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决这辈子就没被任何人威胁过,除了自己的亲生闺女。
第一次,跟欧墨渊的时候是。
如今,还是。
林决两手叉腰,在客厅里气的两眼冒金星,可偏偏无可奈何,只能指着大门,气急败坏的命令林野跟沈听肆,“去给我看好那丫头,这次,她要是再做出什么出轨的事情来,我唯你们是问!”
林野跟沈听肆迅速开门离开。
而在此刻,站在一侧的王珍兜里的手机响了一下。
“谁发的信息?”
林决随口问,王珍看了眼信息,眸光快速一闪,而后淡淡一笑,“王夫人约我下午去逛街。”
在林决转身后,王珍指尖落在删除按键上,直接删除了刚刚的短信。
扁栀的车子开往中医院,后面的迈巴赫跟酷炫改装赛车紧跟其后。
到了中医院,扁栀直接上楼,届时,已经有旧日病人等在门口。
林野跟沈听肆坐在医院外头的长廊上守着,唯恐扁栀当真做出什么叛逆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走廊里的病人逐渐增多,生病的人是不管外头八卦新闻的,只关心医术好的大夫会不会被影响心情再次停诊。
那个早上,扁栀听到了此生最多宽慰的话。
“扁栀院长,外头那些流言我们是不相信的,我的风湿若不是您,现在手都抬不起来,您仁心仁德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众人附和,扁栀微笑感激。
看病的人依旧很多,沈听肆跟林野在外头足足等了三个多小时,扁栀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们。
许久后。
欧浩走到两人跟前,传达,“院长说,你们要劝的话,她都明白,她不会冲动做事,让两位先回去,这里人来人往病人多,她这会儿也没空招待你们。”
这话落下。
林野看了看沈听肆,沈听肆起身,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往外走。
林野跟上去,“喂,你真走了?就,不管了?”
“她那脾气那么倔,不管的话,回头当真——”
话没说完,沈听肆已然站立在中医院门口,神情淡漠,可眼底却坚守。
“哦。”
“在外头等啊。”林野的语调戚戚,“我还以为,你真走了呢。”
等到扁栀看诊完最后一位病人,她揉着脖颈对身侧欧浩吩咐,“院长医院休息室的钥匙,你替我去综合部取一趟。”
欧浩不解的看向扁栀。
“以后,我住医院。”
当天,扁栀入住中医院。
而她的门接二连三地被敲响。
“扁栀,你要搬出来,而且,还搬到这种员工宿舍,这样简陋的地方来住?”
印象里扁妖妖给扁栀留了一套帝宝豪宅,即便不回家住,也不至于住医院这老破小啊。
欧浩惊愕看了眼院长休息室。
这——
简陋?
之前虽然扁栀从未入住,但是,院长休息室沈听肆是额外命人装修过的。
而且是精装修,在医院市中心这样寸土寸金的位置,一百平方米的宿舍,里面奢贵装修,怎么就简陋,老破小了?
在欧浩看来,这样的住所已经堪比天堂了。
不仅仅林野,沈听肆也是一脸的不舍,眉间皱起,几乎能够直接夹死一只苍蝇了。
“栀栀,你要是当真要住外面,临江那边有一座豪宅,安保也很好,你搬那里去住,可好?”
住这里,实在是委屈得紧。
林野在屋子里四处闲逛了下,满脸的嫌弃,“这里压根不是人住的地方。”
顿了一下,林野诡异看向沈听肆,顿时咋呼起来,“哎——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不好好劝着就算了,怎么的,你还鼓动扁栀离家出走啊?”
沈听肆没有理会林野,只是一双眸子直直盯着站在窗边的扁栀,“若你不喜欢,新开发的楼盘麓野仙踪里面也是奢贵装修,你随便选一套也是好的。”
届时,他正好选一套扁栀对面的房子,也好方便照顾她。
扁栀却说:“不用了,我喜欢这里,距离医院也近,房子我自己也有,懒得折腾罢了,我要的衣物王嫂待会儿会给我送过来,你们也早点回吧。”
见林野眼神迟疑,扁栀保证,“我不会冲动结婚,所以,可以回去交差了?”
林野眼神不信任。
但,也实在不敢惹扁栀,在他看来,扁栀就是女英雄,居然敢对抗家里最高权威。
可是让他走——
他看了眼这个休息室,又看了眼站在一侧沉默的沈听肆,无奈在扁栀的眼神压迫下,不甘不愿。
“那——我真走了?”
扁栀点头。
林野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等到林野走了,扁栀才看向沈听肆,两人对视几秒后,沈听肆转头就走。
扁栀以为他想通了,于是关上门终于有了片刻宁静。
只不过这份宁静极其短暂,扁栀才不过喝了杯水的功夫,门再次被敲响。
她打开门一看,各种奢贵衣帽,鞋子,包包连带着家具都一同被搬进来。
扁栀傻眼站在原地,像是唯恐拒绝,进门的人动作神速,还不等扁栀发话,所有一切已经归置清楚,连同卫生都替她处理干净了。
林野目瞪口呆的站在门口,看完这一切后,对沈听肆竖起大拇指,“牛逼!”
“败家,还得是你。”
“这破宿舍,你居然装这种豪华吊顶宝石灯,你不怕扁栀这屋半夜被小偷摸进来,届时丢财又丢色吗?”
林野说这话时,沈听肆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
只是对着屋内的扁栀说:“晚安,而后,干净利落的带上了门。”
屋外。
一个小时后。
“沈听肆,你是在开玩笑吗?!”
“你知道本少爷是谁吗?!林家最小的宝贝儿子!混吃等死第一名的林野!你居然!!!!!”
林野气的差点翻白眼,他不可置信的指着眼前的折叠简易木床,“你就让我睡在这种硬邦邦的破木板上?你也不怕闪了我的腰?”
林野两只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他大手一挥,崩溃之极,“这都算了,小爷忍一忍一晚上也就过去了,为了扁栀的安全,小爷忍了,但是!!!!”
“这里是走廊啊大哥,两头通风,睡一个晚上,明天我准得重感冒,你不是号称只手遮天的沈总吗?你就让我睡这种地方,你到底还能不能行了?”
沈听肆没说话,掀开被单,靠在门板上,指尖夹了支烟,点燃后,沉默的靠着。
林野烦躁的要命,可偏偏也实在放心不下扁栀。
他叹了口气,认命在床板外沿坐下,才刚刚坐下,便听见床板“吱呀”一声,吓得林野顿时瞪大了眼睛。
沈听肆抽着烟,在黑暗中,面无表情,“木板床,是这样的。”
林野坐下,嘴里咕哝着:“这么淡定,还这么了解,你之前睡过啊?”
指尖的烟火在黑暗中闪着红光,林野听见沈听肆说:“睡过几年。”
林野惊诧,转头看向沈听肆,“几年?”
“我之前的爸爸是个赌鬼,还喜欢酗酒,输钱喝醉了,就喜欢打我跟我妈,我那会儿小,我妈就把我锁在库房里,独自一个人面对我爸的铁拳。”
林野很少听起沈听肆说从前的事情,偏过头,沈听肆的眉眼在暗淡的月色下显得冷漠疏离。
“那,妈妈为什么不离婚?”
沈听肆好久都没有说话,依在门板上,任由指尖烟灰掉落。
等到猩红的烟火熄灭,林野以为沈听肆不会再开口说话时,他忽然轻轻的说:“我以为,她是因为我,因为争夺不过我爸我的抚养权,所以,她才留下的。”
林野认真看着沈听肆,这一刻,他忽然觉得,沈听肆距离他好远。
“难道不是?”林野反问,“还有别的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