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整齐的脚步声,川军自大门外列队入席。
他们的亮相非常有震撼力,孟之祥带头,王坚和孟牧劳其后,后面整齐地排着二排军官,队伍末尾还有数位士兵,从孟之祥到小兵,都是锦衣轻甲,胸口一水戴有中华铁血会的徽章。
孟之祥径直坐上他的左侧首位,孟牧芝跟着去,其余川军则在王坚的口令下,先是整队,才有序地填充进各自的座位。
他们军容整齐,步调一致,显示出与众不同。
王坚坐在孟之祥后面,下首是杨怀远,孟牧劳没座位,他站在侧边,这家伙手按宝刀,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睛,眼中凶光闪闪,不怀好意地看着众人。
很明显地,只要孟之祥叫他砍谁,他就会毫不犹豫地砍谁!
这是属于孟之祥的典韦、许褚之辈,忠心、强大,别人只有羡慕的份儿。
感受到孟牧劳火辣辣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背脊上,除此之外,还有杨怀远的目光,吕文德心中怦怦跳,额头冒汗。
他后面坐着吕六,有一定的战斗力,但不以武力见长,另一席坐着范文虎,是吕文德的女婿,在吕家军中以武力见长,勇冠三军,诸吕皆不及他。也正因为文虎的本事,被吕文德招之为婿。
然而,真要是动起手来,吕文德非常清楚,范文虎根本不是孟牧劳、杨怀远的对手,范文虎对上他们,如三国时曹操之边的乐进、于禁、李典之流货色VS刘备这边的张飞、赵云、超哥之比也,岂是对手!
不仅如此,川军中高手如云,可能一个普通的都头,吕家军中有数大将,也不一定能稳胜他们。
这点,鞑子最有发言权,鞑子放在四川的是一流部队,放在两淮的则是二流部队,其结果是川军把鞑子一流部队给杀得屁滚尿流,死伤惨重,换了一茬又一茬,都被杀怕了。
而吕家军与鞑子打得难分难解,未占优势。
说起来,大家都是吃五谷杂粮的人,为什么川军胜过了吕家军?
一来孟之祥站在二千年历史巨人肩膀,清楚力学、医学和营养学方面的知识,学以致用,集中高手集体攻关,把杀人的十八般武艺进行了强化,让冷兵器作战力达致一个新的高峰。
举个例子,有氧运动和肌肉素质的专项训练,就让川军的耐力和爆发力强过其他军人了。
还有他的枪法,那一个快准狠,见人杀人,见神杀神,实在威力难挡。
二来孟之祥的胸襟气慨非同一般,他掌握了强大的杀人技术,并不是敝帚自珍,而是在川军范围内推广,大家按级别学到各种招式,杀人术是广泛散布,互相研习探讨,共同进步,带来的好处是人人武力值高企。
三来是川军很卷,孟之祥有“一半”之说,即他日常时间,有一半以上的时间用在了练功,他少饮酒,按时休息,作息有序。
他都这么勤奋了,川军官兵上上下下都勤奋,同时,参谋制度也让高级军官可以抽出更多的时间去练功。
相比之下,吕家族人得志后,大部分人都沉浸酒色当中,军中为乐,日与妓妾击鞠宴饮不在少数,酒色过度。
所谓不怕差,就怕比,川军与两淮军一比,无论是精气神还是身材素质,两淮军都差了一大截,让人一眼看得分明!
何止是两淮军比不上川军,其余军队的军人们,没一支能够与川军相比的。
孟之祥感觉到吕文德的局促不安,心中好笑,侧头过来对吕文德道:“景修兄,在魏国公面前,不会有什么事的!”
吕文德想想也是,这才镇定下来,他收敛心神,仔细一想,感谢起后面的吕六来。
当时赵葵的邀请信送到扬州府两淮制司司署里,众吕皆去不可去,说赵葵与孟之祥好得合穿一条裤子的,去了建康府,只恐不利。
独有吕六坚持要吕文德去,吕六甚至发了脾气,说不去,大家解散得了。
关起门来,吕六说的话很难听,说他要解甲归田,从此金盆洗手,退出江湖。
待你们诸吕死后,他吕六,好为你们收尸!
他一点都不看好吕文德与孟之祥对垒,在他的“威胁”下,吕文德出行。
如今到了建康府,吕文德完全清楚了,孟之祥绝对有能力解决自己,真要开战,外有强军压境,内有铁血会分子里应外合,吕家军不是对手,换作之前没输给鞑子的吕家军还有一战之力,现在就难了!
川军入席后,开会前的准备到尾声了,大家都坐好了,随着云板三响,赵葵出来。
他穿着大宋一品文官的紫袍,并不仪从喧哗,身边就是属官数人而已。
赵葵很清楚,今天的主角不是他,他没必要突出自己来显示威风。
大伙儿眼睁睁地看着他过来,尤其注意到他胸前的那一枚蓝水祥云金日的小徽章。
赵葵也是铁血会会员!
至此,大家恍然大悟,难怪他为孟之祥说话。
他站上中间首位,大家哗的一声站起来,听赵葵轻描淡写地道:“欢迎诸位的到来,诸位请坐。”
言讫,稍一鞠躬,大家回礼,都坐下来了。
赵葵坐下后望望四周,看到大家表情严肃,堂上的气氛压抑、紧张,遂道:“这么多年以来,我还是头一回用上这么简单的礼节。”
一句话就解开了严重的气氛,大家都笑开了。
以前赵葵面圣,那礼节少不了。
别人来见他,他以宰相之尊,礼绝百僚,众人的礼数必不可少。
现在赵宋皇帝倒台,南朝处于权力真空中,大家的上下级关系不明确,赵葵与其他人互相为礼,自然不用这么繁琐。
赵葵说了几句欢迎的门面话,然后亲自对重要人物作了介绍,由于时间关系,只是介绍方面大员如孟之祥、吕文德、史岩之等人,宗室中介绍了赵与筹和保宁军节度使赵乃裕二人,就引入开场白道:“如今皇帝北狩,我南朝无主,且有北虏窥伺在外,人心惶惶,我虽不才,斗胆诚邀各路贤才来建康府共商大计。在作出决定前,先来介绍情况,就由子尹说说北虏犯境之事吧!”
子尹是沿江制置使史岩之的字,他负责大江防御,往来消息灵通,掌握了第一手资料,他站出来,把鞑子进犯江南的事务不过是简略地述说一通,就让议事堂陷入了极度的低气压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