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结束时已经夜里十点了。
许松荔回学校,陈惘言送她,不过走之前,被叶秀书拐去了一边,“惘言,我跟荔荔说会话,就几分钟不耽误。”
陈惘言斯文颔首:“岳母您随意,我在车上等松荔。”
叶秀书把许松荔带去了酒店大门旁的拐角,面色复杂看她,“你跟妈妈说实话,陈惘言是不是真的喝醉了欺负了你?”
许松荔不太想骗叶秀书,但真话说出口,她害怕叶秀书要让她跟陈惘言离婚,离婚是绝对不行,今晚陈继憋屈着喊她二婶的模样犹在脑中,她才见过一次,完全抵不了她受的委屈。
她迟疑着不答,叶秀书急了,忙问:“他怎么欺负你的?脱衣服了吗?”
许松荔眨眨眼,咳了咳,含糊道:“脱了。”
她主动脱的。
叶秀书神色一紧,又问:“亲你了?”
许松荔又眨了下眼:“妈妈,你要看吻痕吗?”
她用手掐出来的“吻痕”。
叶秀书死心了,她面上神色极其复杂,“我不问了,既然你真的被他欺负了,他也跟你领证要对你负责,妈妈也说不了什么,不过妈妈并不看好你跟陈惘言,他并不像表面上那么……”
“嗯?”许松荔认真听着,叶秀书却不说了。
叶秀书摇摇头:“总而言之,你如果受委屈了,想离婚了,记得跟妈妈说。”
许松荔点头,“好。”
她答应的畅快,不过她并不觉得自己会提离婚,毕竟再找一个像陈惘言这种不能人道不用履行夫妻义务能让陈继一直吃瘪的工具人老公无异于大海捞针了。
叶秀书跟许士安上了车,许松荔拎着包往陈惘言车子跟前走去。
她先是礼貌敲了敲车窗,才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司机在开车,许松荔低头回了条方蓓年的微信,才看向陈惘言,本来想说些感激的话,话头到了嘴边才紧急刹车把话咽进了肚子里。
真要把感激的话说出来,陈惘言就能猜到她主动算计他一事了。
陈惘言注意到许松荔扭头看他,以为她有话要说,等了稍许,耳边并没女生软乎乎的嗓音,他偏头看她,“嗯?有话跟我说?”
许松荔脑子迅速转弯,她把感激的话抛之脑后,转而问起一个很重要的事,蹙着眉,为难道:“陈惘言,我并没有很想办婚礼,可不可以不办婚礼?”
陈惘言并没表现出任何不快神色,他看她,眸色温和,“为什么?”
许松荔手指扣着包包跨带,“我今年才十八,还在读大学,我不想在读大学时就办婚礼,感觉很奇怪,你想办婚礼吗?”
陈惘言并没直白回答,他只是用那双漂亮的瑞凤眼瞧着她,温声说道:“松荔,我今年二十八,在你之前,没有过婚姻,所以一生一次的婚姻难免想郑重点。”
许松荔心虚地摸了摸鼻尖,她这算是把陈惘言的后半辈子都算计进去了,眼下他想要办婚礼,她再三推拒,也太过没良心了。
她揉了揉脑袋,改变了注意,“那我们就办婚礼吧,有需要我做的事你尽管找我,不用担心麻烦到我。”
陈惘言笑:“你是新娘,自然是有麻烦到你的地方。”
许松荔忙表态,“只要需要我出面,你给我发条微信我便立马出现!”
陈惘言:“即便是在很晚的时候也能立马出现?”
许松荔迟疑了一秒,纠结道:“唔,能不能尽量在白天找我呀?我晚上有晚自习还有回寝门禁,我怕我出去一趟回来宿管阿姨就把我关门外了。”
陈惘言:“婚礼事宜都很繁琐,需要新人亲自确认很多东西,时间上来说,我跟你都不自由,所以只有晚上。”
许松荔苦恼地啊了声,她皱着眉,“但是万一每次都要商量到很晚,我门禁怎么办?”
