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时后,许松荔跟前立着画板,站在河边,被山里的蚊子咬的抓耳挠腮,席又坐着马扎,闭眸垂钓,浑身上下裹得异常严实,蚊子咬不到他,全围着许松荔身边。
席又听见许松荔跺脚拍手的动作,眼一睁,目光像刀子一样掠过去,“画画讲究心要静,你跟个兔子似的上蹿下跳,像是要认真画画的样子?”
“再者,我这鱼被你这么一顿闹腾,哪还敢咬钩?许松荔,你给我安静下来!”
“……”果然就不能对席又不搓磨她寄予厚望,许松荔哭丧着脸,只能站着不动,任由蚊子叮咬,花了三小时把席又垂钓描入画中,席又臭着脸对她的画作评头论足一番,才放她回校。
回校路上,许松荔手机微博提示有新消息,她打开看了眼,一个ID名为松叶的用户发了一条微博。
微博内容就是她刚才画的那副垂钓图。
松叶是她的微博账户,粉丝小三十万,不是她本人在登录,是席又工作室的人员在运营,觑见那幅画传到微博上,被席又贬的一无是处垂头丧气的许松荔又活了过来,要是画作真入不了席又的眼,他也不会立即拍了照片发给运营小姐姐了。
果然就不能用正常思维来判断席又对她的满意度,许松荔满血复活唇角扬着给那条微博点了个赞。
一周后,陈继妈妈孟婉的生日到了,叶秀书给她发来微信。
妈妈:【荔荔,明天是你孟伯母的生日,爸爸跟妈妈要携礼去陈家庆生,你明下午记得赶回来,跟我们一起过去。】
许松荔回了个消息过去,说好。
自从上次拒绝跟陈继接吻后,她没跟陈继见过面,好不容易过了一阵舒心日子,想到明天又要跟人碰面,难免一阵心烦。
心烦是心烦,但也躲不过去。
隔天许松荔离校回家,坐上爸爸许士安的车前往陈家,一路上叶秀书叮嘱她,“在陈家要有礼貌,该喊人就喊人,陈家人口多,内部矛盾也多,你喊完人能不多说话就别说话,做一个乖乖女就好。”
许松荔今天穿了一件浅蓝色收腰连衣裙,胸前设计是一个蓝色的丝带蝴蝶结,她把长发编了两条麻花辫,垂在胸前,面庞透白,瞧着乖顺。
她听话道:“妈妈,我会的。”
到了陈家别墅,许松荔严格遵守叶秀书交代的话,跟提线木偶似的喊完人就老实坐在餐桌边角不说话了。
并不是整寿,再加上孟婉尚且年轻,并没办什么大的宴会,只是亲戚间的小小聚会。
二三十个人围坐在陈家专门用来会客的中式餐桌上,饭菜还没上齐,孟婉脸色不快,偏头跟陈一泽说了句话,陈一泽拿起电话给陈继打了过去。
又隔了半个小时,陈继才姗姗来迟,穿的倒正式,白色衬衣西装裤,俊朗逼人,但唯独领口没系结实,锁骨跟脖子露着,喉结旁还缀着两颗红艳艳的小草莓。
陈继不遮不掩,餐桌上的人都看得清楚,顿时无数道视线落在了许松荔身上。
好奇的、探究的、看好戏的,应有尽有。
许松荔:“……”别看她呀,又不是她亲出来的,但是不能在这种场合说陈继乱搞一事,她眉头打结一阵,只好低头抱着茶杯一个劲喝茶躲着探究的目光。
许士安跟叶秀书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
孟婉在桌下掐了一把陈继的大腿,描的精致的眉眼横了眼陈继,压低声训道:“给我把你的扣子扣好,别在这丢人现眼!”
陈继瞥一眼许松荔,这才慢悠悠地抬手把纽扣给系上了。
一顿饭没因为这个小插曲冷场,宾客尽欢后,女客移步后花园喝茶打牌,男客由陈一泽带去前厅聊生意上的事。
在场的没几个年轻女孩,都是已婚贵妇,许松荔待的无聊,坐在露天沙发上摆弄手机,叶秀书起身去洗手间,路过她时,拨了拨她的头发,许松荔看懂了叶女士的暗示,起身跟了过去。
两人在后花园入口处说话。
叶秀书眉间不快,“小继那孩子怎么回事?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纠缠不清?”
