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十三集||旁白:我是宫里第三个知道明清远秘密的人。
母亲曾深情地向我描述过他与我皇叔的感情,极其惊心动魄,热烈程度甚至超过合欢与弘。
父皇一向处事暧昧,惟独对这件事发动了声势浩大的攻势。
于是就有两个人永远不原谅他,一位是我师傅,另一位则是我的皇叔。
奇怪的是几乎每一代皇室都会孕育这样一出情感,宛如盛开在皇家情史上的一朵经久不衰的奇葩。
那次后宫密谈,你奶奶对明清远产生了恐惧的感觉。
她说一个为复仇不惜改头换面、苦等三十八年的人,其意志是惊人而可怕的,而这是无论任何一个当权者都无法容忍的品德。
无论他有多么能干谨慎……明清远真正的作用是唤起了母亲对于权力自觉的渴望,但同时也为自己埋下了致命的祸根。
明清远还是性情中人,并且不够聪明……1.庭院在晚外景无边的寂静,仿佛月亮布下的台阶。
院当中有一人盘腿静坐,头发挽一个髻,身披亮丽鲜艳的长衫,与周围冰冷的黑暗宣战。
他微笑着凝视头顶幽远的星辰,面色苍白如冬天的第一场雪,明亮而皎洁,令人心痛的优美。
2.明清远轻定夜晚内景熟睡的“明清远”冲里侧卧,被子外照例只剩下一头病态的始发,杂乱而蓬勃。
门检被静悄悄地拨开,挤进两个黑衣刺客,皆蒙着面,携着惨淡的月光及满脸的杀气。
俩人迫近熟睡的“明清远”,迈着噩运所惯有、的静讲脚步,两把剑在“明清远”身上悬起,闪电般插入身体的同一个部位,血洒出来……3.庭院夜晚外景两行清泪顺着月光下清朗的面颊滚落,犹如结在面容上的露水……4.武则天宫官白天内景明清远跪在武则天脚下,手中捧着一件叠得方正的血衣及两把剑。
武则天:你手里是什么?明清远:臣昨夜就寝时穿的睡衣,还有您杀我时忘在我身上的两把剑……武则天:(难以置信)你……开什么玩笑?清远,你说谁要杀你?!明清远:臣没开玩笑,臣讲的句句都是实话!武则天这才严肃起来,将信将疑地吩咐太监。
武则天:打开我看看……明清远:谢皇后!太监将血衣打开,胸口处有两个洞。
明清远:刺客是高手,扎的是心脏,并且不差丝毫!皇后再看剑柄上的“内卫”二字,分明指着是您派的人。
武则天的脸终于阴沉下来,她冷冷地注视着散开的血衣。
武则天:如果真有刺客,你现在怎么还站在这儿?明清远:刺客捅错了人,两刀要了我厨娘的命!她长着一头同我一样凄惨的枯发!武则天:睡在你**?明清远:她很不幸!武则天:那你呢?明清远:我已经十年不睡觉了,刺客不了解我的品性!武则天:(怀疑)……让一个厨娘睡在你的**?明清远:她命不好,昨天刚赏她睡在我**!武则天:为什么?明清远:因为她前天想杀我,往我汤里下了毒。
武则天: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明清远:因为我没有必要在这件事上撒谎,屡遭暗算不是一件光荣的事。
况且,一切物证我都已经留下。
那碗汤还摆在我桌上,上面浮着一层不知好歹的苍蝇。
几天前从凌烟阁上掉下来的那块石头,我也没让人搬走。
武则天:这么说,最近一直有人要杀你?明清远:皇后明鉴!可这位总打着您的名义的刺客不了解,明清远很难被杀死,但他还在不知疲倦地尽力试着……武则天: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明清远:我一直认为,杀我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值一提。
况且,正像我说的,杀死我很难,但没想到他杀上了瘾…武则天腾地站起身。
武则天:查!给我从上到下地查!先查出这把剑是谁的。
