跑了两日。
他买来米面吃食,又买来布匹家具。
甚至还喊来小门童和自己一起,忙活了两日,就把这王家旧屋,收拾得焕然一新。
至于之后的日子,韦院长也为他们做足了安排。
“嫂子,若是你不愿去城里住,那便住在村子,每月我会送十两银子给你们,你们无需为生计劳碌。”
“至于家里的地,到时候我会帮你们种,尽量不让它荒着。”
“等到来年开春,我再帮你们把屋子重盖,咱盖个好的,不让你和庭儿还有晴晴受委屈。”
“至于庭儿,他也到了读书的年岁,村里有个不错的学堂,当然我们书院更好,不管想去哪个,都凭你们来选。”韦院长好心道。
纵使他兄长,当年有千般万般不对。
但人已经身死,他作为弟弟,也应该对孤儿寡母照料着些。
韦庭看着满屋子的好东西,知道有了叔叔,就再也不用过苦日子了。
等到韦院长离开后,他上前拉住毕萝春的手。
“娘,村子给咱们照顾,叔叔又对咱这么好,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咱们就踏实地过日子吧,好不好?”韦庭眼里带着试探,小心翼翼问道。
毕萝春却垮着脸,盯了他一眼,“无知小儿,有口饭吃就叫过得好了?”
她本应该,享有的是锦衣玉食的生活,而不是现在这般,在村里当个村妇。
似乎是想到什么,毕萝春只能拿出纸和墨块。
把自己的心意,全部写在信纸上,交给飞鸽传走。
而这妇人哪里知道,飞鸽飞去的长白城方向,其中有一处必经之地,便是东砬子山。
而辽东营内,一个彪形大汉,正拿着弹弓,整日守在山头,等着截鸽子呢。
出乎萧兰衣意料的是,连着两日下来,那位兄弟竟截下了六封书信。
除去其中一封,是给毕萝春的,交代火药炸人事宜。
余下五封信,全是毕萝春传出去的。
本想着,这妇人混进村子里,多半是要有些要紧情报,传去长白城。
却不想,待打开后,萧兰衣只觉长了针眼!
上面竟然全是些情意绵绵的诗词,甚至时不时的,还会夹杂几句淫词!
回到姜家后,数着这几封飞鸽书信,大伙守在油灯下,先是吓了一跳。
不过也很快,算是把事情捋明白了。
“这信上提及火药?有人要炸了姜家,来谋杀国师大人?”冯氏大喊一声道。
萧兰衣拍拍她肩膀,“无妨,婶子,想要谋杀国师的人,向来都多了去了,她不过是区区棋子,难成气候。”
“从那几封书信看来,毕萝春应是受她情郎指使,混进流民之中,来了咱村行事的,她所谓的想寻韦院长,只怕也不过是想利用韦院长和咱的交情,和咱套近乎罢了。”李七巧喃喃道。
事情既已弄得清楚。
姜家人的心头,反而舒畅了许多。
最怕的是敌在暗我在明,而眼下,藏在暗处的成了他们,反倒是毕萝春强行明牌,还不自知呢。
区区一个小刺客,自是无足轻重。
不过,这背后指使她的人,既是在长白城,那便定不是柳娘所说的那男人。
所以,若是能顺藤摸瓜,找出更多线索,那自是最为要紧,
于是姜家人和萧兰衣一合计,打算先稳住她,等国师回来再审。
而当天夜里,姜家等了数月的好事,就终于到了!
随着一声婴儿啼哭,东厢房里,孙春雪可算是生下了个大胖小子!
小糯宝最喜热闹,围着炕边,开心地跺着脚丫,“又来了个小侄子,大嫂厉害!”
吴大夫不愧是神医,早就摸出孙春雪这胎过大,怕会难生,才让提前备了参汤。
果然,这一胎生了足足一个时辰。
若无参汤中间出来补劲儿,怕是还真不好生。
眼下,全家围着哇哇哭啼的小婴娃,都欢喜得不成样子。
“这孩子,叫个什么名字好,就让妹妹取吧,也沾沾妹妹的福气。”姜丰年眉开眼笑。
小糯宝认真挠头。
家里既有了个春哥儿,那便叫冬哥儿吧,正好是冬天生的。
“好,好,就叫冬哥儿了,小姑姑给起的名字,定会保佑这孩子一生。”孙春雪躺在炕上,有气无力道。
添了孩子虽乐,可全家也没忘了功臣孙春雪。
姜丰年握住她的手,感动道,“媳妇,你辛苦了。”
想着孙春雪是头胎,这月子定得坐好。
李七巧端出屋里血水、剪刀,便打算,把仙泉居上新菜的事情,先放一放,她好在家照顾大嫂坐月子。
不曾想,冯氏这时却想到什么,摇头道,“不必,你去忙你的,冬哥儿和你大嫂,娘在家就照顾了,至于余下些粗活脏活,娘倒另有人选。”
“谁啊娘。”李七巧不由好奇。
“就是那毕萝春,她不是一直想接近咱家吗,还想去仙泉居帮工吗,不能让她白算计一场,就给她个机会。”
冯氏沉下声音,“冬天里给孩子洗尿布,给你大嫂倒尿盆子,烧炕洗衣这些事儿,都让她来干,只要安排个人时刻盯住,不让她搞小动作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