许松荔不知道该怎么说陈继放荡不羁爱自由,有婚约还要跟同校女生舌吻暧昧的事,她隐晦问道:“妈,这门婚事我们好退吗?”
叶秀书听懂了,声音立即拔高了,“所以陈继现在真的在跟其他女生有纠缠?”
许松荔点点头,带着几丝期许,暗戳戳撺掇道:“对,他不守男德,所以妈妈你跟爸爸商量下,我们把这个娃娃亲给退了吧?”
叶秀书沉默片刻,叹气,“荔荔,不是妈妈不心疼你,这门婚事是你爷爷定下的,老一辈人家留下的遗愿,你爸爸不会轻易点头退婚。”
许松荔肩膀耸拉下来,闷着头没说话。
叶秀书拍拍她的肩膀,“不过我跟爸爸会跟你孟伯母好好说这件事的,不会让你受委屈的,陈继那臭小子年纪尚小,教导一下,应该就不会再乱来了,你别担心。”
许松荔能说什么呢,她什么也不能说,只能乖乖点头,“谢谢妈妈。”
叶秀书去了洗手间,许松荔揪着花园入口的爬墙藤叹气,抬头时对上陈继一双冷意十足的眼,她心下抑郁,不想说话,鼓着腮默默移开视线。
陈继从她身边走过,停了下来,话里像掺着冰碴,“许松荔,你想退婚?”
许松荔视线重新扭回来,古怪看他:“你……”不是也想退婚吗
陈继冷笑两声,打断她的话:“我以为你在玩欲擒故纵,其实你是真的不想跟我结婚是吧?”
许松荔:“我……”是有点不想跟你结婚。
陈继冷哼一声并不想听她说话,面浸寒霜似得大步走开了。
许松荔小脸一垮,冲着陈继背影叹了口气,脾气差爱打断女孩子讲话,关键总是莫名其妙对她黑脸,她就没再见过比陈继脾性更恶劣的男生了。
隔天,许松荔正在晚自习上写宣传社的运动会稿子,叶秀书打来电话让她回家一趟。
电话里叶秀书语气严肃,许松荔忙收拾了书包偷溜出了教室,打车回了家。
别墅里许士安叶秀书两人都在,她把书包放在沙发角落,问:“妈家里出了什么事?”
叶秀书扯过她的手臂,把她拉到身边让她坐着,“你跟陈继是不是因为孟伯母生日那天的事吵架了?”
许松荔摇头:“没有,我跟他从没吵过架。”
叶秀书眉头紧蹙,“那是因为什么?”
许士安在一边接话,语气不满,“你从自己孩子身上找什么原因?荔荔从小就听话,她能做出什么错事来?从上次孟婉生日就看得出来,陈继那臭小子根本就不拿这门婚事当回事!”
许松荔茫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叶秀书看她,揉了揉她的脑袋,“你也别生气,今天下午陈继过来,要跟我们家解除婚约,当年就是两位老人家嘴上定的事情,也没白纸黑字,陈继强硬要解除,我们也没法捆住他让他就范,你跟陈继的娃娃亲就不作数了。”
“真的吗!”许松荔反应了两秒,一把抱住叶秀书的脖子,眼睛睁大,再三跟叶秀书确认,“这事是真的吗?我不用跟陈继结婚了?太好了!”
叶秀书摸摸她的额头,迟疑道:“你这孩子是——伤心过头了?”
