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语儿崩溃了，王烨也好不到哪里去。
焦头烂额。
近距离面对一名崩溃的6阶亡灵法师，他表示压力山大。
但他知道，这种时候不能退缩，不能逃避，不然的话，后面可能会变得非常麻烦。
情况大致搞清楚了。
这是一个悲伤乃至凄惨的故事。
而这样的故事，在枯骨之塔，乃至水蓝星，以及第二宇宙都屡见不鲜。
这个宇宙的主色调便是如此。
秩序崩溃，作用到个人身上，都没有好结果。
深吸一口气，王烨压下翻涌的思绪，伸手按住牧语儿颤抖的双肩，直视她那充满绝望与癫狂的双眸，语气坚定地说道：“这不是你的错！”
“这是世界的错！”
“这个世界病了！”
“而且病得很严重！”
“和我一起，颠覆这个世界，重新制定新的秩序吧！”
“超凡需要约束，权力需要制衡！”
“我无法改变你的过去，但我们可以不让这种事情重演！”
你不是没有人生目标了吗？
那我就给你找个人生目标！
一个永远也完不成的人生目标！
“什...什么？”感受着双肩传来的巨大力道，看着王烨眼中的坚定，牧语儿眼中的癫狂缓缓消散，“你说什么？”
“我说......”王烨身子前倾，直视牧语儿的双眸，不容置疑的说道：“和我一起，颠覆世界，重定新序！”
你不是疯吗？老子比你还疯！
看谁疯过谁！
“你！”牧语儿惨白的脸上涌起一抹殷红，“你疯了！？”
“你不是枯骨之塔的对手！”
“加上我也不行！”
“你根本不知道枯骨之塔的强大！”
“呵！”王烨嗤笑一声，满脸不屑的说道：“枯骨之塔？”
死气翻涌，在王烨身后形成了一串串文字。
“不！我要连四大政权，连自然教派，一起灭了！”
“这些旧时代的产物，并不适合新时代！”
看着王烨身后那一个个人名，牧语儿眸光晃动，这些人名，她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但能认出来的那些，无一不是枯骨之塔的祭司、大祭司乃至长老级人物。
原来，他比自己还清楚枯骨之塔的强大......
原来，他的野心这么大......
原来，他的斗志这么高昂......
“颠覆世界吗？”眼眉低垂，牧语儿呢喃一声，随即猛地抬头，“应该...很有挑战性吧？”
卧槽！这个疯婆娘！
表演LV.50持续发动，王烨面色不变，语气坚定地说道：“颠覆世界不是我们的目的，只是手段而已。制定新的秩序，才是我们的最终目的！”
牧语儿思索了片刻，然后猛地摇了摇头，“太复杂了，我不想了，我听你的！”
“哈哈！”王烨大乐，用力拍了拍牧语儿的双肩，“好！不愧是我的金大腿！来让我抱一下！”
“滚！”
看着如受惊小鹿般，瞬间逃离自己“魔爪”的牧语儿，王烨缓缓收回的双手，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妈的，嘴贱这毛病，怕是改不了了，表演LV.1000也救不了的那种......
“咳！”干咳一声，王烨扭头看向灯火稀疏的新乡市区，低声道：“你看，悲剧一直在上演，而且从未停歇。”
牧语儿扭头，精神感知越过层层阻碍，“看”到了一幅惨状。
昏暗的房间，泥泞的血泊，散落的骨头，腐烂的血肉，森严的骨牢，昏厥的少女，哀嚎的老人，绝望的灵魂，兴奋的男人，游荡的亡灵......
这样的场景，对于她、对于绝大多数亡灵法师来说，都太过于稀松平常了，早就见怪不怪了。
对于王烨来说，这也是见怪不怪的场面。
在波利塔地区，比这还惨烈、还血腥、还丧心病狂的场面，他也见过...无数次。
王烨念头一动，一柄斩魂剑呼啸而出。
兴奋的男人无声倒地，脸上的兴奋依旧，眼中的癫狂都没有变化。
但他的灵魂已经彻底消散了。
斩魂剑一扫，房间刚获得自由的几名亡灵生物，便步入了亡灵法师的后尘......
