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神情略显紧张,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的搓着指腹,到底是说实话还是隐瞒下去,心里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和权衡。
他所有的不安和慌乱都落在程桥北眼里,甚至连他此刻心里的潜台词都被他猜的八九不离十,程桥北没有急着催促,而是漫不经心的点了一支烟。
物业赵经理拧着眉,脸色不耐烦道:“姜长浩,给你机会别不知道把握,既然能找到你,手里肯定是有证据的。”
一句有证据把对方震慑住了。
姜长浩抿紧嘴唇,再次对上程桥北的视线,嘴唇翕动,“我……”
对待这种抗压能力差的,只要关键时刻再推他一把就成事了。
程桥北起身,面色无澜的走过去。
从兜里拿出烟盒递给对方,“来一支。”
姜长浩摆手:“谢谢,我不抽。”
程桥北进保安室就看到姜长浩手边放着一盒与他工资极不相符的烟,他身边只有两个人抽这个牌子,一个是徐运亨徐董,还有一个就是潘成,他去饭局接陈宁溪那天,看到潘成手里拿着这个牌子的烟盒。
徐运亨是不可能送姜长浩烟的,所以,只有潘成嫌疑最大。
依着他对潘成的了解,估计拿高档香烟贿赂姜长浩,放他帮忙通风报信。
程桥北意有所指的问:“是不抽烟,还是不抽我的烟?”
“……”
姜长浩张了张嘴,发觉怎么回都不合适,只能拘谨的接过他递来的烟道声谢,可让他意外的是程桥北竟然拿出打火机帮他点上。
他在这小区干了七年,这些有钱人整天进进出出,谁会把一个小保安放在眼里,有时候遇到一些财大气粗不讲理的还要受几句不好听的。
程桥北语气郑重,却没有半分傲慢,“如果求你帮忙的人没有考虑你的利益和承受的结果,就该及时止损。”
姜长浩看着程桥北,表情明显松动了。
他继续说道:“我之所以先找你,并不是我拿你背后的人没办法,我考虑你一个外地来丹江打工的不容易,因为他丢了工作,没了出路不值得,也犯不上。
但你要执意隐瞒,这事你就脱不了干系。我查你也会一查到底,你们之间存在什么交易,你在整件事里处于什么角色,等你从旁观者变成从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面。”
“从犯?”姜长浩手一抖,烟差点掉了,“我,我就打个电话,我什么也没干。”
程桥北反问:“你说你什么都没干,他会为你作证?会站出来说是他指使你的?呵呵……他不能吧。所以,最后只有你无法从这件事里全身而退。”
姜长浩更慌了,求救的目光投向赵经理,“赵经理,你帮帮我,真跟我没关系。”
赵经理恨铁不成钢的说:“那你还不一五一十的说。”
姜长浩问程桥北,“我都说出来,你真不追究?”
程桥北点头,“说到做到。”
“行,我说,”
在争得姜长浩同意的情况下,程桥北录了视频。听着潘成如何找到保安,又以何种理由让他打电话通风报信,真是见识了潘成的不择手段和卑鄙下流。
姜长浩乞求道:“我什么都说了,只求别辞退我,这份工作对我很重要,我老家的房子因为洪水被冲塌了,我妈还指望我每个月的工资寄回去重新翻盖新房,给我哥结婚呢。”
程桥北看向经理,后者明白他的意思了。
赵经理说:“程先生都发话了,他的面子我肯定要给的,但你私自将业主的消息透漏给第三人,还是要对你有所处罚的。目前的岗位你做不了了,我会向总公司申请把你调派去世纪城小区,薪水一样,只是换个小区上班。”
闻言,姜长浩连连感谢。
今天的事如果换另一个人,铁定被开除,调他离开也是变相保护。
姜长浩说:“都怪我当初糊涂,没想到给你们造成这么大的困扰,真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
他给我的烟,我打开了一条,我一会儿都给他送回去。”
程桥北说:“送不送是你自己的事,以后少跟这样的人打交道,你也吃一堑长一智。”
姜长浩重重点头,“嗯,以后不会了。”
从物业经理办公室出来,程桥北打电话联系邹勇。
“喂,邹叔,是我,程桥北,有时间喝茶吗?”
一小时后,煮雨轩茶社。
程桥北亲自给邹勇泡茶,又按照礼仪为他倒上,掌心一翻,“邹叔,请喝茶。”
“以前你叫我邹哥,现在要跟着宁溪喊我一声叔了,辈分降了,但你在我这的位置,可一点没低。”
程桥北一点就透,忙谦虚的回道:“邹叔,我和宁溪都是晚辈,称呼长辈一声叔叔,应该的。在我心里,不管是邹哥还是邹叔,对您的敬重始终没变,只能更深。”
“呵呵……”邹勇笑下,“程桥北,你可变了。”
“有吗?”
邹勇挑眉,目光深不可测。
程桥北打趣化解,“可能结婚了,有老婆管着,收了心性。”
“你们家,宁溪说了算?”邹勇问。
程桥北回:“我们家大事听我的,小事听她的,但家里没大事,所以都听她的。”
邹勇哈哈大笑,端起茶杯现在鼻前闻了闻,不疾不徐的说:“嗯,不错,是上等的好茶。不过,再好的茶叶,也要懂茶的人才会品。所以,程董这杯茶,想我品出个什么味道呢?”
程桥北微微一笑,“邹哥品茶,自有一手。我这两把刷子在您面前,就应了那句关公面前耍大刀了。”
邹勇轻嘬口茶水放下,“既然你随宁溪叫我一声叔,有什么话直说。”
程桥北说:“想请您帮忙撺掇个饭局。”
邹勇不明所以,“这饭局的意义何在?”
程桥北眼底一沉,气场都不一样了,说道:“我要收拾潘成。”
“收拾潘成?”邹勇就更不理解了,“你和潘成又不是一个行当的,井水不犯河水,好端端的……想干嘛?”
程桥北压着怒意,但面上依旧儒雅沉着,说道:“不是生意上的事,跟宁溪有关。”
“宁溪?”邹勇表情严肃。