陈惘言垂着眸看许松荔苦恼的脸蛋,眸中含笑提醒她:“有一个解决办法。”
许松荔希冀抬头看他,“嗯?你说!”
陈惘言:“筹备婚礼这段时间,你跟辅导员申请不住校,自然也可以不上晚自习不用守门禁。”
“可以是可以——”许松荔茫然:“不住校我住哪里?”
陈惘言淡笑:“我家。”
许松荔第一反应这并不好,刚想说话,车子停了下来,已经到了明川大学。
陈惘言下了车绕到她这侧来帮她开了门。
“我送你到宿舍楼下。”
许松荔跟在陈惘言身侧往女生宿舍楼走,她揪着包包带子,借着路灯不时抬头看一眼陈惘言,欲言又止。
陈惘言没穿西装外套,仅一件白色衬衣,袖口半挽,露着瘦削的手腕,他低头看她,见她小脸纠结,失笑:“想说什么直说,在我面前不用吞吞吐吐。”
许松荔憋一口气,她想说在车上提到去他家住的事,转而又想到一件更紧急的事,她蹙眉,担忧道:“陈惘言,你回车上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回去就成。”
陈惘言停下步子,侧身对着她,即便是走几步便会出汗的夏夜里,他身上白色衬衣也清爽无比,氤着好闻的冷檀香。
他低头:“不想让我送你?是怕熟悉的同学看见我跟你走一起?”
“不是!”许松荔忙摇头,她指了指他的腿,“这里到我宿舍楼下有一段路要走呢,我怕你体力不支,等下回去时也没轮椅,会很麻烦。”
陈惘言转身看她,不知是夜色深,还是他眸色本就深幽,他瞧着她,面上仍旧是和缓斯文的,话语听起来却似有深意,“这么小看我体力?”
许松荔以为自己刚才那句话上了他的自尊心,她认真道:“你别自卑陈惘言,体力不好就不好,经常坐轮椅也没事,我都不会嫌弃你,而且,你要多想想你的长处,你长得好看,又很有钱,这两点就是普通人难以企及的了!”
陈惘言低笑:“谢谢你的开导。”
许松荔:“不用谢,你现在就回去吧,我自己回去就成,这一路上有不少学生,不用担心我的人身安全。”
像是为了证明她话的真实度,许松荔余光瞥见斜前方一颗大树下有人影,她伸手指过去,“你看,很多人,都是大学生,很安全,不用你送。”
陈惘言掀眸看过去,许松荔也跟着看过去。
然后就见,大树旁刚才还站的甚远的两个人,转眼间,男生便把女生扑到了大树枝干上缠绵吻了起来。
许松荔:“……”
她进大学后,对大学跟高中最直观的区别,便是大学恋爱更开放,她高中时代严禁恋爱牵牵小手都不被允许,然而到了大学,一入夜,十步一情侣,五步一接吻的情形不能再常见。
但她从没想过能跟一个男人共同围观一场激情四溢的情侣接吻。
许松荔呆了呆,余光瞥见陈惘言眸光淡淡地还在注视着那对接吻的情侣,莫名一股尴尬从头蔓延到脚,她想也不想,遵从本能,胡乱伸手拽住陈惘言的衣角,就往前跑。
边跑边小声道:“陈惘言,你别看了,她们都很开放的,再加上是晚上,天时地利,一会画面很少儿不宜!”
许松荔一个劲闷头跑,脑袋里已经把陈惘言身体不行一事抛之脑后,到了宿舍楼下,她才停下来,松开衣角,两只手掐着腰,轻轻喘气。
夏天夜里,温度居高不下,她跑的满头大汗,正要抬手去擦,额头上触到一方柔软的巾帕。
她懵懵着抬头,就见陈惘言站在她跟前,呼吸平稳,只额上带了一点汗,骨节分明的大手拿着西装巾帕给她擦汗。
“跑这么快做什么?他们不会追着给我们看。”陈惘言站的离她很近,说话时,灼热气息是拂在她鼻梁骨上,她也能清楚闻到他身上好闻冷冽的味道,她呆了呆,然后答道:“我不是怕你看见脏东西嘛。”
陈惘言笑:“能有多脏?”