“……”许松荔眼里跟装着星星似的,炯炯有神,“妈,我没伤心,解除了就解除了,我跟陈继没什么感情,强行因为一个娃娃亲绑在一起也没什么意思。”
叶秀书仔细看她神色,见她真的不难过,才松一口气,“你不难过就行,不过这事毕竟是陈继过来退的婚,他名声不好听,你这边也丢点面子,你可别跟他因为这事吵架了,我们两家关系不会因为这场娃娃亲就破裂的。”
许松荔重重点头:“您别担心,我不会因为他退婚一事跟他吵架的。”
过了一周,许松荔才觉得自己当时在叶秀书跟前的保证过于欠考虑了。
许家在荔城三代经商,在商界的地位不说举足轻重,但也算是个中翘楚,许松荔爸妈混得好,许家又仅她一个千金,再加上荔城千金圈就那么丁点大,有点风吹草动,闲来无事整日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富家千金就能闻风而动,揪着一个八卦聊上个三天三夜。
陈家也是经商世家,身家底蕴比许家要深厚许多,陈继作为陈家唯一的小少爷,他跟许松荔的娃娃亲在上流圈早就传遍了,眼下不知道是从哪里吹来的风,陈继在许家说的退婚的话原封不动的飘了出来。
“伯父伯母,我不喜欢您千金,不喜欢她不解风情又呆又傻,像个闷葫芦一样,聊天都无处下嘴,如果以后要跟这样一个女生结婚,我陈继宁愿出家当和尚,所以我今天是来退婚的,打死我都不会娶许松荔。”
陈继性子狂,话说的口无遮拦,就差把许松荔从头到脚贬低一遍,这段退婚的话在上流圈传了又传,但也没人往故意往许松荔耳朵里说,许松荔知道这段话是在校园论坛里看见的。
彼时她正在阶梯教室做小作业,方蓓年微信上戳她,丢过来一个链接,又丢过来一个怒火冲天的表情包。
许松荔分神点开链接,然后看到了陈继说的那段话。
“……”
她跟陈继也没多少仇多大怨吧,退婚就退婚,她都不计较,但是他退婚的话敢不敢再难听一点。
许松荔轻轻抿唇,继续往下翻帖子,帖子像是有人在故意带节奏,节奏导向都在往她又闷又呆跟傻子一个样方向带,评论里一水看笑话的校友,甚至还有人传了她的课表,让感兴趣的校友去教室围观,她没忍住出了教室给陈继打了个电话。
分明一句不喜欢不合适就能退掉的婚,非要从头到脚贬低她一顿,再把话传到校园论坛上,让她当个笑话被人取笑,她知道陈继内里败絮,但也没想到他能可恶到这个份上。
响了好几声,陈继才接听,腔调低懒,“有事?”
许松荔闭上眼深呼吸两口,压着气,尚且好声好气地问他:“陈继,我没得罪过你,你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退婚就退婚,我不会硬缠着你结婚,你那些话不觉得有点过分吗?”
陈继呵呵一声,语气冷冰冰地:“许松荔,我说的是实话,怎么着?你是被爸妈保护的太好了,连句实话都不敢听是吗?”
“陈继,你人怎么这样啊。”许松荔抿着唇,“我需要你的道歉,还有帖子是不是你找人发的?”
那段退婚的话过于难听,她爸妈是绝对不会主动往外面说,有且仅有可能是陈继本人授意。
陈继:“什么帖子?”
许松荔:“你别装傻,你说的那段话只有你和我爸妈知道,现在传到校园网了,你别说跟你没关系,陈继,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我们有娃娃亲在时,你跟谁暧昧跟谁拥抱跟谁接吻,我一点点没有过问,我也没跟你吵过架闹过任何矛盾,你这么对我真的是太过分了。”
陈继那边停了一会,语气恶劣道:“许松荔,你就是傻,又蠢又傻,我一点也没说错,要我跟你道歉,你不如去做梦!”