对此，牧语儿抿紧双唇，沉默不语。
王烨伸手指向另一个方向，“你瞧，那边也有惨剧正在上演......”
牧语儿扭头“看”去。
破碎的房门，锃亮的长刀，狞笑的大汉，求饶的一家人......
狞笑的大汉忽然身子一软，径直栽倒，缭绕气力的长刀落地，发出清脆的落地声，其上的武者气力溃散，正跪地祈求的一家人不知所措，惊慌不已。
浩瀚的精神力潮流扫过整栋建筑物，将其内正在制造惨剧的团伙一一击杀。
这些人中，有低级超凡者，有手持凶器的普通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牧语儿扭头看向王烨，似乎想说点什么，但嗫嚅了两下嘴唇，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王烨捏了捏拳头，“看，悲剧的制造者，是人，任何人都有能力制造悲剧，任何职业的超凡者，任何身份的普通人......”
“我做的这些，对于这些人来说，不也是悲剧......”
“但，那又如何？”
“我可以站在阳光...呃，月光下审判他们，但他们却没有能力报复我！”
“所以啊，拳头大，才是真理！”
牧语儿无语极了，她还以为王烨会跟她讲什么义正辞严的大道理呢，没想到就是会是这种歪理......
她都做好被说教一顿的准备了......
“你说的新秩序...是什么？”
王烨摩挲着下巴，认真思考了片刻，然后大手一挥，道：“等我编...想好再说！”
牧语儿呆愣片刻，“滚！”
“啊哈！”王烨打了个哈哈，然后嬉笑道：“哪有那么多大道理啊！看不顺眼的，管它对错，杀了便是了！”
“把不顺眼，不顺心的全杀了，剩下的不就都是顺眼的，顺心的？”
“那样的世界，不就是...新世界吗？”
牧语儿眨了眨眼，认真思考了一下，嗯...似乎很有道理的样子啊......
看着在那认真思考的牧语儿，王烨有些汗颜，他哪里有什么人生目标、济世宏愿啊！
完全就是随心所欲，想一出是一出。
今天看枯骨之塔不爽，揍它！
明天看西海帝国不顺眼，揍它！
后天跟神启帝国产生利益冲突了，不用说，抽刀子上，干他！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反正我又死不了......
至于所干的事情，会对社会产生积极影响，还是消极影响，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一个连自己生气都不在乎的人，很难去在乎别人的生死......
“原本我来雪国，是打算把羊祭司钓出来，弄死的......”
“现在既然他已经死了，那就只好转变计划了。”
“唔，我现在看这些狗东西不顺眼，准备将枯骨之塔伸进雪国的这些爪子砍断，你...不会阻拦我吧？”
洛州基地应该就是枯骨之塔在雪国的最大据点了，虽然王烨觉得，洛州基地的目标多半是南边的东龙......
不然的话，唔...岂不就是...“我要掏你老巢，你不会有意见吧？”
牧语儿摇头，“雪国...是北边冰州的势力范围......”
“我得到的任务是...收缩，潜伏，准备...准备发动对东龙的全面战争......”
“冰州的负责人...是一名57级的黑暗系亡灵法师...你...唔...你动手吧...他敢出来，我来解决他......”
王烨咧嘴，57级，唔...有点难度，但问题应该不大.......
不过，嘿，既然金大腿都这么说了，那不得好好珍惜这种机会......
“可别打死了！”
“嗯？”
“打成半死就行了，我来杀！”
“呵。”牧语儿失笑，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王烨，低头自语道：“死在我手里的亡灵法师和亡灵生物，可比普通人和超凡者多很多......”
王烨：“我也是！”
实话！绝对实话！
牧语儿：“......”
王烨：“别打死，留口气，我来杀！”
牧语儿把脸扭到一旁，不再说话，但不知怎的，脸上的冷色消融了些许......
