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走了好远。
顾言回头看了一眼。
周岁淮还站在扁家门口,雨落了他一身,在路灯下,看着落寞又萧条。
“老大……”
扁栀坐在后座,闭着眼睛,淡淡说:“会习惯的。”
这话,也不知道是在跟她自己说,还是说的周岁淮。
隔天。
扁栀下午才回去的,她爱干净,总要回去换身衣服。
车子还没等靠近扁氏公馆,扁栀余光看见一个人从暗处走了出来,靠近了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
车子远远停下。
“叔叔,您又来了,”刘书意笑着仰起头,手上握着周恩幼给她的糖葫芦,她嘴角挂着无害的笑,“您的腿,好些了么?”
张老二被她这么一问,甚至都觉得,自己的腿残废了这件事,跟她没关系了。
可张老二知道,刘书意这张懵懂的面皮下,披着的是一张腹黑的脸、
他附身,表情有些严肃唬人,“上次不是说,叫你叫我干爹。”
刘书意:“干爹”她从不计较嘴上说辞,干爹两个字,叫的爽快又利落,丝毫不曾犹豫。
张老二点点头,说:“你生活在周家,要知道,你终究是外人,我是你干爹,咱们才是一路的,我是受了你母亲的嘱托,来照顾你的,你要相信我,懂吗?”
刘书意舔了口糖葫芦,点点头,“知道的,干爹。”
张老二有些满意这次的对话结果,“周恩幼现在还小,所以不懂,未来她就会明白,你抢了她在周家的东西,她不会真心对你的好的,你以为扁栀是真心对你好?也不是,她把你当仆人呢,把她当做跟在她女儿身边的小仆人,
他们一家,没一个好人,你还小,容易把别人对你的一点点好,当做全部,等你以后长大了,就知道了,对你好的,只有干爹,现在开始,你要听干爹的话,知道么?”
刘书意点点头,“哦。”
“你知道周国涛,也就是周恩幼爷爷的办公室么?他办公室里的电脑,你把它偷出来给我。”
刘书意闻言,“啊?”了一声,歪着头,“我不明白。”
张老二憋闷,这么聪明的孩子,怎么关键时候犯糊涂呢。
他天真的以为,刘书意是没有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就是,'他笔画了一下,“电脑,这么大,可以打游戏的,动么?”
刘书意摇头,“不懂,没见过。”
张老二:“……”
刘书意:“干爹,你不是说你对我好么?怎么叫我偷东西?偷东西,可不好呢,而且,你自己为什么不去偷?你让我做坏小孩啊?你真的对我好么?”
张老二:“……”这个时候到机灵起来。
“你,到底真傻假傻啊。”张老二无语了。
刘书意笑了笑,听见里头传来周恩幼叫她的声音,脸色顿时变得有些没耐心了,“我要走了。”
说完,刘书意转头,她没空跟sb逗乐。
‘’
可张老二没那么容易放人,直接提起刘书意的领口,压低声音,“我还没说完呢!”
刘书意的小腿在空中蹦跶了两下,而后,她停下了挣扎,她一口,一口的咬掉了串串上的山楂。
而后。
在张老二毫无防备时,反手攥着串串,尖锐一端狠狠插入心脏正中央。
一切来的太快了,张老二不可思议的低下头,手下松了力道,刘书意掉在地上。
像是一枚锋利的银针刺入心脏,极快的速度,会让心脏的血液迅速凝固,以至于一滴血都流不出来,可人却无法呼吸了,心脏停止跳动的那一刻,张老二轰然倒地。
他睁着眼睛,手还捂着心口被插入的位置,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虚无的某处。
刘书意站在原地,冷眼旁观这一切。
她蹲下了小小的身子,对着呼吸艰难的张老二说:'干爹,你有一点搞错了,刘云不是我母亲,扁栀院长才是我妈妈,还有,我记得你,你跟刘云站着一起出现我,你当初一出现,我就认出你了,
我不会成为你的匕首,我是刘书意,有一点,你说的没错,我是周恩幼的小女仆,这是我自愿的,我会用一辈子,守护周家人,你,是我第一个手刃的对象,但是,不会是最后一个,所以,你放心,以后会有很多人下去陪你。
刘书意说完,笑眯眯的抬手。
干脆利落的抽走了插在张老二胸口的那根串串,她站了起来,看着躺在地上,气若游丝的张老二,“这根木棍我会丢进火炉,jc叔叔找不到证据了,干爹,我做的不错吧?谢谢干爹,教会我人生中最重要的第一课。”
刘书意说完,扭头离开。
车内。
顾言目瞪口呆。
林灵淡淡开口,“是个做毒蝎的好苗子。”
扁栀笑了笑,而后,又叹了口气。
对司机说,“去一趟山上的精神病院,另外叫兄弟把张老二的尸体处理了。”
扁栀说这话的时候。
前端周家的门,“枝丫”一声开了,周恩幼从周家里头出来,她瞧了眼地上的人,居然毫无惧色。
她蹬蹬回了屋子里,掏了电话出来,给周岁淮去了个电话。
"粑粑,跟你说个事。
周岁淮正烦着呢,“说。”
“我杀了个人,是你来处理尸体,还是二叔叔来?”
周岁淮在电话那头,倒吸一口凉气,“你说什么!”
话落。
周岁淮差点咳出一口血。
老婆孩子,都tm太不懂事!
“你!再说一遍!”
周恩幼:“我没开玩笑,我说,我杀了个人,在咱家门口,你要不要过来,不来,我叫二叔叔过来了,或者,我叫爷爷?可是,爷爷知道了,可能会揍我。”
周岁淮至今不敢相信,
可眼前确实倒了一个人,周岁淮脑子,理智,全都崩盘出走。
'你,'老父亲无法相信,“才三岁!你,你……你……”
周岁淮闭了闭眼睛,“说,到底谁干的。”
周岁淮始终无法相信。
“冰糖葫芦的木棍,一头是尖的,木棍刺入心脏,血液凝固,他都感觉不到痛,但是一分钟之后,他死了,连救的可能性都没有,粑粑,不信你叫医生来。”
周岁淮:“……”
晴天霹雳!
妥妥的黑社会啊!
“你才,三岁啊!”周岁淮现场表演崩溃,“你,你,你!你,……你好好的,杀人做什么?你认识人家么,你就杀人!”
周恩幼,“他想要绑架我。”
这话一出,老父亲脸色凝固,“你说什么?”
“粑粑,你耳朵要不要我替你看一下?我说,他要绑架我,被我反杀了,我算正当防卫,对于我这个年纪来说,这不算过当吧?法律会保护我吧?如果不会的话,那我希望,这个尸体您能处理的妥当一点,不要暴露我。”
周岁淮一口气,真的出不来了,他觉得,天都塌了。
这都,什么作孽的闺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