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国君三百余岁登基,手掌生杀大权二千多年,不知斩杀了多少不合心意的朝臣与宫人。
在辛合帝国,他是凌驾于一切之上的主人。
然而,在凌驾着云澜万族之上的长生树守护者前,他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中不起眼的一员,也是蝼蚁一般的存在。
代自己西巡的太子被长生树守护者砍了脑袋,自己还被勒令自尽,辛国君已如如惊弓之鸟,生恐听到更坏的坏消息,连灵魂都是惊恐的。
“神树守护者,陛下与所有参与欺压坑害宁郡之人没在年前自我了断,那么衪会下诅咒,那时陛下等人不仅举族灭亡血脉尽绝,还将魂飞魄散,永无轮回机会!”
“不……”最坏的坏消息来了,辛国君吓得肝胆欲裂,尖叫了一声,缩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他生来尊贵,是帝国的皇子,然后又帝国的国主,就算不能突破仙阶,将来入了论回,来世仍然也是大福大贵之命。
若魂飞魄散,就是真正地自地间消失。
渴望长生的辛国君,心中的惊恐成倍成倍的暴增,害怕得浑身发抖。
黄内监趴着宝座椅,凄然地劝:“陛下,淑公主和太子虽然没了,但陛下还有其他子嗣,如今不是难过的时候,为了保住陛下的血脉香火传承,首要之事是赶紧将拖欠的粮银悉数还了,神树守护者派来的护卫在城外等着收灵石,只有五日期限。
另外,还有皇后那里,陛下也得早早决断,若皇后知晓太子淑公主没了,迁怒其他皇子皇孙或宫人,皇城中若因此事死的人,神树守护者会将帐算陛下头上,所有后果将由陛下一人背负。”
辛国君在宝座椅内缩成了一团,颤声问:“如果……如果不偿还粮银会……怎么样?”
“神树守护者给衪的护卫下了一道令,期限内不见粮银,五日后让护卫踏平皇宫,诛杀国君与皇族,就此令辛合帝国改朝换代。
那位的护卫,老奴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修为,他们当着老奴与皇族大乘赏了太子耳光,老奴与大乘真君还没反应不过来,他们若要杀老奴等人不易如反裳,想必也与杀只家禽差不多。”
黄内监得是事实,皇族大乘们回想起那位打人耳光时的身手,脖子一阵发凉,依那位的速度,可能直到他们的脑袋被削掉了才有感知。
辛国君吓得魂都掉了,撕声裂肺地喊:“还还还!快开了国库还他们粮银!”
“陛下,不能用国库的灵石啊,神树守护者当初那些粮银入了谁的腰包就叫谁拿来石偿还,不得以公济私。”
“……”辛国君整个人都僵硬了:“要要……要孤偿还?”
“那位了必须让陛下掏私库的灵石。”
“还……还,你立即带人去开了孤的私库取灵石。”辛国君想到那位的护卫在皇城之外,感觉有一把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脑袋随时会与脖子分家。
“陛下,老奴开陛下的私库,皇后那边必然马上就知晓,皇后若知晓老奴回宫,必来问太子淑公主……”
辛国君想起了内监如果皇后迁怒谁,若杀了宫人那笔帐也算自己头上,急得跳脚大喊:“让皇后暴毙!你速去弄死她,对外就是暴毙!”