明清远:不用查了,我知道是谁。
武则天:谁?明清远:臣不敢说!武则天:(会意)你们都先下去吧!众人退下。
武四天:告诉我,谁?明清远:太子!武则天:太子?……为什么?明清远:因为您宠我,所以我必进谗言,这是太子的逻辑。
自从上次为皇子们看完相,太子就恨上了我!武则天:贤最近是不大让我高兴,可说话要有真凭实据。
再说,他杀你干什么?明清远:太子其实很聪明,知道自己的命道,只不过还不甘心,把恼怒撒在替神宣道的人身上,以为我也在神面前进了谗言!武则天:你言重了,贤毕竟还只是个孩子……明清远:太子早已不是孩子了,您如果不当机立断,那么很可能会危及到您的安危!贤已经在东宫计划废后的步骤了!武则天:你怎么知道?明清远:因为我是东宫定期聚会的一员,并且在与会的众多抱负远大的才子中被奉为上宾!武则天:你……给我跪下!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嘲弄我!明清远:皇后急怒,您不知道吗?我其实还长着另外一副面孔!明清远当即把脸上的遮布扯掉,不见伤痕,却秀丽得近乎完美,正是那个月下人!武则天:(惊恐)你……你是谁?明清远:皇后忘了吗?请用您尊贵的目光抚去我脸上岁月的风尘,您还记得三十八年前那个因为性别的大逆不道的爱情,被当今圣上判了死罪的无知书童吗?那个如同葵花追逐阳光般执着的浪漫少年,他无可挽回地坠入同您皇兄艰难的爱情,在圣上登基的熏风殿,为他所爱的人——圣上借权力打败的哥哥,大胆鸣冤喊屈的那个莽撞情人。
为了至高无上的圣洁爱情,他被当做一条病变的狗,拉到西市去斩首。
恰恰又被圣上,李家最可笑的幸运儿,当做一份毫无创造力的厚礼献给了僧院,以表明他那被善良伪装、实际却混沌乏味的道德需要!对于那个年轻人的处决引发了一场在他倡导下的对于真正爱情的大规模诽谤……武则天:长生……长生……天啊!原来是你,…明清远:所以您应该理解我三十八年后在感业寺再见到您时的心情。
您从静慧师太那儿把我要来,使我想起三十八年前,您在刑场上向圣上求情恩准我做您太监的情形。
我清楚地记得您当时的眼神,那里面分明写着一个女人对于一切真诚爱情的善良悟性及给予保护的直觉……武则天:你既然跑了,为什么现在又要回来?明清远:我跑是因为这个地方太让我伤心,但我却没有一天忘记您对我的恩情。
我曾经试图依靠时间来淡忘这场刻骨铭心的爱恋,结果却恰恰相反,我反倒日益增强了为爱而复仇的**!武则天:复仇?你想怎么样复仇呢?明清远:我记得您的皇兄李泰,我暂且再次斗胆称他为爱人,他在与当今圣上围绕权力所进行的斗争失利时,对我说:一个王朝最大的悲哀莫过于被一个昏庸的好人统治。
它会像一位慢性病人那样,最终不知不觉地遍体鳞伤,甚至没有挽救的可能。
圣上就是这样一位昏庸的好人,他的一切优点都建筑于不善思考,循规蹈矩,明哲保身。
几十年来如果没有您的心智,大唐朝廷恐怕早已沦为和事佬的会堂,从而彻底让老百姓丧失信心和感情。
能让当今圣上亲眼看见李氏王朝败于他自己的古板、乏味和缺乏**,这是我多年的心愿。
是他,葬送并侮辱了我和我全部青春缔造的爱情。
这也是为什么我要拼命治好他的眼睛,我要让他亲眼目睹自己那不可挽回的一败涂地。
武则天:你为什么跟我讲这些?……你就不怕我把你交给圣上?明清远:从您眼睛里我看到了一种统治者的悟性,这大概是您与三十八年前的那个武昭仪唯~的区别。
我之所以用日、月和天空创造一个新字就给您,不只是源于我的祝福,还因为您将成为上天钦走的主持天下的新一届使者。
不论您现在是否意识到,能在您庇护下尽我的一份微薄力量,是长生的责任,也是长生对您救命之恩最深沉的谢意!况且,即使您真的将我交与皇帝,等待我的至多不过是本应属于我的迟到了三十八年的死讯!武则天:好了!你说得太多了!我可以保持你身世的秘密,既然我救过你,就不会在三十八年之后把你推回同样的危险。
