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宽慰了秦凌波几句,感觉手中把玩的那腿已经像是水化开一般滚烫。
他有些意外的看了白玉京一眼,却见她的面容藏在阴影中,耳朵已经绯红。
裴元的心快速的跳了跳,心中莫名的有了个想法。
若能够得此二姝,才算不枉来这世间一回。
裴元回到船舱时,仍在怅然。
船舱中已经草草收拾过了,有婢女重新铺设了席子,又重新布设了酒菜。
孙管事让人将灯笼全都点上,照的里里外外通透。
没人多嘴的询问裴元怎么去了那么久,倒是他主动给孙管事解释了一句。
“她们两个已经醒了。只是我看她们印堂有些黑气,只怕那女鬼仍不肯放过她们。这件事……”
孙管事赶紧道,“这件事不好声张,裴大人一定要为我们周全才好。”
裴元点点头。
孙管事赶紧让人奏起乐来,假装这船上无事发生。
只不过白玉京提刀追砍的事情太过惊悚,见到的人又太多,明天定然会在秦淮河上传开。
裴元吃了一阵酒,慢慢有了些醉意。
众人都不敢散开,孙管事让人取来锦被,索性各自占据一张席子,直接就在船舱中呼呼大睡了。
第二日天亮没多久,果然就有应天府的人沿河在寻找孙家的楼船。
裴元让陈头铁出面去应对了此事。
等到顺天府来的差官听到事涉邪祟,又有锦衣卫的人接手了过去,立刻不敢多话了。
这个案子就算他们敢接,那让应天知府该怎么判?
应天知府堂堂正四品的文官,难道就凭这些离奇的东西写个判词交上去,那岂不成了天下士人的笑柄?
前来的差官便道,“既然事涉锦衣卫,那我们就将此案相关的事情,移交到南京锦衣卫那边。告辞。”
等陈头铁回来说了,裴元便让人取来笔墨,直接在桌案上大致写了事情的经过。
他和梅七娘达成妥协的事情自然不敢多说,只说适逢其会,已经将邪祟清除云云。
随后,浑身疲惫的裴元便懒洋洋的去洗漱了,等到花船靠岸,便亲自带了二人前往南京锦衣卫的衙门。
这次来到南京锦衣卫衙门,裴元就没遇到那么多刁难,只是依然没得到什么好脸色。
等他说明自己游河偶遇邪祟的事情,又把手书的经过递上去,那守门的总旗就毫不耽搁的去回报了。
可惜澹台芳土依然懒得见他,只回复知道了,然后吩咐人将应天府送来的文书销案存档。
裴元花了点小钱,知道此事已经销案,立刻心头大定。
回到那花船之后,裴元也见到了花船背后的东家,前靖江县县令孙克定。
孙克定是正经进士出身,当年靠着走通刘瑾的关系,在南直隶这等富庶地方得了实缺。
他到了靖江县后一心想要搜刮一笔钱财,继续走刘瑾的路子往上爬。
谁料等见识到更多的黑幕后,孙克定敏感的意识到刘瑾这条船怕是要出问题了。
所以刘瑾被天子拿问的消息一传来,孙克定第一时间捣毁了县内刘瑾的生祠,又让县内读书人在县学痛骂刘瑾的不端。
或许是认识到孙克定是个可以争取的聪明人,今年年中清剿刘瑾党羽的时候,孙克定侥幸躲过一劫。
只是这靖江县县令,暂时是不能做了。
新任的靖江县县令殷云霄乃是弘治十八年的进士,只不过他考上进士的第二年就直接称病辞官,不和阉党为伍。
今年刘瑾一倒台,朝中正直之士想起了殷云霄,因此将他招赴京师候选,最后就顶了孙克定的位置,被授任为南直隶靖江县县令。
孙克定早年家里便经营了些买卖,等到了南直隶后,就委托心腹之人为他打理家产。
其中便有这现金流充裕的花船生意。
昨天后半夜里,孙管事就让人急急上岸把这里的情况告知了孙克定,因此孙克定一大早便赶来坐镇。
裴元听了孙克定的出身,倒是有些意动,对他笑着说道,“说起来,咱们也不算是外人。”
见孙克定哑然,裴元解释道,“你是跟着刘瑾起来的,我是谷大用谷公公提拔的。你可能觉得刘公公和谷公公不是一路人,但在外人眼中,恐怕只会当做一样的阉党。”
裴元说的直白,孙克定脸上却有些难堪。
裴元乃是锦衣卫,没有节操自称阉党也就罢了,他毕竟是读书人,投机钻营各凭本事,但是被人当面点破说什么阉党,脸面就有些挂不住了。
裴元却不在意的对孙克定说道,“孙大人不必如此,就连朝中大员也和宫里的太监笑脸相迎,何况是咱们这些人。再说,若有机会,谁说咱们这样的人,不能有得势的时候。”
孙克定不知这锦衣卫为何会对他说这些,只是沉默不语。
裴元略一试探,见孙克定这般滑不溜手,也懒得继续攀交情了。
这孙克定是正经进士出身,只要肯弯下腰再换個门路投靠,自然会有人将他招去麾下。
裴元现在可以借的势,都是建立在千户所对他的差遣上,一旦这里的事情完成,他将在极短的时间被打回原型。
所以裴元现在急于想要寻求助力,抵抗未来的风险。
孙克定不愿意深交,裴元也没了多事的心思。
不然的话,他倒是可以帮着孙克定拉拉谷大用的关系。
谷大用和张永之前合伙击败了刘瑾,几乎是刘瑾倒台的第二受益者。
这次霸州叛乱,谷大用能够得到领兵的机会,就是正德皇帝在对谷大用进行一次全面的评判。
可惜谷大用没有杨一清这种盟友,朝中的文臣也更喜欢受他们掌控的张永,这次谷大用表现的极为狼狈。
现在谷大用正是用人的时候,若是裴元引孙克定去投,一定会被谷大用重视。
只是孙克定这般不上道,裴元也不想为人平白做嫁衣。
两人简单的寒暄着,正好有两个女冠来船上接人。
裴元让人询问,说是城外白鱼观的来人,受人之托,前来接两位女客。
裴元心中清楚,怕是梅七娘背后的人安排的。
那孙克定见状也不犹豫,让人取来了两女的身契,又很大方的让她们将随身的财物全都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