许松荔见他不信,鼓了下腮,伸手夺过他手上的巾帕,左右扭头见不远处有学生,冲他勾手,“你把耳朵递过来。”
陈惘言弯腰附身,偏头将耳朵递到许松荔唇边。
许松荔用手拢了个喇叭样式,冲陈惘言的耳朵小声道:“就是,那种,他们亲完之后,情不自禁,会脱衣服互摸什么的,我有次跟室友下了晚自习,路过一处小树林,就见到过,这下你懂我为什么拉着你跑这么快了吧?”
陈惘言颔首:“这样啊。”
许松荔摸着下巴自顾自道:“照刚才他们接吻那架势,很快就会惹火上身,欲罢不能了,所以经验所得,不想看见脏东西,尽快远离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陈惘言并没出声。
她从自我思绪里抽回神,去看人,就见陈惘言听完她的解释并没退开身,就这么弯腰近距离看着她。
陈惘言那张脸生的太好,浓眉深眸,鼻梁高挺,薄唇迤逦,这么近距离看着她……许松荔下意识吞了下口水。
静了片刻,陈惘言还是没退,许松荔想了想,善解人意问道:“陈惘言,你是想亲我吗?”男人好像都很热衷接吻,即便没有喜欢这种情谊在也想接吻,上次陈继还想亲她来着不是吗?
陈惘言弯了下眸,声特别温柔,问她:“能亲吗?”
许松荔微微睁大眼,没想到他是真的想亲自己,她纠结了一会,都已经领完证了,他也算是她名义上的老公,他不能人道做不了夫妻间的事,但是想亲嘴,她也不是不能接受,反正就只是唇贴着唇互相摩擦而已,她损失不了什么。
她点点头,圆润的杏眼纯真无比,她大方道:“你亲吧。”
他面上斯文,并不急色,含笑问她:“会接吻吗?”
“我没跟人亲过,但是你可以教我呀。”许松荔眨了下眼认真道,他是她领了证的老公,让他教再合理不过了。
陈惘言音色莫名低了下来,“我教你,你会乖乖听话吗?”
许松荔点头:“那是自然地!”她师父席又每次给她布置作业都会刁难她,但她还是会认认真真一丝不苟完成,她在学习这件事上可是很认真的。
陈惘言眸色转深,并没再言语,只伸出一只手环住了她的后腰,带着她前进了一步,让她后背靠到宿舍楼下的墙上,另只手伸出来摸到她的下巴,抬了起来,才温声道一句:“那我现在教你。”
说着,他低头趋近,开始教她第一步,长指改托为轻轻捏着她的下巴,嗓音极低,像极了一个正经教学的老师,“嘴巴不要抿着,要张开,在我亲上你的时候,你要用你唇瓣覆盖住我的嘴巴,用力裹吸,听懂这一步了吗?”
许松荔第一次有这种经历,被男人怼在墙上,下巴也被温柔抬起,她扑闪了两下大眼,一眨不眨地看着陈惘言慢慢趋近的脸,听他的温和低缓的教导音,入了迷,忘记答话,然后,很不合时宜地——开起了小差。
他眼睫毛好长,眼睛也好漂亮,鼻梁这么高这么挺,一会亲上来,不会把她的脸颊戳个洞出来吧……还有他的嘴唇怎么看起来比她的还要软,一会亲的时候能咬一口看看软不软吗……
思绪一旦发散就收不回来,许松荔眼神都逐渐失焦,发起了呆。
陈惘言看的好笑,薄唇就快要覆到她粉色的唇瓣上时,他略微错开头,薄唇轻启,咬住了她透软的耳垂。
“唔!”许松荔正出神在陈惘言优越的皮相上,猝不及防耳垂被什么含住,随后又被两排坚硬的东西给咬了下,她猛地回神,抬手就去捂耳朵。
“陈惘言,你不是要教我接吻吗?你不教我你咬我耳朵干嘛?”许松荔抬头不满看他。
陈惘言直起身,手从她腰上收走,没了要亲她的架势,他垂眸低语:“你不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