但对于你为我树立的野心,我却不敢苟同,也不感兴趣。
你现在有两条路,要么出宫,要么留在我身边,帮助我成为一个更贤明的皇后,更合格的妻子和母亲,你选择哪条路呢?明清远:……当然是第二条!武则天:那好!关于贤,他毕竟是太子,圣上名正言顺的接班人,如果没有充分的理由……明清远:我有一计,他既然想杀我,就让他的目的得以暴露。
皇后知道今年上元灯节角抵戏由我主演吗?我会动员他在那天的大庭广众之下刺杀我。
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您的机要属臣,如果皇后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抓住他谋杀的证据,也就抓住了他与您成心作对的把柄,这样连皇上都无话可说,废他自然是最合理的结论,皇后以为如何?武则天:你这不是主动请死吗?为什么一定要用这样的苦肉计?明清远:皇后放心,我是不会死的。
我所练的功,可以刀枪不入,全身只有一处死穴…,(明清远用手示意喉咙)不命中这儿,则如搔痒。
死而复活对我来说易如反掌。
等废了贤,我摘下这可恶的面巾。
没有人认识我,圣土的视力也不足以辨认出我…武则天:(莫测一笑)告诉我,你这些年都做了什么?5.多府法院由天外景旁白我的生活依然以其惯性悄然进行着。
如果说它最初的缺乏**曾经伤害到我,那么现在它却成功地与时间联手教会了我忍耐,教会了我如何从抵达极限的无趣中,一厢情愿地寻找希望的苗头。
我尽量把理智放在一边,反而充满感情地把这一切认作是我丈夫大致沉默的性格。
我依然爱他,甚至不可救药地与日俱增。
因为他身上那永不消失的谜一样的特质和我内心不可遏制的探险的欲望,难分难解地纠缠在一起……薛绍的鹦鹉在阳光下活泼地抖动着翅膀,它总能在落入太平手掌中的最后一刻轻巧地逃离,勾引着太平和春气喘吁吁地从卧房的屋檐下一直追到走廊,然后到后院的葡萄架旁。
最终它悠然地降落在后院阁楼的窗台上,向楼下一脸大汗的太平示威。
太平推开阁楼被尘土封锁的破败的门,战战兢兢地沿着吱呀作响的古旧楼梯爬向顶屋。
她蹑手蹑脚地同春穿过顶层陈旧的景致,成功地从背后俘虏了全然不知的鹦鹉。
她抚着鸟儿鲜艳光亮的羽毛,这才有时间环视这个从朱光顾的被弃忘的角落。
房中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都上了锁。
房角结着蜘蛛网,可以想见往日荣华被阴暗和长久的忽视伤害,面目晦暗,不见了光彩。
太平发现屋角的一把古琴,她走上前把它搬至窗下,试图借日光瑞祥它的面目。
太平吹古琴面上的尘土,被灰尘迷了眼睛。
.阁楼的花园白天外景来自阁楼的一阵琴声逐渐连续,最初生涩的音调也逐渐有了旋律,那旋律竟然越来越有韵味,最终激扬喧闹起来。
连绵的琴声穿过午后寂静的薛府,在院落的上空荡漾。
7.薛府堂屋白天内景薛家父母正饮茶,薛母最先捕捉到飘然而至的琴声。
薛母:…你听!琴声清晰起来,薛父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茶杯险些掉在地上。
薛母:(恐惧)这……这是慧娘的琴……薛父站起身,两人不自觉地随声疾步走出屋,向后院去。
8.阁楼下的花园白天外景阁楼下已聚集了很多薛府的家丁,个个睁大了眼睛,望着楼顶的窗口。
薛家父母急急赶到,分开众人站在最前排仰望。
薛绍不知何时出现在众人身后,他仰视楼顶,面容苍茫迷幻,迈着梦吃般的步子。