浩瀚的精神力潮流以王烨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迅速蔓延，街道，建筑物，下水道......
凡是让他看不顺眼、不顺心的人，无论是不是超凡者，是什么职业的超凡者，都在一浪接着一浪的精神潮流中无声消亡......
在杀戮这方面，王烨没有任何区别对待，也没有任何种族歧视......
没办法，谁让他现在急缺经验值呢？
谁让枯骨之塔全面收缩了呢？
谁让雪国的掌权者们集体消失了呢？
谁让枯骨之塔在雪国的大boss是自己人呢？
谁让他现在可以轻松制造大规模杀戮呢？
秩序消退，无序者狂欢的雪国小城，在这个凄冷的寒夜，迎来了一位实力更强的目标导向型混乱主义者掀起的杀戮狂潮......
成百上千名曾为秩序消退，混乱降临而欢呼的无序者，以及上万名曾肆意践踏生灵，吞食死气的亡灵生物，如臭虫般被轻易碾死，没有掀起一点波浪。
也不知他们在死亡降临的那一刻，是个什么想法。
或许，什么想法都不会有。
因为，他们死得太快，太轻易了......
精神潮流缓缓消退，王烨睁开双眼，深深凝视了一眼荒凉破败的雪国小城，扭头对一旁静立不动的牧语儿道：“杀完了，可以换个地方了。”
“好。”
“走吧。”王烨抬腿欲走。
“嗷......”恐怖的龙吟声震四野，破败的雪国小城瞬间消音，瑟瑟发抖。
牧语儿轻轻一跃，便跳上了俯冲而下的庞大僵尸龙。
王烨收脚，抬头望天，对上牧语儿那双漠然的双眸，嘴角抽搐。
不就是头僵尸龙吗？
有什么好显摆的？
等我把运气属性往上提升一下，再把魅力属性也好好提升一下，龙类亡灵，轻而易举！
“那啥...美女，能否搭个便车？”
牧语儿抬头看向远方，就给王烨一个傲娇的下巴。
“嘿，我就当你默认了啊！”王烨用力在地上一踏，腾飞而起，轻飘飘的落到了牧语儿的旁边。
“嗷？”僵尸龙回头，目光不善的盯着王烨，嘴角不断滴落灰白色的不知名涎液。
王烨嘴角一抽，“龙哥，我不好吃，而是咱是自己人！”
“去哪？”牧语儿发问。
王烨挠头，然后大手一挥，“随便，把雪国犁一遍就行！”
“好！”牧语儿点头，“站稳了！”
“好嘞！”
“嗷！”巨龙展翅，狂风呼啸。
直到天光大亮，城市中的人才敢壮着胆子出门查看。
可惜，一无所获。
不过，他们很快发现了异常。
似乎，这座即将被混乱吞噬的小城，重新出现了一丝秩序......
就是不知，这丝由杀戮制造的秩序，会在杀戮消退后，存在多久......
或许，并不会很久。
因为，总有人想要踩着同伴的尸骸，站到食物链顶端......
四天后，雪国最北端，深入北极圈的一片永久冻土。
枯骨之塔冰州基地就隐藏于此。
“大人，出事了！”情报主管满脸惶恐地出现在基地总管面前。
总管瞟了情报主管一眼，然后慢腾腾地拿出一块洁白的手帕，开始擦拭起手上的血污，“说。”
“负责渗透雪国的人，都联系不上了！”情报主管跟死了爹一样，战战兢兢地说道：“十二支小队，八千八百多人，全都失去了联系......”
“所有的联系方式，我们都试了一遍，都联系不上......”
总管的手僵住了，他缓缓扭动脖子，如饿狼般凶狠地盯着情报主管。
情报主管向后微微退了半步，哀求道：“大人，不是我的错啊！自从基地封闭以来，我们就减少了和渗透队伍的联系，这当初是您要求的啊.......”
总管眼中的凶光大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