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4章 凭什么他不行?!(1 / 1)

保姆过去,着急的把碗捡起来,“李先生,你没事儿吧?”

李玉呆呆站起来,似乎并不在意身上洒上的汤水,他呆呆看着顾言,好半天,才问出一句,“你们……要走么?”

顾言点头,“啊,”又笑,“当然要走了,我们又不是这里人,走不是迟早的事么?”

顾言以为小傻子担心自己以后呢。

于是笑着解释,“你不用担心啊,那么大个研究所呢,你那些师兄们对你也好,肯定能照顾好你,另外你到时候有事了,也能找我,找老大,找毒蝎里的人,都行,别担心哈。”

在顾言眼里,李玉真就是一个天天怕天会塌下来的小傻子。

“可,研究所是你的,”李玉的视线从顾言看向扁栀,这是真正意义上,李玉第一次跟扁栀对上视线,顾言在一边看,还觉得挺新鲜,“你,不要了么?”

没有一个所长不是成天呆在研究所的,没有一个所长会离开研究所,本质上,研究所在哪里,所长就应该是在哪里。

“你……不是,所长么?”

扁栀放下筷子,直直看着李玉,她没回答。

是顾言在一旁没心没肺说的,“所长又怎么样,这个所长也不是我们老大想做的,再说了,我们老大头衔多了去了,都能呆在一处啊,她还是我们毒蝎的老大呢,她——”

“顾言!”扁栀皱眉。

顾言被扁栀这么一声,自己也愣住了,反应过来刚刚说了什么,他的表情顿时一言难尽起来。

“我去!我,我胡说八道了!”他是真在心里把李玉当傻子了,傻子嘛,听见什么都不过心的,所以真是没设防,有什么话也就说了,反应过来之后,也觉得自己话多了。

低眉搭脑的,“老大,我错了。”

顾言觉得李玉这人有毒啊,太叫人不设防了,之前他也不是没见过傻子,但是他防备心一直很重,嘴巴也出了名的严,这次却马失前蹄了。

顾言下定决心,以后要远离李玉。

那这小子太邪性了,或者说,他心思太细了,别人的一点点小情绪他都能察觉,发现顾言说错话了,小心翼翼扯着扁栀的衣袖,自己先道歉。

豆大的眼泪落下来,哭的人心都软了,“小师妹,我怕你走,你能不能别走?”

傻子自理能力不行,没人跟他计较,哭起来的时候,是真的伤心了。

不过扁栀一向理智,她的不理智向来只给一个人,无论对面的是谁,是不是傻子,她从来不哄人。

“我不属于这里,也不习惯这里,我早晚要走,我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李玉哭的很伤心,两只眼睛红红的,那一整天都下来都没再怎么说话。

扁栀不会哄人,理智的人就是这样,有情绪可以,你要自己消化。

世界也不总围着一个人转。

扁栀依旧很忙,除了每天要针灸,给自己试针之外,还要研究最近遇到的病例,李玉进门的时候,她其实注意到了,不过没声张,视线依旧放在电脑上。

他在对面的位置站了挺久的。

等到扁栀抬头,才发现他手里端了一杯奶茶,应该有点烫手,他端的时间太久了,手上一个红红的印子。

顾言当时也在,惊叹了一声,“我去,你还真是傻啊,这么烫呢,也不知道拿个盘子?”

说着,顾言把奶茶接过,放到桌子上,放下的时候,手指烫了一下放在耳尖摸了摸。

‘还真挺烫的。’

李玉自己低低抿了一下唇,长的像花美男的样子,安静的站着,看起来很乖很乖。

他紧紧攥着衣摆,好久后,才低低的问了一句,“小,小师妹……你,你要走,能不能……带着我一起……走啊?”

扁栀没想过这个,回答的很理性,也很直接,“不能。”

“为什么?”李玉问。

扁栀:“没有为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应该呆的地方,你适合这里。”这里有研究所,有李玉认识熟悉的一切,还有师兄们,他从这个地方长起来的,自然是呆在这个地方最合适。

这没什么可解释的。

“可,可我想,”李玉说话挺费劲的,说的时候,断了好一下,然后才继续说:“想,跟你……一起。”

扁栀没回答。

她从电脑中抬起视线,安静的看了李玉好久,好久。

书房内忽然安静下来,只有李玉被盯着之后,逐渐发抖的身子,还有怯生生不敢跟人对视的视线,他在害怕,但是没跟往常一样跑走,他就站在那里,固执的,沉默的,有些微微对峙的又矛盾渴求的。

“老大……”

扁栀抬起手,阻止顾言再说什么,她对李玉说:“不行,出去吧,我手上事情多,忙,明天我让师兄过来接你。”

李玉又在原地站了好久,许久后,才低垂着头,砸着眼睛默默离开。

“老大,你对李玉,是不是太严苛了?”

“就算不带走,你也别用那种公事公办的语气啊,他都哭好几次了。”

“再说了,其实多带一个人也没什么吧,李思月,胖子几个,刘书意,这么多个人呢,你都不带着呢,李玉可比这些人省事多了,也不用你手术,也不用你培养,他连吃饭都不挑嘴,就是个小傻子,给一口饭就能活。”

在顾言看来,李玉对扁栀的依赖跟信任,跟他们毒蝎里头,旁边几个,刘书意他们对扁栀从外到内的认可没什么不一样。

扁栀这么好,谁想留在她身边,都很正常,非常好理解啊。

顾言见扁栀没松口,最后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你是怕周岁淮会不高兴啊?”

书房里挺隔音的,顾言音量大听得清,扁栀的回答却被隐匿在厚重的门板中。

门外的人沉默站定许久。

攥着衣摆的手无声捏紧,在静谧的长廊里发出咔咔的声音。

隐秘无声的眸子里,渐渐的升起旁人都不知道的情绪。

凭什么?!

凭什么别人都可以!

凭什么他不行?!

凭什么每一次被丢下的都是他!

都是因为周岁淮!

都是因为周岁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