电话被他那边掐断,耳边犹在响着陈继刚才的骂声,许松荔长到十八岁第一次遇见这种对女生骂骂咧咧的男生,她攥着屏幕黑掉的手机,眼里被气的起了点湿意。
她抿唇吸了吸鼻子,她又给陈继拨了过去,她需要陈继的道歉,还需要他阻止帖子的传播,她一点都不想因为这事在学校“出名”,走路上课还要像个猴一样被围观指点。
电话拨过去,对面直接是盲音,陈继把她电话拉黑了。
许松荔回了教室,闷坐了一节课,教室里其他学生似乎也看到了帖子,课上时不时投过来或好奇或同情或讥讽的目光,那一刻,她真的是恨死陈继的口无遮掩无法无天了。
跟方蓓年一起去食堂排队买饭时,方蓓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手足无措了半晌,只能捏捏她的掌心,憋出一句,“分手后还要恶意诋毁对方的狗男人我们千万别放在心上,荔荔,你一定会遇到更好的。”
这话刚落,前面两个排队的女生嘀咕着说悄悄话。
“你看帖子了吗?真稀奇了,许松荔刚入学不就被那些宅男评为校花了么?校花还能被人退婚?笑死了,也不知道许松荔是不是真像陈继说的,是个又呆又傻的花瓶哈哈哈哈。”
“这下校花变成笑话了哈哈哈哈。”
方蓓年撸了把袖子,正要抬手拍女生的肩膀问她有事吗非得要大庭广众下拿别人的八卦取乐是吧,还没问出口,许松荔却扭头就走,方蓓年忙跟了上去,“你不吃饭要去哪啊!”
许松荔一阵风似的钻进了男生宿舍,宿管阿姨忙着追剧没看到她,她一口气上了三楼,敲响了陈继宿舍的大门。
来开门的是陈继的室友周浪,他见了许松荔一双兔子似的红眼,挠了挠头,他也看见了校园论坛上的帖子,他私心觉得陈继这事做的过分了,对一个才十八岁的小姑娘下手这么狠,这让她以后在学校怎么见人。
他尴尬一笑,“你找阿继?他刚被家里人喊回去了,现在不在宿舍。”
许松荔扭头就走。
在楼下看见了被宿管阿姨扣下的方蓓年,她朝方蓓年道:“你别跟我了,也别担心,陈继不接我电话,我就上门去要说法,你回宿舍吧。”
打车到了陈家,许松荔敲开了别墅的大门,开门的是陈家的佣人,不知道陈继跟许松荔退婚的风波,听见她问陈继在不在,忙道:“陈少爷在后院,许小姐您可以在这坐着喝会茶,他现在正跟陈——”
佣人话都没说话,许松荔没耐心听,直奔别墅的后院。
穿过会客厅越过后门,许松荔在后院乘凉区见到了陈继,不同往日的不可一世桀骜不驯,陈继眼下是跪着的,双手绷直垂在裤缝边,上半身僵着,面上憋屈。
许松荔下意识停在后院入口处,眸光挪向陈继跟前的男人。
男人很高,穿一件月白衬衣黑色西裤,长身玉立侧对着她,即便是让沉寂陈继跪着,面上并没覆着冷意,周身上下斯斯文文地,连面上神态都是温和的。
男人她认得,准确来说,是见过几面的轮椅先生。
原来他不用轮椅也能站得起来。
但眼下不是惊讶男人站不站起来一事的时候,她把眸光重新放在陈继脸上,几步过去,抿唇道:“陈继,你跟我道歉。”
陈继跟陈惘言本来在无声对峙,许松荔突然闯进两人中间,他尚且还跪着,少爷脾性觉得丢人,但觑一眼陈惘言,又不敢起身,面上青一阵白一阵,很是难看,说的话也不是很中听,粗着嗓子,试图在音量上给自己挣回在她面前下跪后丢失的脸面,“许松荔,你以为你谁?让我给你道歉,你不如等下辈子投胎成我爹再说!”
许松荔气的眼圈红了,“你怎么能这么无赖?明明是你做了过分的事情,让我被全校看戏嘲笑,你怎么还能这么理直气壮!”
陈继跪的越发脸热,他不耐烦,正要再说些难听的话,陈惘言低咳一声,嗓音似乎顾忌着有女孩子在场,温温和和地,完全不似训斥他时的漠然,“小继,你的家教呢?”