所有的人都转而注视着失魂的薛绍。
薛家父母脸上又逐渐堆积出习惯性的慌张。
薛母绍儿,绍儿……薛绍全然不理会母亲急促的轻声劝阻,梦游一般缓缓地向阁楼走去。
11.阁楼白天内景薛绍站在楼梯口,心神专注地盯着太平抚琴的背影。
曲子恰巧收尾,余韵绕耳,片刻的沉默。
太平转过身,一脸笑容。
太平:公子,我弹得好吗?沉默,薛绍一脸木然,只怔怔地望着太平。
太平:(笑)好久没摸琴了,指法已经生疏了许多。
公子知道这首曲子吗?薛绍:这是(柳絮纷飞)…太平:公子对这曲子很熟悉?薛绍:……很熟悉…犹如婴孩耳中,母亲的催眠曲……太平:让您说对了《柳絮纷飞》,正是宫里的丝竹班子在我儿时每夜就寝前,伴着夜色奏响的催眠曲,后来还是母亲教会我弹奏的…。
这琴是您的?薛绍:…曾经是!太平:现在不是了?(翻过琴,念琴背面刻的诗…永夜抢人何处去?绝来音。
香阁掩,峨眉敛,月将沉。
争忍不相寻?怨孤央。
换我心为你心,始知根忆深……这首情深意切的爱情诗,也曾经属于您?薛绍本想阻止太平念这首只属于他和慧娘的诗句,但已晚了。
他无法回避这一时刻的到来。
他知道隐瞒是无效的。
何况他有太多的积怨,太多的心绪无法倾泻。
他不加思考地向太平流露了他的秘密,一个被他演绎的秘密。
薛绍:……不,它曾经属于一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爱人……太平:公子认识他?薛绍:(迟疑片刻)不认识,只听说过…这就是为什么我从市上买了这把琴,为了这首诗,也为了它背后美满的爱情故事太平:能给我讲讲这美满的爱情故事吗?薛绍:…真想听?太平:我喜欢听一切有关爱情的故事。
薛绍:……有两个孩子,他们从小一同长大。
他们做同样的游戏,唱相同的歌谣,经历着同样的四季风雨,宛如一颗树上同时结出的两颗饱满的果实。
当青春像味亮清灵的鸽哨唤醒他们稚嫩无知的少年梦境,他们才意识到彼此已经陷入深沉的爱情。
于是,他们结婚,从名义上正式获取了其实早已属于两个人的生活。
推一的不同是他们发誓从此相牵的手将永远不再分开,直至死亡。
太平:(见薛绍突然沉默)后来呢,后来他们怎么样?薛绍在太平的一再追问下,继续想象他演绎的故事。
薛绍:他们以替人采集珍贵药草为生。
他们的身影遍布于自然之中,连山间的鸟儿都熟悉他们午夜纠缠交错的酣睡声,连林中的昆虫都认识他们齐整划一的足迹。
有一天,他们终于看到一朵高山的雪莲。
然而那座雪山综合了噩运全部的狰狞面目。
在山脚下他们爆发了生平第一场争吵,谁都想先试探头顶的危途。
最后是丈夫争取了主动。
他在妻子之上攀爬陡峭的悬崖。
一切如意,妻子注视着丈夫上方伸手可及的幸福,然而悲剧发生了,一块松动的岩石使丈夫一脚落空,他绝望地呼喊着坠向脚下的山谷。
妻子目睹着丈夫滑向死亡,爱情赋予了她惊人的勇气,当他下坠的身体划过自己身边时,她勇敢地伸手相抱,凭借的只是长相守的誓言,俩人就如此相拥着坠入谷底,像两片粘在一起的枯叶。
他们远离了唾手可得的幸福,拥有的却是永恒的爱情……太平:(泪水潮湿了眼睛)他们……死了吗?薛绍:粉身碎骨!他们喷涌的鲜血像一朵朵血红的玫瑰,碎然盛开于山脚下的岩石上。
他们终如所愿,合而为一,骨屑不分你我,酪风扬洒于四方的山林。
他们全部的财产及遗物仅为山下陋室中一把高贵的古琴,在那上面妻子定期为丈夫疲惫的身心拨响悠扬的乐曲。
太平:是这首吗?《长相守》的旋律在太平指尖缓缓流动,只弹了两个小节,被薛绍打断。
薛绍:(惊异)你怎么会的?太平:……公子忘了?您把谱子也随琴买来了,就藏在琴箱的暗盒地里。
说罢,太平含泪弹奏。
薛绍:(冲动)别弹了!……别弹了……太平:(呜咽)我知道公子是感叹自己没有获得过如此深切的爱情。
