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哥后退一百步。
他站在进入客厅的玄关,伸长着耳朵,可什么都听不见。
只见老爷子的脸色从一开始的凝重,到呆滞,最后到欢欣鼓舞的欣喜。
这一切转变,都只仅仅用了——
冷哥低头,看了眼时间。
十秒钟。
“好!”
老爷子一声吼,把冷哥整的越发的莫名其妙,“不亏是我霍家人!”
“有种!”
“有手段!”
“哈哈哈——”
“那——”
老爷子完全克制不住,刚要说接下来的话,见冷哥步子前移。
被发现的冷哥,“哈哈——您高兴什么呢?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说出来,我也跟您一起乐呵乐呵呗。”
“你?”
肉眼可见的嫌弃摆在老爷子的脸上。
“切——”了一声后,老爷子壮士断腕直接端起桌面上的那碗黑乎乎的药,当着冷哥的面,直接一口干掉。
碗底朝向外,对着冷哥,老爷子口吻有力,完全看不出病态。
对着冷哥发号施令,“喝完了,赶紧滚吧。”
冷哥走出房子,一步三回头。
走出去好远了,才能看见老爷子意气风发的撑着后腰,口气是那种类似于“我家出“状元”的口吻,“想不到啊,想不到!”
“想不到啊!”
“我霍家能出这么一号人物!”
远远看着,管家几乎是要跳起来,两个人相视一眼,居然笑了。
那笑声,回荡在公馆周围,听起来,叫人莫名其妙。
冷哥把头皮都要扒破了,也寻不到章法。
这时,手下有人匆匆俯在冷哥耳畔,低低说:“冷哥,刚刚收到消息,霍天耀带着跟跟着过来了,打着是要照顾老爷子的旗号。”
冷哥闻言,眉头狠狠一压,“把人拦住,否则,跟老大起冲突,老爷子那脾气,也是不爱管的,哪个死,都是个烦心事。”
冷哥这么想着,又狠狠拍了下大腿。
“要完!”
“这个霍天耀一定是听到老大有闺女的消息,要杀过来搞咱们家大小姐了,兄弟们,”冷哥一声高喝,“都给我打起精神!”
这么想着,冷哥有点头大。
扁栀那丫头,看着挺厉害,不过面对的都是一些小场面。
霍天耀那可是真刀真枪里杀过来的,北美除了毒蝎那个神秘组织的,没哪个人放在眼里。
不过最近听说,他们握手言和了,这样的话,在北美,霍天耀就真是势如破竹了。
霍天耀上次砍了霍无尊,一是因为老爷子年纪大了,管不了太多事,另外一个,是因为跟毒蝎关系缓和,霍天耀用不上霍无尊这边的资源了,所以才这样嚣张。
冷哥觉得事情不妙!
很不妙!
他匆匆交代下属注意霍天耀的动态,一边拔腿就往霍无尊那边跑。
不行。
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霍无尊,否则,他那宝贝女儿,回头被人吃的剩下骨头了,霍无尊还不得疯。
刚要抬步。
手下人便扯住了冷哥的衣袖。
“冷哥,我话还没说完。”
冷哥急的满头是汗,“你倒是快点说啊,再迟一点,回头霍天耀的人都到中医院了,扁栀那丫头,还不得被吓哭啊。”
那么瘦小的一个姑娘。
估计对方拿出一把菜刀出来,她都吓得要给人家跪。
“二少人都入境了,又回去了。”
冷哥滞住。
不可思议的看着手底下人,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有问题。
他身子前倾,耳朵下意识的递过去,“你说什么?”
“我说,”手底下的人也觉得匪夷所思,“二少爷又带着人回去了。”
冷哥皱眉,这下不急着走了,“消息可靠吗?别是对方的烟雾弹,到时候给人杀个回马枪,那就是傻逼了。”
“真走了。”
“我亲眼看见的,说来也奇怪,直升飞机停了一拍,带了乌压压的那么多人,看着就是有备而来,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可也不知道怎么的,二少下飞机后,接了个电话,
我远远看着,他搁那点头哈腰的,恭敬的很,我从来没见过二少对谁那么客气,嘴里还一口一个干妈之类的,站着远,我也听不太清楚,然后我就看见二少手一挥,浩浩荡荡的带着人又坐回直升飞机里去了,
我也担心是骗人的烟雾弹,所以在那里等了好久,等到接二少他们的车子走的差不多了,我才佯装追尾,碰了最后一辆接驳车,处理的过程中,我听接车的人嘀嘀咕咕的微信跟人说倒霉,什么接老大,老大见干妈之类的话。”
手下人一脸疑云,万分不解的看着冷哥,问,“冷哥,二少,这个年纪,还赶时髦认干妈?”
冷哥也觉得诡异。
之前从来没听说过。
再者。
霍天耀都四十三岁了,喊对方干妈,那对方得七老八十?
否则,把老爷子放在哪里?
“冷哥?你见过二少干妈吗?知道什么来路么?”
冷哥狠狠的抓了把头发,“鬼知道啊。”
干妈???
怎么不顺便把干爹认了。
最近扁妖妖在吃扁栀的药,情况一天天在好转,这两天,说隐约间可以看见人影了。
不得不说,扁栀医术确实高明。
可是,霍无尊一边高兴的同时,一边担忧。
高兴扁妖妖病况好转。
也担忧扁妖妖会想起难过的事情。
更担心,扁妖妖会离开。
虽然霍无尊表面不动声色,可昨晚一宿没睡,在门口的那颗大榕树下,抽了半宿的烟,他声音本就低沉,这么一来,低沉中带着凌厉的哑,听起来叫人心头打颤。
知道霍无尊心情不好,既然霍天耀滚回去了,冷哥便也觉得没有必要再多此一举去汇报,惹霍无尊心烦。
结果。
当天夜里。
手下再次来报。
说霍天耀一下飞机,就被人给围了。
困在麻袋里,狠揍了一顿,现在脸肿的像个猪头,在挂急诊。
“谁干的啊?”冷哥觉得解气
“不知道,”手下人摇摇头,“听说,霍天耀不止脸被打的面目全非,还被砍了好几刀,医院那边说,要是下手再重一点,两边手直接废了。”
冷哥闻言,转头看了眼手下人,“这么重?”
“嗯。”
一边痛快的同时,手下一边困惑,“我越想越好奇,到底谁啊,二少那横着走的性子,虽然说仇家多,可也多顾忌,顾忌他心狠手辣手段脏,顾忌他是霍家人,那个英雄这么牛逼,敢下死手啊。”
冷哥嘴里咬着根烟。
在烟雾缭绕中,隔着不远的距离,透着门缝间隙。
看到管家接了电话,低低又在老太爷耳边说了句什么。
老爷子手里的酸橄榄“啪叽”落在地上,里头的两个人,彻底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