陈继到了嘴边的难听话顿时噎在喉咙,他不怕许松荔说他家教不好,他怕说了后这个二叔会对他动家法。
话憋在喉间说不出来,陈继脸色涨的有点红。
许松荔红着一双眼瞪着陈继,眼泪都被他无赖行径气到掉下来了,她抬手想擦,面前却递过来一方深蓝色西装手帕。
“这里晒,进来客厅说话吧。”
许松荔不接手帕,只管瞪着陈继,陈惘言把手帕塞到她手心,嗓音低醇:“擦下眼泪,至于小继做的错事,我会让他跟你道歉。”
她听到这,攥着手帕,抹掉眼泪,才委屈地看向男人,红着眼圈质疑道:“他脾气这么差,会听你的话吗?”
“会。”陈惘言低头看她瓷白的脸上被太阳晒得起红,温声,“所以可以跟我到客厅说话了吗?”
许松荔指着陈继,“那他呢?”
陈惘言淡淡道:“继续跪着。”
“二叔——”陈继想说点什么,陈惘言瞥他一眼,他顿时像是被点了哑穴,面上僵硬,垂头丧气起来。
许松荔见陈惘言一个轻飘飘的眼神都能让陈继如此吃瘪,她有点相信男人的话,不再搭理陈继,闷头跟着他往客厅走。
“孙姨,给许小姐端一碗消暑的酸梅汁。”陈惘言在许松荔斜对面的沙发上落座,双腿自然交叠,掀眸看她,“讨厌吃甜的吗?讨厌的话我让孙姨给你少放点糖。”
许松荔对于消暑酸梅汁并没任何兴趣,她只想跟陈继要个道歉和解决方案,喉间一急,还没说出口,瞥见男人斯文随和的神态,鬼使神差地,她抿唇答道:“能吃甜的。”
陈惘言朝厨房那端道:“孙姨,再给许小姐端一盘绿豆糕。”
于是,匆忙赶来没吃午饭的许松荔在陈惘言注视下,喝完了一小碗酸梅汁,又吃下了几块冰凉解暑的绿豆糕。
陈惘言把茶几边角的纸巾盒递给她,见她抽了两张,才放了回去,不等她开口询问,便率先提了,“小继做的事我都知道了,让你受这么一遭委屈错全在他,我会让他处理好你们学校论坛帖子的事,也会让他公开跟你道歉,不会让你在学校难做。”
提及这事,许松荔攥着纸巾抿唇,“他不像是会乖乖听话照做的脾性,现在全校都知道他说的那些难听的话,帖子热度很高,几乎全校都在嘲笑我,如果他不听话,我没有办法正常上课。”
陈惘言:“我可以做一些安排,现在可以替他撤掉你们论坛上的帖子。”
许松荔看着他,不说话,思及帖子上一水跟风看她笑话贬低她呆傻的评论,一双杏眼又起了红。
陈惘言思索片刻,掏出手机拨了个号,低声吩咐几句后便挂断了,没两分钟,他打开搜索软件,点开明川大学的论坛页面,把手机递给她,“帖子已经删了,并且永久禁止讨论你跟小继的婚事。”
许松荔接过来,上下滑了几页,论坛上确实没有一条她跟陈继的话题了,她把手机递了回去。
陈惘言掌心扣着手机,“现在可以相信我了吗?”
许松荔抿唇绷着脸点头,“我还需要陈继的道歉。”
陈惘言:“我知道,我会让小继在全校面前公开跟你道歉,不会让你这么委屈。”
许松荔要了个满意的结果,便打算离开,陈惘言安排了司机送她,她坐在车内,降下车窗,问了声男人,“你跟陈继什么关系,我应该怎么喊你?”
陈惘言人站在别墅外的镂空铁门旁,身姿修长,看她的眸光温和如水,答她的话:“陈惘言,小继的二叔,如果你不介意,可以跟他一样喊我二叔。”
许松荔尚且气中,“我跟陈继没任何关系了,一点也不乐意随他喊人,你看起来很年轻,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直呼你名字吗?”
陈惘言眸间淡笑,月白衬衣裹着劲瘦身躯,姿态斯文,“随你心意。”
“陈惘言。”许松荔她扒着车窗,红着眼圈提醒道:“你说了要让陈继给我道歉,我不想每天都被人嘲笑我是个笑话,你要说话算话。”
陈惘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