我也没有……然而公子却让我更深地领悟了爱情的真谛,其实它始终隐蔽在我对您的感情里,只不过因为我公主的身份而模糊了面容。
公子,如果需要的话,我也可以选择为您而死,这就是我对于您最真实的感情……太平的一席话令薛绍眼中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心酸的真实来源。
太平也在哭,而她的伤感却来源于对爱情单纯的感动。
旁白我欣喜地发现我丈夫的冷漠只在表面,在他心底澎湃着浩荡的**。
一个能如此生动地讲述情感的男人不可能不懂爱情。
我们好后生活的平淡或许仅仅是因为我们萍水相逢,以及我来得鲁莽的**。
毕竟,我们缺乏故事中那份源于两小无猜的深沉依恋。
我决定再一次全面下放公主的身份,像一个最普通的女孩子那样纯朴地争取爱情,而真诚则是我拥有的全部资源。
14庭院白天外景宣旨官:友今武卫大将军,当朝驸马薛绍及大后公主太平听旨!薛绍一家人匆匆地从屋中赶到庭院里,跪下。
宣旨官:圣母皇后则天手谕:宣左金武卫大将军,驸马薛绍及大唐公主太平共同于上元灯节进宫赏戏,与家人同享天伦之乐,与官民共庆四字安靖,钦此!太平:太平公主及驸马敬谢二圣龙恩!薛绍在一旁面色凝重。
15.“长相守”墓碑前白天外景薛绍跪在墓前,碑上放着一束新采的鲜花。
薛绍:慧娘,我来看你,你最近过得怎么样?日子还算舒心?……真快啊,……崇谏长大了,真如你所说的,相貌像我,只是那眼神儿让我陌生。
这可怜的孩子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以为自己是住持的教子。
……慧娘,我现在不仅被对你的怀念和爱恋折磨得寝食不安,还要负担另外一场炽热的、然而却是强加的爱情。
我该怎么办?直接告诉她我不爱她,也不可能爱她?真无法想象那对她年轻的生命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打击!她还只是个孩子。
我有时甚至可怜她,无事地担负起别人的罪恶。
道娘也恨我,……我该怎么办?慧娘,我身边有一个急于复仇的朋友和一个不知所以、仍盲目铸造爱巢的无辜的敌人。
我真后悔当初答应你活下来。
对我们来讲,只有死亡是最圆满最崇高的结局。
而生存却只能成就遗憾!……慧娘,我想你,你为什么好久不来看我,为我的梦境注入你的一袭馨香,为我的思念提供一张更生动的凭据。
我想你的声音,你的眼神,你的气息……那构成我生命的一切……慧娘,答应我,回来看我,就今天晚上,我等修…薛绍伏在墓碑上,以泪洗面。
1.宫中角抵戏场白天内景彩灯高悬,鼓乐声声。
戏场内的一切被装饰得亮丽浮艳,炫耀着宫廷特有的华而不实和张扬。
皇亲国戚们都来了。
韦氏、显、旦、刘氏(旦的妻子)、贤、太平、薛绍……他们此刻正围坐在一起,看着旦新生的儿子李隆基在中间困惑地爬来爬去。
望着四周被喜悦装点的一张张笑脸,他爬得全无规则,于是惹来周围一阵阵叫喊及笑声。
哟哟,去他爸爸那儿去了……臆,不对,不对,又回来了……找显去了……不对,是冲贤去了……在这堆喜悦的人中,惟独贤脸上挂着明显不合时宜的凝重和焦虑。
李隆基却偏偏趴在地上,扬着大大的脑袋与他对视。
贤这才注意到周围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并且变得很安静。
看贤呢,…这孩子……喜欢太子呗……贤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严肃对一个七八个月的婴儿显得有些滑稽。
