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烟雾缭绕,张会成书话口口的吸着烟。脸供沉。
坐在张金成书记身边的是一位年青的女干部,容貌美丽,穿着白色短袖沙质衬衣,为气死沉沉的会议室增添了一抹亮色。
但在场的干部偷偷瞥向那位女干部的目光中却没有丝毫秀色可餐的意味,他们的目光更多的是窥视,是探究,是在思考这位据说背景很深的女县长来到兴县的含义。
韩冬梅是在最近全省基层干部交流热潮中来到松平,来到兴县的。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兴县一些干部不友善的态度还是令她微微有些吃惊。在延山也好,宽城也好,她还从来没有经历过拜访县委书记遇到闭门羹的情况。
张金成书记闹情绪韩冬梅能理解。外面现在都传,弗县长来兴县就是准备接替张金成担任兴县县委书记的,也有人说张金成书记犯了错误会被调到县政协养老,传得更邪乎的就是张书记**掉了,现在市纪委正调查呢。
能理解张金成的心情,但韩冬梅却无法理解张金成的行为,身为党的干部,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将情绪带到工作中?并且将矛盾公开化,这不叫人看笑话吗?
虽说林国柱市长事先打了预防针。隐晦的讲了讲金成书记在兴县干部群众中威望很高,要韩冬梅在工作上多和金成书记沟通,但韩冬梅还是没想到张金成会这么出格。
来到兴县,韩冬梅最关心的莫过于风传年底会在全省推动的集体化农业改革,她也觉得这次全省基层干部流动就是为即将进行的全省农改作准备,虽然还有半年多的时间,但现在就县内实行农改的各种条件进行调查显然也迫在眉睫。
在常委会上,韩冬梅就提出了县委牵头,发改委、农办等部门组成调查组下乡对全县农业发展情况进行一次细致的调查研究,结果会场的气氛好像一下就绷紧了,没有一个人发表意见。大家好像都事不关已。抽烟的抽烟,喝茶水的喝茶水,要不就是埋下头记录,也不知道在写着什么。
终于,张金成掐灭了烟蒂,目光炯炯的看了韩冬梅一眼“冬梅县长,大家好像都被你打了个冷不防啊。放放吧,我赶明儿仔细看看,咱再研究,好不?”
会议室好像也一下活了过来。有几名干部开始点头赞同。
韩冬梅一直找张金成本来就是为了同他谈这件事,现在反而好像成了自己没有遵守规则出牌,但韩冬梅只是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韩县长成不成啊?”
绿草茵茵。刚刚将球远远击飞到山坡后的是一名穿着白色休闲装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松平市市长林国柱,他笑眯眯走过来,将高尔夫球棍扔给身边的一位随从,听到同伴的话,脸上笑容就不见了,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和林国柱来打高尔夫的是松平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徐松,自从原省厅副厅长贾明山调任松平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公安局局长之后,原来上升潜力和呼声最大的徐松就同林国柱越走越近,在松平,很多干部都知道徐松是公安系统跟林市长最紧的干部。
兴县县委书记张金成是一位手腕强硬的人物,一年多前兴县纪委张书记垮台时就是因为张金成的干预,使得兴县纪委原书记一案没有波及到太多的干部。而松平新市委书记王明更是对张金成欣赏有加。
韩冬梅最后去兴县应该是龚玉宝运作的,据说龚玉宝在担任副市长时被张金成当面顶撞过,龚玉宝这人看似大度,实则心里比谁都记仇。他的性格林国柱清楚的紧。
林国柱思及又轻轻叹口气,这个小龚,小聪明多得很,大智慧就等于零,有的人,是碰不得的呀。
“国柱,听说韩县长和,”徐松手指向天空指了指,脸上是男人心照不宣的笑容。
林国柱神秘一笑“不谈这个。”在外人眼里,他是省委唐书记绝对的自己人,对于唐书记身边的一切自然了若指掌,林国柱也很善于利用这一点,提起唐书记自然是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气,永远不会说不知道。也不说知道。
“好,好,不谈这个。那说说大公吧,最近我可没少花心思。”徐松接过球童手中递来的白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六月份的天气还真有些热。
提起大公林国柱脸色就严肃起来。最近省内一些地产商频频给中央写信痛诉省委一些房产政策的偏差。其中闹得最厉害的是春城几家地产商。不过最近有人悄悄向林国柱吹风。松平一些地产商好像也准备跟着一哄而上,林国柱一下就警惧起来,松平一旦也跟着出问题,他林国柱在唐书记心里的地位怕是要直线下降。
“怎么样,查出问题没有?”林国柱盯着徐松,显然对这个,问题极为关切。
“问题肯定是有的,只是这样办?”徐松有些为难,要说这些地产公司,或多或少都会存在经济方面的问题,市局经犯侦查大队也确实查出些问题,但问题是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陈年旧账翻出来无益,而且大公集团为松平经济作出的贡献有目共睹,对这类企业,地方上一般都采取保护措施,就算上面来人查还要能保则保呢,自己人先去开刀,没有这个道理。
“那就办吧。”林国柱轻描淡写的摆了摆手,对于省内部分地产商“造反”他是极为鄙夷的,自古富不与官争,凡是参与到政治漩涡中的商人又有几个好结果的?尤其是现在闹腾的最凶的商人当初无不是或依靠特权或半黑不白的完成了资金的原始积累,真要翻旧账哪一个不是劣迹斑斑?现在稍微触动他们的利益就跳出来抱怨政府强势,不懂经济。不按市场规律办事,简直是荒谬之极。
林国柱也很清楚自己现在举动的意义,也清楚自己可能承担的政治风险,但这个人,除了他林国柱,还真没有别人有资格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