黄内监惊恐:“陛下,老奴不敢领旨!陛下是老奴的主子,皇后是陛下的皇后,相当于半个主子,老奴有大的胆子也不敢弑主。”
被内监惊恐的声音刺激了一下,辛国君混乱的神智稍稍清醒了些,哆嗦着双手抓着了座椅,慌乱的视线投向了皇族大乘们。
他的声音干涩嘶哑:“皇后……嗜杀残暴,若知晓辛淑和太子死亡,必然迁怒皇族后辈,为为为了保……皇族血脉,请长老们……将皇后处死,废了太子儿孙中修行者的灵根。”
皇族大乘们是不愿意动手的,但皇后手段狠辣,若让她听到太子和淑公主死亡的风声,那女人为了保太子的儿孙将来能继承君位,必定会将皇族众子孙当拦路石一一铲除。
他们与国郡是最亲近的血脉,那女人不可会放过对她孙子有危胁的任何潜藏对象,他们各饶后辈自然也在皇后铲除的名单郑
太子不仅有儿女,都有了玄孙,那些后辈中有几个赋略好的也是皇后亲自教养长大,都不是心慈手软之辈。
若皇后和太子死了,太子的儿孙也必然会依靠外戚扶持争权,从而祸乱朝堂,有野心的外戚们不定会趁机窃国。
为了自己的血脉,皇族大乘们还是点零头,一位一惯主事的长老面色肃穆:“与皇后有关的事明日再办也不迟,眼下最迫切的还是安排后事。
长生树守护者令下,国君与我等断然不可能抗令不遵,我等待安排好了后事即进闭关之地自尽,对外是闭关还能镇慑朝臣一二。
但国不可一日无君,下任国君人选必须慎重考虑,这人必须有实力有手腕,能镇得住朝臣,不会被外戚或朝臣们控制成为傀儡,如此才能保住辛合基业,护住辛氏后辈。”
“孤不想死,孤要长生不老……”辛国君的腿比筛糠的米筛抖得还厉害。
“你不死也得死,打你与现任皇后养出辛淑与太子这样的儿女,就注定了不得好死,我们以前惯着你和太子辛淑,我们也有错,是以这次也难逃一劫,这是报应。
若我们一死能保住祖宗基业,还有脸见开国老祖,如是因此令帝国基业调零,我们死后做了鬼也无颜见列祖们。
别想有的没的,更别想以假死的方式逃避,长生树守护者只令你与我等自我了断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敢阴奉阳违再次惹怒神树守护者,你承担不起后果。”
皇族大乘们在回皇城的路上,反思了一路,以前他们私心太重,以致令祖宗基业芨芨可危。
如果辛合帝国因此被改朝换代,他们便是千古罪人。
这一次,为了辛氏皇族的血脉传承,他们再也不能自私,必须痛下决心,督促国君自尽,将可能危及辛氏的皇族子孙也一并处理掉。
辛国君被大乘长老们责难,听必死不可,整个人又像烂泥一样瘫了下去,眼中尽是恐惧之色。
辛氏大乘们坐在大殿中,与国君同甘共苦。
辛国君不甘心就那么死了,枯坐了半宿,想了无数种保命的可能,最终自己又把所有计划推翻,无助地流泪。
他不想死,可也清楚的知晓必死不可。
长生树守护者亲自下令勒令他自尽,他敢不死,不那位亲自驾临辛合皇城,只需放出一句话,帝国之内万民响应,皇城内的人也定然举起反旗,那时不仅身败名裂,可能连怎么死也由不得自己。
相对而言,自尽是最体面的死法。
辛国君自己也知道自己没了退路,颓然无力地认命,与皇族大乘们商量如何召见那些给他出阴谋诡计的朝臣入宫,如何应付皇后家族。
皇族大乘们这次没推脱,给出了主意。
一群人议事完毕,打坐憩到国君该去上早朝的时刻。
该日辛国君要上早朝,黄内监服侍着国君整理了仪容,换上朝服,再把自己收拾好,也换上了宫服。
辛国君带着黄内侍去上早朝,辛氏大乘们分头行事。
为防止国君再起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辛氏大乘们分成了三拨,一拨处理皇后的事,一拨“保护”国君。
另一拨先回去安排后事,同时也将从宁城带回的仪仗队送去远离皇城的皇陵,先让他们在皇陵呆一段日子。
“保护”国君的人两两为一拨,紧随国君的两位大乘时刻跟着国君,另几人进如意屋,如意屋也藏在国君发冠上或衣服花纹里。
负责处理皇后太子儿孙的一拨大乘也进了如意屋,与另一位大乘在国君寝宫的配殿坐等。
辛合国的朝臣们如期上早朝,列班以待,当国君上殿,他们看到国君身边跟着的贴身内监总管,骤然一惊,黄内监什么时候回宫了?
黄内监陪太子西巡,没听太子回宫的消息,为什么黄内监却随在了国君身边?难不成是黄内监先回了宫?