他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并笨拙地摆了个相抱的姿势,李隆基却一转身朝别的方向爬去。
贤尴尬地笑笑,然后分开众人向自己位子上走去。
太平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望着人堆外正襟危坐的贤皱着眉头。
这时感觉袖子被什么东西扯动,她低下头,看到李隆基正冲着自己笑呢。
韦氏:哈哈,孩子最喜欢太平。
显:四弟,你这当爸的心里不吃醋?刘氏:…硼儿的话,甭说孩子了,连大人见了太平,不也人见人爱吗!韦氏:刘氏真会讲话,太平如果人见人爱,那不气坏了驸马?一片笑声。
17.角抵戏场后台由天内景明清远蒙着面,盘腿与另一个角斗士、自己的对手相对而坐。
两人皆披着虎皮,一脸庄严,目光寒冷。
明清远:你要杀我?角斗士:是的!明清远:你杀不成我!角斗士:我肯定杀死你!明清远:(笑)你多大了?角斗士:二十。
明清远:可惜了,干吗为太子卖命?角斗士:我不为任何人卖命。
只知道今天要杀死你!明清远:要杀不了我呢?角斗士:(反而笑了)那你就杀了我!明清远:我杀不了你,我用的是木剑。
不过你今天也得死,有人会杀你!角斗士:那就看结果吧,清远师傅!18.角批戏场白天内最大平怀里抱着李隆基,眼睛却盯着不远处的贤。
他仍心神不定,手神经质地搓着椅背儿……太平:旦哥哥,太子今天怎么了,神色这么不好?旦:从你走后,他神色一直这样。
好了,反而是例外。
太监:皇后到——武则天雍容华贵地走入,目光—一扫过下拜的儿女们,她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稳。
武则天:都平身吧!皇上让我问你们好,他头疼,就不来了……我很高兴,家中好久没有这样的聚会了,做母亲的看见你们都长大成人,心里自然由衷地快慰!所以就更要来,宁愿不陪皇上…况且,今天家里还来了位贵客,驸马这是第一次同皇室宗亲聚会吧?!薛绍:…是。
承蒙皇后恩宠。
武则天:最近你们日子过得怎么样?薛绍:(看了看太平)我想还好!武则天:(笑)这次我信了你……太平,把隆基给我抱过来!(从太平手中接过孩子)武则天突然转头对薛绍和太平。
武则天:你们什么时候得子啊?太平脸色红红地看着薛绍。
武则天又转向贤。
武则天:…这孩子,生得界直四方,方额广领,真是相貌堂堂…太子,你总盯着我看什么?有事禀奏?武则天甚至都没看贤,依旧逗着孩子。
贤:没有……什么事!武则天:我记得显小时候胖,太平小时候最能吃,旦最晚一个说话……弘最爱哭,而贤,你知道你小时候最怎么样?贤儿:不知!武则天:最爱咬你奶娘的**!众人乐。
贤显得十分窘迫,目光游移不定地四处飘移。
19.角抵戏场白天内景众人注视着明清远及对手上场。
他们先拜了皇后,然后被上了虎皮,紧张地坐直了身子。
角抵戏开始,俩人打得难分难解,明清远竭尽全力拼斗,似乎他知道死期已至。
贤不知是入戏了,还是生性紧张,不停地咬着手指甲。
突然,白虎一剑刺穿了明清远的喉咙,血流如注……看台上的人们都惊慌了,哗然。
太平慌忙捂住李隆基的眼睛。
那只白虎脱掉虎皮朝着贤的方向,拱了拱手,然后横剑自刎,也死在了台上。
贤木讪地坐在座位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他。
武则天腾地站起身,盯视着早已瘫在椅子上的贤,之后拂袖而去……贤垂头丧气的面孔。
旁白:这是你在宫里亲历的第一起谋杀。
尽管我当时捂着你的眼睛,但你应该看到了那一1/2|跳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