朝臣满心疑惑,平平安安地度过了一个早朝。
当退朝时,国君先行,黄内监留后,宣了一部分朝臣去见驾。
得了国君口谕的朝臣,随着黄内监去了国君处理政务的书房,发现陪太子西巡的几个皇族大乘也在,不由心惊犯疑。
而当他们行了礼到一边坐下,等着听国君有何示下时,却听到了黄内监的声音,而黄内监一开口就是石破惊的话:“新长生树守护者驾临宁郡,并且已知道诸大臣向国君献计剥削宁郡百姓之事。”
众人大惊失色。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又是一道惊雷砸了下来:“神树守护者为宁郡百姓主持公道,斩杀了太子和辛淑公主,赦令所有参与阴谋针对宁郡之人于年前自尽赎罪。”
端坐于椅子中的数人一下子跳了起来,有几人起得急,把椅子也绊歪了,他们却浑然不顾,死死地盯着黄内监。
“黄内监,你在笑是不是?”
话的人声音都在发颤,黄内监默默地抬手,将太子和淑公主的尸体从如意屋挪出来让朝臣看。
“淑公主和太子被处刑后连魂魄也被抹杀了,神树守护者太子淑公主做恶太多,没资格再入轮回。
长生树守护者知晓了国君与众臣暗中针对宁郡,对宁郡的税收高于其他郡,且以征军粮之名而故意拖欠粮银,震怒后令所有参与者年前自尽。
神树守护者在宁城郡守府,若所有参与者没在年前伏罪,衪将亲自出手,必让所有参与者将魂飞魄散,举族灭亡血脉断绝。”
“……”
十余朝臣看到浑身血迹的淑公主和身尸异处的太子,惊得倒吸了几口气,一个个心头乱跳,腿脚发软。
有几位还是来自修行世家的高阶修士,在突然而至的死亡消息前也难以免俗,惊得面无人色。
受了惊的朝臣们僵硬着坐下,僵着脸,看向国君:“陛下,陛下,您要为臣做主啊……”
“孤做不了主,这是长生树守护者的命令,孤同样不敢也不能违背,你们得自尽谢罪,孤也同样也是如此。
神树守护在宁城,这事再无转余的余地,各人回去安排好身后事,让所有知情者以及参与的人尽早了断吧,自己识时务,好歹能保住血脉,敢阴奉阳违,自己魂飞魄散事,连累得举族灭亡、血脉断绝,那时就算死了也无颜见列祖列宗。”
辛国君比谁都不想死,可是,试问,这云澜除了老爷,还有谁能大过新任长生树守护者?
“……”十几位朝臣面如死灰,长生树守护者亲自下令让所有与参者自尽,参与人员不死也得死!
有人不甘心的呢喃:“竹洲金竹领观星阁秘境关闭已经过了几十年,途经辛合的高阶修士们也离开了多年,为什么衪会来宁郡?”
“据闻那位是要去大荒十八洲,因事在竹洲耽搁了六十余年,衪的灵兽与朋友先一步南行,衪最近才从竹洲赶来与朋友汇合。
据衪的朋友与灵兽途经百鱼山脉的修士城归济城,被一个修行家族杀人夺宝不成强行扣留,那位找过来时将某个家族灭了族。”
黄内监有问必答,那商郡君在广场过神树守护者朋友被归济城一个修士家族扣留,那个家族也因此遭灭族。
商郡君当时得不详细,送他们回来的那位元婴真君与兽修无聊时会聊时也过归济城的事,他们几乎也差不多知晓了全过程。
众臣听得打了个冷颤,那位因朋友被扣押即灭了一个修士家族,可见传闻中衪心慈是真的心慈,也并不是没脾气,若他们不服从……是不是也会遭灭族?
他们当初揣摸出国君的心思,知晓国君不满宁郡郡守商氏一直把持宁郡,从而献计献策为君分忧。
无可否认,他们的计策是很完美的,奈何时不利我,终功亏一篑。
当年他们与国君沆瀣一气,获得了信任受了重用,却也因此埋下祸根,这或许就是因果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